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見了關勝,雖知道此人隻是關羽後人,卻仍不免心中震顫,強行鎮定之後,


    將禦馬向前一提,道:


    “我大宋討賊,何謂犯你疆界?”


    隨即令秦檜上前,朗讀討賊檄文。


    原來這孫權本就做了兩手打算,既然被漢軍發現,那便在三軍之前亮出討賊檄文,也可謂師出有名。


    之間秦檜竟然也是武將打扮,大宋向來崇文抑武,文官自恃身份高貴。


    但近幾年趙桓大大提高武將的地位,秦檜便號稱自己文武雙全,硬是找人打造了一副鎧甲。


    卻因體格羸弱撐不起甲胄,便隻在肩胛、手臂處著了護鎧,外麵披個秀紅的戰袍。


    在他眼中,倒也是威風。


    隻見這廝抖出檄文,在兩軍陣前高聲朗讀:


    “逆賊且聽了!


    昔皇穹垂象,大宋崛起,海宇澄清,百姓熙寧。


    我大宋,自崛起以來,百年安寧,治則有仁宗盛世、鹹平之治,文則冠絕古今,一片昌隆。


    汝等皆大宋子民,不思為國分憂,為民謀福,竟趁釁作亂,欲毀我華夏根基,裂我大宋疆土,


    殺我賢官,害我百姓,朕父皇為國而守,為百姓屈身而為賊執,汝等奸邪,竟前恭後倨,害萬歲於東京,篡大統於汴梁。


    如此無君無父,悖逆人倫之輩,世所罕見!


    汝叛軍假借大漢之名,皆做妖孽之事,上則殺害人君,淩虐賢臣,下則欺壓百姓,愚弄萬方,


    饕餮放橫、傷懷虐民,實乃是人神共憤。


    朕承太祖遺烈,俯臨兆庶,以巴蜀之地存大宋神器,今奉我大宋威靈,折衝宇宙,長戟百萬,驍騎千群,揮萬刃於京兆,騁良弓於中原。


    朕定盡斬叛亂之賊,上報天子之仇,下解黎庶倒懸,以正乾坤!


    向者,王莽篡漢,神器更易,天不絕社稷,終有光武中興。


    今時,汝曹之惡,更甚王氏,朕興大義之軍,以討不臣!”


    秦檜扯著嗓子讀完,宋軍皆搖旗鼓噪。


    看來,在這方麵,孫權也沒少下功夫。


    關勝也曾飽讀詩書,自然不是一勇之夫,但這臨馬寫文反駁,卻是不能。


    聞煥章卻使人推車臨陣,將羽扇一揮,朗聲道:


    “殘宋不識天命!


    我有一言,請諸君靜聽!”


    隨後站直身體,大聲道:


    “趙宋之朝,實乃華夏之弱,汝太祖,篡取大統,欺周之孤兒寡母,


    為人臣子卻奪人大統,然趙宋諸君,不思治世,以定天下,北不收燕雲之地,西則喪失西域。


    堂堂華夏,卻屈身於異族。


    至於趙佶,


    外不能禦敵,內專淩虐百姓,任用奸賊。


    似蔡京、童貫、高俅、楊戩、王黼之輩,紛紛秉政,


    於山東,則以楊戩設西域所,黃河決口時候,置萬民安危不顧,專司收水船之稅,


    災民失田,無家無食,賴捕魚行船乞活,大宋卻強征車船捕撈之稅,是以,我大漢龍興之地,乃為山東。


    於東南,不顧水旱之災,百姓相食,強征漕運之食,設‘造作、應俸二局’、專司搜羅百姓之財。


    更以‘花石綱’為名,凡百姓有一石一木,皆要拆毀強征,細民為此喪命,豪族因此破落。


    數年災荒,百姓易子而食,而趙宋之宮廷,牙、角、犀、玉、金、銀、竹、藤、裝畫、雕刻、織繡,以兆億計。


    奪百姓之財,以私趙佶之欲,斂萬民之糧,奉異族之安,此等行徑,安配執掌華夏大統?


    天不忍百姓之苦,神不願華夏沉淪,我大漢之主,起事於山東,征戰於中原,所到之處,百姓無不簞食壺漿。


    所施之政,皆仁德不已,又北上討金,興我華夏之威,收我燕雲之地。


    此乃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


    我大漢境內,即便征戰,百姓仍安居樂業,農人耕畜,無苛責之官吏,商賈遠行,無盜賊之侵擾,強你殘宋百倍。


    我主仁善,封賞趙佶,汝為太子,當年卻是西奔而走,而又暗害生父,在蜀地妄稱天命!


    如今卻還欲螳螂之斧,禦隆車之隧,實在是不識時務,顛倒黑白!”


    聞煥章才情過人,隻是秦檜朗讀詔書時候便想好這一套說詞。


    甚至將趙佶被害的事兒,從魏國轉嫁到殘宋頭上。


    畢竟若是說,太子當初棄趙佶西奔,大漢恩養趙佶,太子欲名正言順的登基,便害死投降的皇帝,這一套說法,在大漢的酒館茶肆,頗為盛行。


    人們往往會說,那趙桓若是做皇帝,定然不服自己的老子還在大漢做官,因此才暗殺趙佶。


    這種陰謀論的調調,甚至比相信是魏國刺殺的說法,還要盛行。


    聞煥章說完,漢軍鼓舞振奮。


    畢竟聞煥章所說的,皆是前朝苛政,實打實指出,許多漢軍士兵就親身經受過徽宗的暴政。


    單就“花石綱”這一項,拆毀民房,毀壞道路,便數不勝數。


    秦檜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但又不能一言不發失去麵子,隻好大罵“叛逆”。


    關勝見宋軍說不出話來,便一提赤兔馬上前,隻道是這秦檜是武將,便要交鋒。


    秦檜嚇得臉色煞白。


    畢竟是一個麵似關公,提刀策馬奔來的大將正麵奔來,秦檜喪膽,撥馬回去。


    孫權使孫安出馬。


    孫安得令,上前逼住關勝。


    隻見這關勝,八尺五六身材,長髯及胸,兩眉入鬢,鳳眼朝天,麵如重棗,唇若塗朱。


    一口青龍寶刀,胯下赤兔寶馬,端的是武聖血脈。


    關勝見孫安,隻見孫安,身長九尺,腰大十圍,黃臉虯髯,頭戴镔鐵獅子盔,身披镔鐵連環甲。


    手中兩口加大加厚的镔鐵劍,胯下青驄馬,其威武不下於關勝。


    兩人在當初爭搶陝西時候便相識,更是多次交手,關勝用刀一指,道:


    “卻是孫將軍,今日關某便與你分個勝負!”


    孫安冷笑,道:“灑家怎會怕你!”


    兩人刀劍相撞,便鬥在一處。


    孫安本就是涇原勇士,前者本是田虎殿帥,田虎敗亡,本來是與喬道清一同逃走。


    隻可惜半路上那喬道清卻被兩個人道人出手,廢了修為,還擄走。


    孫安不知那是公孫勝和樊瑞,廢除喬道清所修的旁門,以道家正統收之。


    隻是鬥法時候喬道清被擊暈,公孫勝便捉走他。


    公孫勝見孫安勇武,還不忘提醒孫安歸漢,以投明主。


    在孫安看來,這是大漢的道士,廢了自己同鄉,還威逼自己投靠。


    當時情形,公孫勝動用雷法,擊暈喬道清,唯恐傷了他根基,倉促之下,便著急趕路,沒有細說。


    孫安誤會,反而投了宋。


    他與關勝,交手兩次,皆不分勝負,此次兩人再鬥,正是上下不分。


    兩人相鬥五十回合,不分勝負,漢軍這邊,聞煥章卻使人鳴金。


    關勝聽了,棄了孫安,撥馬回到本陣,道:


    “丞相,末將正欲斬敵,卻為何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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