緬甸王城阿瓦城內。


    還是那幾間破舊的茅草屋。


    還是那一群看著像乞丐的大明君臣。


    這次綏寧伯屋裏的喧鬧聲更大了,似乎是兩撥人在爭鬥。


    半晌,應該是爭鬥出了結果。


    司禮監掌印太監李國泰,被幾個小太監攙扶著連滾帶爬跑出來。


    到了門口站住腳,李國泰回身破口大罵:“馬吉翔你個沒屁x的孬貨,和咱爺們兒玩牌九,竟然還使詐,他日若是落在雜家手裏......”


    “你個沒卵子的閹貨,再敢多說一句,老子把你頭塞進屁x裏......”


    屋裏的馬吉翔也是一陣汙言穢語瘋狂輸出。


    兩個大明朝最頂尖的權貴,就這麽連小癟三都不如互相對罵,遠處的緬甸人紛紛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沐天波卻是再沒有心思管這些事兒,他飛奔著跑到了永曆皇帝的房間門口。


    “陛下!微臣沐天波求見!”


    連氣都沒喘勻,沐天波噗通跪倒大聲求見。


    現如今,也就是他和寥寥無幾的幾個大臣,還遵守著君臣之禮。


    永曆皇帝還沒起來,聽見沐天波的聲音似乎很惶急,也不敢怠慢,敞著懷就出來了。


    “陛下!剛才有緬人偷偷向微臣報信,說是城外是逆賊王輔臣帶著四萬二韃子兵圍了城,還逼著正午之前緬人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沐天波雖然心急如焚,卻也不敢大聲說話,隻能壓低聲音對著永曆皇帝說道。


    “啊!”


    永曆皇帝差點就要嚇尿了。


    “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沐愛卿,救我啊,救我啊......”


    他六神無主的拉著沐天波的肩膀,根本顧不上君臣之別了,惶恐萬分的說道。


    沐天波連忙扶住他,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快快快,快請李掌印、馬指揮使來共商國是......”


    永曆皇帝像是忽然抓到救命稻草一樣,連聲催促沐天波去請那幾個所謂的重臣,仿佛這樣就能有解決的辦法一樣。


    沐天波欲言又止,黯然失色道:“微臣遵旨!”


    等到沐天波好不容易把馬吉翔等人全叫齊了,已經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綏寧伯蒲纓和總兵王啟隆也跟著一起過來看看動靜。


    “......諸位愛卿,該如何是好啊!”


    永曆皇帝神情稍稍鎮定了一些,隻是言語裏的惶急,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所有人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先開口。


    李國泰看著馬吉翔老神在在的樣子,心裏異常的不爽,眼珠一轉開口道:“陛下,依老奴看,錦衣衛指揮使馬吉翔馬大人,拳腳熟練,厲害的狠,又慣會使詐,倒不如由他來解決!”


    還沒等永曆皇帝開口,馬吉翔跳了起來:“他娘的,你個老貨活的不耐煩了?還沒被揍夠是吧,老子賞你兩巴掌!”


    說著話,真的啪啪給了李國泰兩巴掌。


    他雖然弓馬不嫻熟,街頭打架的門道倒是很熟,兩巴掌下去,李國泰直接倒地不起。


    旁邊立刻有跟著李國泰的小太監不幹了,跑上前來和馬吉翔廝打。


    馬吉翔這邊自然也有幫手,一群人再次混戰成為一團。


    永曆皇帝大聲嗬斥了幾句,毫無卵用,隻能連連跌腳歎氣:“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沐天波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和總兵王啟龍、鄧凱衝上去一人一拳,這才控製住了局麵。


    “陛下!為今之計,隻有迅速打倒緬人的看守,順著這河衝出城,才能勉強求得一線生機,否則別無他法!”


    沐天波疾聲道。


    他也厭倦了這種日子,胸中一股毀滅的欲望在翻騰。


    駐地旁邊的河流,穿城而過,既深且寬。


    如果真的按照他的建議,倒不失為一條逃生的路徑。


    永曆皇帝看著旁邊湍急的河流,再次猶豫不決:“這這這,沐愛卿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


    “我不同意!”


    沐天波還沒開口,屋裏永曆皇帝的皇後——王皇後走了出來。


    “這河水這麽急,太子還是個孩子,萬一有個閃失,如何是好!姓沐的,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王皇後鳳目圓睜,顯然對沐天波極為不滿了。


    她打量了一下沐天波,忽然滿臉厲色道:“沐天波,你是不是想害陛下和太子,然後謀朝篡位?”


    “別以為陛下巡幸緬甸就給了你機會,我們可不是好惹的!”


    此話一出,沐天波滿心悲涼,隻能跪下請罪。


    永曆皇帝也覺得自己皇後話說重了,開口打著圓場。


    馬吉翔嗤笑一聲道:“如果你們想走,就走好了。皇上以及三宮,皆交與你們。你們看著辦吧,我不能再參與複興國家的事情。”


    說罷,轉身重新回到綏寧伯的屋子裏賭錢去了。


    眾人再次做鳥獸散。


    沐天波跪在原地,最後還是總兵鄧凱把他扶了起來。


    沐天波雙目緊閉,心中一片淒涼。


    罷了罷了,累了!


    真的,毀滅吧!


    ...............


    眼看著午時三刻已到。


    王輔臣特意把盔甲擦得鋥亮,麾下騎兵步兵全都集結起來了。


    抓大明朝皇帝這麽露臉的事兒,誰都不想被拉下。


    王輔臣得意洋洋的騎在高頭大馬上,心想:“沒想到咱有朝一日,還能抓個皇帝玩玩,這輩子值了!”


    心裏胡思亂想,自然忍不住想要手舞足蹈。


    忽然,遠處煙塵騰飛。


    王輔臣臉上一喜:“看看,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鄭虎這小子,運氣真不錯,抓皇帝這事兒帶著他吧!”


    親兵也在旁邊湊趣了兩句,然後同樣看了一眼煙塵升騰的地方說道:“大人,鄭將軍統軍是真有一條,這麽大的騎隊行軍,小的都沒怎麽感覺地震......”


    王輔臣原本還是笑吟吟的,聽了親兵的話先是一愣,隨後臉色大變。


    “不對!來的不是鄭虎的騎兵!列陣,準備戰鬥!”


    他也是打了半輩子仗,稍稍一察覺不對勁,立刻命令集合好的下屬列陣。


    小心駛得萬年船,就算是判斷錯了也沒什麽。


    但如果來的真是敵人,沒做好準備就完了。


    王輔臣治軍也不錯,命令被堅決的執行了。


    步軍頂在正前方,騎兵開始從兩側慢慢加速準備衝鋒。


    忽然。


    尖銳的呼嘯聲響起。


    在所有二韃子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炮彈準確的命中了集結成群的步兵方陣。


    轟轟轟......


    山崩地裂,地動山搖。


    第一輪四十枚炮彈落地之後,步兵方陣被命中的區域內,完全不複存在了。


    就連阿瓦王城正麵的城牆,也全部消失不見。


    這效果,比洗地機洗的都幹淨。


    重炮,第一次降臨到二韃子的頭上。


    美式105毫米榴彈炮一枚炮彈殺傷半徑將近20米。


    所有人都被嚇傻了。


    活著的二韃子,不同程度的受到了爆炸帶來的震傷,很多二韃子都以為自己被炸死了。


    被炸死的二韃子,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去見了閻王爺。


    陳昊在幾公裏之外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揮揮手繼續命令道:“標尺不變,方向向右移動二十五,兩發連射,放!”


    王大柱可算是過足了打炮的癮。


    他眼巴巴的看著陳昊的傳令兵發布旗語,立刻親自抱著炮彈上膛。


    “來來來,老子再打一炮!”


    旁邊的炮兵一臉委屈:“營長,您不能總打俺的炮,俺沒炮打了啊!”


    王大柱哪裏還管那個,直接就是裝作聽不見。


    等到幾輪炮擊下來,陳昊的望遠鏡裏已經看不見成規模的二韃子步兵方陣了。


    “傳我命令,讓坦克上吧!注意步坦協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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