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慕名而來的遊客都會去江岸,看這條承載了不少故事的江河,看兩岸的高樓大廈與建築群,但卻很少有人來看這裏的海。


    許知蘊卻覺得他們也應該來看看海——誰能說這裏的海的故事不多呢?古往今來,那麽多人從這裏的港口出發,有的回來了,有的卻沒有回來。


    許知蘊玩夠了,眼看著黃昏降臨,整片海都被染上了暮色。


    她轉頭問程燁然:「我餓了,我們去哪裏吃飯?」


    程燁然將手邊的衣服給她披上,說:「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朝她眨眨眼:「菜品你不會失望的——我保證。」


    他們上了車,來到一家裝修得頗為低調的飯店。在這條街上,它算是低調了,然而停車位依然是一位難求。程燁然顯然是常客,門房一見他,就殷勤地叫「程先生好」,然後叫另一個來泊車。


    程燁然將車鑰匙遞給他,隨後和許知蘊跟著服務生的腳步,走進飯店裏——它外邊低調,裏邊卻不低調了。


    教堂般高高的吊頂,垂著金色的燦燦的吊燈,吊燈上邊還停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鳥。通達用餐區域的長廊兩邊,掛著各式的巨幅油畫。許知蘊凝神看過去,這兩排的油畫並非亂擺,而是按著時間順序連在一起的。


    程燁然訂的是靠窗的位置。從這裏看,能很好地看見江景。這個時候,燈光已經陸陸續續亮起了,在河水中自成一個顛倒的世界。


    程燁然將菜單推到他麵前:「想吃什麽?」


    許知蘊沒跟他客氣,點了酥烤牛肋排、油爆蝦、果醬鵝肝等招牌菜。程燁然隻是含笑看著她,對她點的菜都說好。餐廳中央有人在演奏豎琴,一首古老的愛爾蘭民歌。演奏完畢,有服務生給那人送上致謝的鮮花。周圍旋即響起一陣低低的笑鬧聲。


    程燁然說;「我有個朋友,叫嚴宇之——不知之前同你講過沒有?」


    許知蘊點點頭。「以前拉你進樂隊的那個。」


    「好幾年前呢,他正跟他爸鬧別扭。」程燁然說,「他約我們來這裏吃飯,然後抱著吉他,就上去彈了一首,名字忘了,大概是叫什麽什麽的傳說。他彈完,我們就給他送花,他抱著花,樂顛顛地下來。晚上回去他就被狠狠罵了一頓,說簡直是丟人現眼。嚴宇之跟他爸對著幹,說,這根本就不丟人,有那麽多聽眾,他還覺得光榮得很。後來他正事也不幹,跑到津市去玩了兩個月,等回來的時候,家裏對他玩音樂這事就再也不計較了。」


    程燁然說完,笑道:「我可不是故意揭他短。回家後的事是他自己嚷嚷的,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許知蘊也笑了。這時他們的菜上來了,她散漫地拿著刀叉切鵝肝,隨後好奇地問道:「你有上去演奏過麽?」


    「沒有。」程燁然說,「我不太會其他的樂器,最擅長的就是口琴。但——」


    他很慢很慢地說:「我也會彈一點鋼琴。如果你希望看到的話。」


    不過,他雖然是在詢問,可還沒等許知蘊做出回答,他就同身旁的服務生說了幾句,然後泰然自若地走上了中間的台子。黑色的施坦威就擺在那裏。致意過後,他就坐上琴凳,手指輕輕放在黑白色的琴鍵上,音符就這樣從指縫間流瀉出來。


    很緩慢抒情的曲子。即使是在演奏一個「不熟」的樂器,程燁然的姿態也無可挑剔。許知蘊撐著頭看他,他也時不時側過頭來,與她對視。含著笑意的、輕輕的一瞥,而後轉瞬即逝。


    許知蘊偷偷招來服務生:「勞煩拿一束花給我。最好是粉色的玫瑰。」


    服務生退下,很快就拿上來一束包裝溫柔的荔枝玫瑰。她沒有把它拿在手上,而是藏在身後。


    這首曲子不長,幾分鍾就奏完了。許知蘊終於在尾韻中聽出來,這是舒曼的《夢幻曲》。


    程燁然彈完最後一個音符,周圍響起陣陣掌聲。他站起來鞠了一躬,正當要下台時,一束盛開的正好的玫瑰,就這樣突如其來,卻又熱烈地遞到他的眼前。


    周圍一頓,然後鼓掌聲更大了。


    透過這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程燁然首先看到的其實是許知蘊掩藏在玫瑰之後的臉。


    「送你啦。」她的臉色紅潤,眼睛亮閃閃的,「我聽出來了,是舒曼的《夢幻曲》。真的很好聽。」


    程燁然走下台,雙手接過花,神色有些難辨,隻是語調仍是輕輕的。「謝謝你送我花,可……今天是你過生日呢。」


    許知蘊讀懂了他的未竟之言。但她隻是笑笑說:「這有什麽,誰規定過生日的人不能給自己的戀人送花?如果不能,這也太荒唐了。」


    程燁然聽完,拉過她的手。許知蘊正想牽著他回到位置上,卻沒想到他將她的手抬起來,輕柔而珍重地吻了吻她的手背。他捧著玫瑰,彎腰俯身,親吻她的手背,遠遠看過去,就像兩個人正要結婚。


    許知蘊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但她仍然沒有把程燁然的手放開。


    晚上散步的人多得很。


    他們依舊漫步在河堤邊上。


    亮燈時間早過了,他們隻能從窗外看見那一剎那燈光的亮起。隔著窗戶,都能想像到遊人的歡呼聲。現在是晚上七點四十五分,月亮已經出來了。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好,似乎比先前所看到的所有月亮都好。


    許知蘊想起自己翻譯的那本書裏,主人公的家族命運似乎就和月亮息息相關。她把這些故事說給程燁然聽,他也歪頭認真地聽著,時不時提些問題,或者提供一些許知蘊想不到的建議。就這樣走走停停,又來到了當初拍照的欄杆邊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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