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都有一次重生的機會,在彼岸的兩角之間,都是滿滿的希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穆爾楦問景兒,那年,太後下旨,寧玉是如何逃生的。


    景兒以為,這件事藏了七年之久,宮裏是不會有知道的,隻要“白雪草”的藥性到了,她寧玉主子就可以出宮了,可以遠離這裏皇城,離開這是非之地。


    也算是寧梭臨終前的遺願達成了。


    景兒說:“太後下旨的那一天,寧玉主子的確一段白綾差點死了,但幸好桓貴人趕到,救了寧玉主子,桓貴人說,若是太後和皇後知道寧玉主子沒有死,一定還要加害,所以為了救寧玉主子,桓貴人臨死前把寧玉主子的衣裳和她自己換了,命奴婢一把火把整個內房燒了,桓貴人她……她就這樣替寧玉主子死了,之後,為了不讓他人知道桓貴人就是寧玉主子,奴婢大膽給寧玉主子服用了失心丸,戴了麵紗,逃過了太醫的診斷,太醫草草診了脈就把事情稟報給了太後,太後便下旨把寧玉主子貶到冷宮了,但那次之後,寧玉主子就常常患病,時常不記得自己是誰,但是她卻一直都記得……記得那些害死自己孩子的人,直到最近,寧玉主子的病越來越嚴重,到了晚上,就像發了狂一樣跑出冷宮,殺害了那些害死她孩兒的人。”說到這兒,景兒的抽泣聲越來越大,這些話,除了與寧梭說過,她已經整整七年沒有向任何人說起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這麽多年,一想起來,仍舊是會傷心的。


    穆爾楦的心在隱隱作痛,她知道結果是什麽?她知道自己的寧姐姐是沒有害人之心的,她知道,寧玉姐姐隻是為了報仇才會這樣做的,這世間,就是這樣的不公。


    穆爾楦帶著發抖的聲音說:“所以說,那些人……是寧玉姐姐害的,寧姐姐為了保住自己的姐姐,就把所有的罪都攬在自己的身上,一個人去承受。”


    “主子說,隻要寧玉主子可以活著,就是她進宮最大的希望。”


    寧梭說過,她進宮,就是為了自己的姐姐,當年放棄的情愛,隻是為了自己的姐姐,這份情,世上還有多少的人懂得。


    穆爾楦說:“景兒姑娘,可否帶我……去見寧玉姐姐。”


    景兒帶著霧了一層淚光的雙眸看著穆爾楦,然後便點頭了。


    就在當天的晚上,穆爾楦悄悄的出了那大同殿,讓景兒帶著她來到了冷宮的西苑園處,一路上,都十分的小心,一走進那冷宮之處,那股夾雜著冷冷之氣的北風徐徐吹在這個常年寒冷的冷宮裏。


    夜色漆黑,隻是透露著點點的星光,照不到頭,照不到地。


    景兒緩緩的打開了那道紅色陳舊的門,裏麵沒有光,漆黑一片,穆爾楦真的不願相信,這地方,竟有一女子居住。


    “娘娘小心,奴婢去把燈點起來。”景兒小心的走到了燭台邊,拿出火折子把那盞燈點亮了起來。那微弱的燈光照在了這本就不大的房間之中,穆爾楦的雙眼本能的被那燈光刺了眼。過了好會,才緩緩張開。看到了床上躺著的人兒。


    穆爾楦邁著步子一步步的朝著床上的人走了去,她沒有見過寧玉,但是她知道,那女子,一定和寧梭一樣,是個絕美的女子。


    走到床沿邊,穆爾楦伸手輕輕的撩起了落在床上的紅色紗帳,看到了睡在裏麵的女子,那張臉,長得真像寧梭,尖尖的下顎,細長好看的眉梢,真是一個女子最美的地方。床上的女子緊閉著雙目,睫毛微微的在顫抖,仿佛一直……都沒有熟睡。


    穆爾楦忍不住的叫喚了床上的寧玉:“寧玉姐姐。”


    床上的人定是聽到了,急促且不知所然的睜開了雙目,那是一雙好看的眼睛,帶來淡淡的棕色,像個美麗的西方姑娘,她的眼睛,看著穆爾楦,沒有驚訝,沒有恐懼,隻有深深的透析。


    穆爾楦將寧玉小心的扶了起來,靠坐在床上,那寧玉的雙眼,依舊看著她穆爾楦。


    “寧玉姐姐,你記得我嗎?我是穆爾楦,穆元翰的妹妹啊!”


    是的,穆爾楦以為,寧玉是認得她的,那年,寧梭就要是自己的嫂子了。


    可是她寧玉的雙目,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穆爾楦,仿佛在問:你知道這世間上……最痛的是什麽嗎?


    那一年,彈了一手好琴的寧玉,總是害羞的蒙著臉,匆匆的躲進帳內,仍依舊是那麽的美好,她和寧梭一樣,是那麽的喜歡柯達卓的夕陽,她說,她要騎世上最好的馬,嫁世上最好的男人,過這世上最幸福的生活。


    這一切,她以為,那個叫祈楨的男子是可以給她的。


    但是她卻不知道,這世上最烈的女子,應該是要嫁給這世上最威猛的勇士。


    穀雨站在一旁,眼睛都是紅的,她說:“寧玉主子就是這樣,不管你怎麽說,怎麽問,她都很少開口說話,有的時候,她就像現在這樣,緊緊的看著你,什麽話也不說。”


    這樣一個女子,就這樣被時間,毀的零零碎碎。


    穆爾楦拉起她的雙手,溫柔的對著她淺淺的笑了,她問她:“寧玉姐姐,你放心,爾楦一定會送你出宮的,等到了宮外,一切都會好的。”


    會好嗎?真的會好嗎?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都說這個皇城是一個堅不可摧的牢房,一旦進來了,就再難出去,沒有人相信,當有一天出去時,這個世間,依舊是原來。


    很久以後,穆爾楦問過自己:若是這個上天是公平的,那麽那些死去的人,真的解脫了嗎?


    人的悲歡離合,是否真的很重要,重要到甘願放棄一切,以生死的賭注去成就一切。


    穆爾楦想:今日的寧玉,會不會就是今後的自己,墮落在冷宮,沒有錦江的春暖花開,沒有世間的冷暖更替。


    有的,就隻是等待。


    煙火繚繞的年代裏,青春,也不過隻是一道沒有的顏色的彩虹,在慢慢等待死亡,等待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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