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衣對奶奶的話還是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思考。


    夕陽西下,躺在柔軟的草坪上,嘴裏隨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這種感覺很舒服,也很放鬆,甚至能將他整個大腦裏的東西完全清空。


    疲倦感慢慢襲來,不自覺地閉眼。


    耳畔傳來的是孩童清脆的笑聲。


    “結衣慢點....”熟悉溫柔的聲音響起。


    “媽媽,萬聖節就要到了,結衣是不是能夠和小朋友們一起去玩了。”一臉藍色鱗片的小女孩,嘴裏咬著一根棒棒糖,笑著問眼前慈愛的母親。


    “是的,隻有這個日子結衣才能痛快地...出去玩.....我可憐的孩子。”女人的聲音有些嗚咽。


    “媽媽...我會小心的,還是很聽話地穿上黑色袍子...結衣很聽話...媽媽不要難過了。”小女孩微微泛著藍色條紋的手輕輕拭去女人臉上的淚珠。


    “結衣,記住千萬不能碰水....否則....”女人趕緊拿帕子擦幹結衣手指上的淚珠。


    隻不過結衣的手指上已經慢慢長出淡藍色的鱗片。


    畫麵定格在這淡藍色的鱗片上,鼻尖傳來奇特的瘙癢。


    結衣猛地睜開眼睛,麵前整齊排列著三顆小腦袋,都帶著調皮的笑意。


    “小智,玉子還有真木...這個時間點你們不應該吃晚飯嗎?找不到你們山夢院長可是要著急的啊。”


    拿著狗尾巴草的小智則是有些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原田哥哥,你是不是睡糊塗了啊,現在天都已經黑了,山夢院長看到你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就讓我們來叫醒你啊。”


    “是啊是啊,哥哥你怎麽都睡著了。”玉子和真木在一旁附和。


    “可能是哥哥白天太累了,對了今天看到你們都在做麵具...是有什麽活動嗎?”結衣趕緊扯開話題。


    “哥哥你難道都不知道馬上就要到萬聖節了,院長阿姨讓我們自己動手製作萬聖節的服裝,還有隔壁的爺爺奶奶也會一起幫忙的。”小智一臉認真地回答。


    “萬聖節....”結衣嘴裏喃喃。


    “是啊,馬上就要到萬聖節了,哥哥能不能陪我們一起玩。”玉子拉起結衣的手。


    真木也是站到結衣身後搖晃他的身體。


    小智也是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萬聖節的話.....我看看能不能抽出時間.....”結衣忽然感到有些頭疼,不知道在涉川隊長的手中能不能再討到些好處。


    “好吧,哥哥,那小智先帶你去看看我們準備的服裝,可有意思了!”小智似乎看到了希望,語氣中滿是歡快。


    說著三個孩子都熱情地簇擁結衣來到他們的手工教室。


    說是手工教室其實也隻是平時上課的小教室,隻是臨時多了很多彩色的卡紙和鮮豔的布料。


    看著擺放整齊的彩色麵具,結衣的內心忽然有些觸動。


    “你們會戴著這些麵具在萬聖節的晚上出去嗎?”


    “不會,我們隻能在這附近,和爺爺奶奶們一起.....”真木回答這話的時候有些沮喪。


    小智和玉子的眼中也帶著幾分不明的哀傷。


    因為他們是孤獨的孩子,這裏才是他們能夠肆意玩耍的地方,他們沒有父母精心準備的萬聖節服裝,美味的糖果,隻能和那些同樣孤獨的老人在這裏互相取暖。


    結衣忽然感到一陣揪心,從前那個孤獨的女孩的身影似乎和眼前這些孩子們的模樣相互重疊。


    “放心吧,萬聖節的晚上...哥哥會來陪你們的。”


    “那要拉鉤。”小智笑著伸出小拇指。


    tpc基地的醫務室內,卡蜜拉正在給一名研究員調配過敏藥。


    口袋裏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卡蜜拉一看來電顯示,急忙放下藥瓶,然後接通電話。


    “喂,結衣,最近還好嗎?”


    “這麽著急的接聽,一定是真野護士的男朋友吧,哈哈哈。”那個坐著的研究員打趣。


    卡蜜拉隻是很溫柔地笑了一下。


    “不是,他是我很重要的弟弟。”


    電話那頭的結衣聽到段話,眼神微微黯淡,他其實已經開始慢慢接受自己在卡蜜拉心中的身份,隻是暫時還不願意承認罷了。


    “姐姐,我過得還不錯....好久沒見姐姐了....真的很想....吃姐姐做的菜。”


    “嗯,姐姐也很想你...什麽時候休假,想要吃什麽菜式,提前和姐姐說。”


    “嗯....姐姐,馬上萬聖節了,繁星福利院的孩子們...他們挺孤獨的,所以我想...能不能邀請姐姐一起去陪伴那些孩子們...可以嗎?”這個請求結衣說的小心翼翼。


    “當然可以。”感受到電話那頭的情緒變化,卡蜜拉心中微微有些酸澀,並沒有多想,就應了下來。


    結衣原本還想多說什麽,結果醫務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大古是替崛井來拿體力藥劑的,其實這也是他想要來找卡蜜拉的一個合理借口。


    隻是當他進門那刻看到醫務室裏還有個研究員,而卡蜜拉正一臉溫柔笑意地接聽電話,原本平複的心境不自覺有些煩躁。


    “嗯?....大古....”卡蜜拉看到了門口的大古。


    “...姐姐...那你先忙吧...”結衣是聽到了卡蜜拉口中的名字。


    “那好,萬聖節那天我會來找你的,你也照顧好自己。”說完這些,卡蜜拉才把手機掛斷。


    “我來拿體力藥劑.....”大古開口,臉上幾乎沒什麽表情。


    “我先把這名隊員的過敏藥配完,馬上.....”卡蜜拉重新拿起藥瓶開始調配。


    “我說,真野護士對自己的弟弟可真上心啊,有這麽一個溫柔的姐姐,他一定很幸福吧。”那個研究員有些感慨。


    “弟弟?可蜜拉她明明是獨生女?”大古心中驚疑,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藥調配好了,記住每天兩粒..大概服用三四天後就沒事了。”卡蜜拉把藥瓶交給那名研究員,然後轉頭去冷櫃裏去取體力藥劑。


    “藥劑的話,是給自己用的嗎?是需要補充腦力還是....”卡蜜拉回頭去問大古,卻意外發現大古在那名研究員離開後,就已經把醫務室的門反鎖上。


    “蜜拉....其實..我這次來是向你道歉的...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大古朝著卡蜜拉鞠了一躬。


    “沒關係的....”卡蜜拉急忙開口。


    “我覺得我對你的表白還是太倉促了....肯定會對你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大古繼續開口,隻是眼神不敢直視卡蜜拉。


    “...沒事的...我隻是...可能有些遺憾吧...有些事情還是不應該強求的....”卡蜜拉垂下眼眸,裏麵瑩瑩有淚花閃動。


    “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去刻意強求了...不會了....”她在心底一遍遍默念這句話,然後轉身打開冷櫃,將體力和腦力的藥劑各取了一板,然後小心裝進藥盒。


    “喝不完的話需要冷藏....”卡蜜拉的喉頭有些哽咽,聲音微微有些發啞。


    聽到卡蜜拉的聲音,大古的心頭一陣陣泛起酸澀和苦味,心跳愈發劇烈。


    他最後還是忍不住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手裏的藥盒落地,試劑瓶碎裂。


    “....蜜拉....我想知道那個人是誰.....那天你看我的眼神...明明是有另一個人的存在的....”


    卡蜜拉怔住,她沒想到心底的秘密竟然會被大古這麽容易地察覺,她的大腦頓時有些遲鈍,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輕輕推開他,然後蹲下身子去撿那碎裂的瓶身。


    幸好藥盒包裝嚴實,隻有三四瓶藥劑破碎。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果香,隻不過,卡蜜拉和大古的心情卻都極為壓抑。


    在卡蜜拉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破碎的玻璃渣的時候,大古的手輕輕將她拉起,自己則是蹲下身體。


    “這是我做錯的事情,我來處理.....”


    “你能不能給我個解釋....哪怕是告訴我隻是我看錯了.....”他的喉頭顫抖,心底想說的話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我....我把破碎的藥劑重新補上....”卡蜜拉此刻隻想讓自己忙點更忙點,這件事她到底該如何解釋。


    卡蜜拉對大古是喜歡的,起於那份溫暖,沉溺於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可是,當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一切的真相後,他們又該如何自處,一個代表黑暗,另一個則是代表光明,還有和之前那樣逐漸走向對立麵嗎?


    而那聲歎息,是屬於迪迦的挽留還是.....畢竟曾經的他們是那麽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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