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凶手早已不知所蹤,凶手細致到了極點,甚至一點犯罪痕跡都沒有顯露出來,現場也采集不出一點指紋。而眾人的目光唯有集中在衣櫃裏的小女孩身上。


    警察發現林洛的時候,她的眼睛瞪大圓圓的,眼球直冒紅血絲,但是她的眼睛依舊不眨一下,整個人好像一根提線木偶一般,了無生息。


    她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一旦警察開口詢問當天的事情,她就會渾身冷汗直流,呼吸急促,窒息得猶如剛剛逃生的小獸,隻能緊張地嗚咽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沒有辦法,警察隻能繼續排查,鎖定了幾名犯罪嫌疑人,本以為案情已定。但是突然有一天,一個年輕男孩自己主動自首了,他說警察找的那些個人根本不配殺他的林爸林媽,這明明是他殺得。


    警察:???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沒見過自己過來自首的,還有這種說法?


    警察本來並不相信關傑的說法,但是他詳細地說出了自己如何一點點地將受害人砍殺,如何一點點地抹去痕跡,如何將屍體一點點地分開.......


    他說出口的時候語氣平平,但是說到後麵卻又帶著無盡的憧憬,眼裏散發著著瘋狂的期待。過程講述得十分詳細,聽得警察都不禁膽寒。


    按照關傑的說法,他很喜歡林爸林媽,想要和他們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他不想跟他那個會家暴的父親離開這裏,所以他想了一個辦法。


    他要親手殺了林爸林媽,將他們的屍體完全肢解開來,讓他們的靈魂得以早日投胎,這樣過個十幾年他再帶著林洛一起去死,就能成為他們第二世的孩子。


    這樣,他們一家四口就會開開心心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聽完這番結論,在座的都呆若木雞,寒意同頭到腳地覆蓋上來。


    可怖。太可怖。


    很奇葩的一個凶手。但是因為他是自首的,所以法官減刑了,判了十幾年。


    後來,關傑在監獄裏表現得特別好,是個人都要誇誇他的程度,他長得也很溫和乖巧的模樣,個個都喜歡他。他是一個偽善到近乎恐怖的存在。


    但是沒有誰看出來了,心理醫生對他的判斷是:已經知錯會改。


    也因此,他又一次減刑,在不久前被放了出來。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那個惡魔一般的念頭還沒有打消下去,他掐準了時間點出獄,一切都在他的計算當中,他這個時候出獄隻有一個目的.......


    .......


    林宅。


    “為什麽不阻止洛洛?你明明知道她因為這件事有多痛苦。”憶昔語氣言辭犀利,眯著眼,眸光射向林奕辰。


    “洛洛因為這件事很痛苦,但是如果不讓她去,她會更痛苦。”


    “這件事,必須有個了斷。”


    “那個人,必須付出真正的代價。”


    “洛洛想做什麽,我們隻管支持她,我們要做的是幫助她做她想做的,而不是製約她。”


    “你左右不了她的決定。”


    林奕辰語氣平和,視線透過落地窗落在了外麵無盡的漆黑之間,唯有那聯通大門和裏屋的連廊泛起暖黃的燈,照亮了黑色的暗角。


    “我們要成為洛洛的後盾,不用組織她,而是——幫她。”


    聽到此,憶昔也暗自低下了頭,他不得不承認,林奕辰說的才是對的。他不能用自己認為的方式去保護林洛,而是要用她需要的方式去承擔守護她的責任。


    林洛,從來不是需要供養的菟絲花亦或是關在籠間的金絲雀,她勇敢又脆弱,但決定的事情永遠也不會回頭。


    蘇予珩若有所思,隻是一個閃現就沒有了蹤影。


    .......


    警察局審訊室。


    “為什麽突然間又來了呢?”警察溫和地對著林洛笑了笑,翻開記錄冊。


    翻動頁紙的聲音在這片靜謐之間顯得尤其明顯,“刺啦”地是警察在紙上寫下林洛記錄檔案的聲音。


    半晌,林洛也回以一個微笑。


    “因為,我想要做以前沒有做到的事情。”


    “現在的我,可以開口,可以幫助立案,可以讓那些他收到該有的懲治。”


    警察認同地頷首,再看向林洛的時候,已經不是對一個普通的證人的神情,那眉宇之間散發著讚賞與疼惜。


    “如果待會兒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隨時跟我提。”


    “好。”


    “第一個問題,為什麽這麽肯定凶手就是關傑,有沒有考慮過是別人模仿作案。”


    “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他的作案手法和動機,受害者都是成績優異且善良溫柔的人。”


    “如果我沒有猜錯,在前幾天他就已經來到這裏,他看見那幾個同學作出善舉,覺得他們是好人,所以他要殺了他們。”


    “為什麽要殺好人?”警察疑惑地擰緊了眉頭。


    “因為——”林洛抬眼,目光狀似看向警察,但那眸間延伸出一片悠遠,好似看到了遠方種種。


    “在他的世界裏,把好人殺了,他們會重新投胎,他再自殺,下一世的他就能和這些好人活在一個時代。”


    “他認為,那樣特別的美好。”


    荒謬,卻是真實的荒誕。


    “這個人真是個畜生,精神病啊!”警察聽到林洛的話,不免憤憤地淬了一口。


    “什麽歪理。”


    “第二個問題,我們在現場完全找不到關傑存在的痕跡,翻看監控錄像也沒有見到他的蹤影,你說,他是有什麽特異功能嗎?”


    “不知道。”


    .......


    “最後一個問題,關傑為什麽要來盛雲高中。”


    “來殺我。”


    “為什麽要殺你?”


    “因為他想要做我哥哥,想要用他認為的方式成為林家的一份子。”


    “神經病!”警察又淬了一口。


    他表示大為震撼,大開眼界,神經病嘛這不是。


    “我們接下來會對你進行保護,這段時間都會安排警員陪同在你身邊,你不要害怕,我們會保護你的。”


    “嗯。”


    問話完畢,林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準備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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