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他就已經來到那侍衛身前,還沒等侍衛有所反應,陳玄右手迅速探出,那動作快若閃電,一下子就精準地掐住了侍衛的脖子,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繃緊,彰顯出他此刻使出的力道之大。


    “你們王家好大的膽子!”陳玄怒吼著,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帶著無盡的憤怒與威懾力。他的臉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好似一條條蜿蜒爬行的小蛇,那瞪大的雙眼仿佛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盯著眼前被他掐住的侍衛,眼神中的怒火足以將對方吞噬。


    那侍衛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臉色煞白,雙腳亂蹬,雙手慌亂地去掰陳玄的手,可陳玄的手就像一把鐵鉗,紋絲不動。侍衛的臉憋得越來越紅,眼球都快凸出來了,嘴裏艱難地發出“嗚嗚”的聲音,卻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隻能拚命地掙紮著。


    陳玄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將那侍衛高高地提了起來,讓對方的雙腳離地,懸在空中。侍衛的身子在空中胡亂扭動,手中的長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濺起一小片塵土。


    “說!把我陳家怎麽樣了?”陳玄又湊近了些,幾乎是臉貼著臉衝著侍衛吼道,口中噴出的熱氣撲在侍衛的臉上,那滾燙的氣息仿佛都帶著怒火,嚇得侍衛身子猛地一哆嗦。


    另一個侍衛見狀,戰戰兢兢地想要上前幫忙,可剛邁出一步,就被陳玄那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給嚇得停在了原地,雙腳像是被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隻能站在那兒幹著急,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無助。


    “少……少爺,息怒啊……陳家人……搬走了……咳咳……”侍衛一邊咳嗽著,一邊怯生生地說道,眼神中滿是驚恐,“你……你是陳玄陳少爺嗎?你……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家主在……在王家等你呢,說……說如果你回來,讓你過去,你的父母……給你留下了東西。”


    聽到這話,陳玄那憤怒到近乎扭曲的麵容瞬間僵住了,抓著侍衛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了些許,侍衛“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陳玄則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幻著,先是滿臉的錯愕,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和難以置信。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陳玄眉頭緊鎖,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不過離開幾日,家中怎會發生如此變故,父母又為何會搬走,還留下東西在王家等著自己去取。他抬眼望向那王家別院的深處,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沉默了片刻後,咬了咬嘴唇,終究還是一臉錯愕地緩緩向著王家走去,每一步都邁得很是沉重,仿佛腳下綁著千斤巨石。


    片刻之後,陳玄懷揣著複雜的心情,踏入了王家家主那透著古樸與莊重氣息的書房。書房內,燭火在微風的輕撫下輕輕搖曳著,那昏黃的光影在牆壁上斑駁晃動,仿佛是歲月在無聲地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陳玄恭敬地站在王家家主麵前,雙手微微前伸,一臉虔誠地接過王家家主手中那個承載著父母牽掛的包裹。包裹拿在手裏,沉甸甸的,陳玄知道,這裏麵裝著的不僅僅是物件,更是父母對自己的愛與思念。他抬起頭,目光中滿是期待與渴望,向王家主打聽起父母的消息來。


    王家主微微歎了口氣,目光變得有些悠遠,仿佛思緒回到了幾天前的場景,緩緩說道:“五天前,就是你走後的第二天啊,你父親匆忙地來找到我。當時他的神情略顯焦急,又透著一絲堅定。他和我說,他們接到了你大哥的來信,信裏似乎提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關乎你大哥的安危或者前程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你父親和你的母親,他們一心牽掛著你大哥,毫不猶豫地就決定要去尋找他。他們這一走,便是要離開這生活了許久的東海城了呀。走之前,你父親把這裏的陳家產業全都交給了我,托我幫忙照看著,說是等你回來,再做定奪。”


    說著,王家主彎下腰,從書桌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摞地契。那地契看起來有些陳舊了,紙張微微泛黃,卻被保存得很好,看得出王家家主也是頗為用心。他拿著地契,遞向陳玄,說道:“這是你陳家的地契,你父親當時千叮萬囑,讓我一定要保管好,現在你回來了,我也該把它交還給你了。”


    陳玄趕忙擺了擺手,臉上滿是真誠與感激,拒絕道:“王叔,我父親既然把它交給了你,那自然是信得過你,你就收下吧。我如今也不打算在這東海城久留了,明天我便要離開此地,去追尋屬於自己的道路了。這地契放在你這兒,我也放心。”


    王家主一聽,臉上露出關切的神情,趕忙說道:“你要去哪啊?這外麵的世界雖說精彩,但也處處充滿了危險呀。你這剛回來,也不急在這一時,要不我給你安排一間客房,你先住下吧,咱們也好再敘敘舊,你也能好好休整休整。”


    陳玄微微欠身,婉拒道:“王叔,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心意已決,我要去七星劍宗。那裏有我想要追尋的機緣,也有我必須去麵對的挑戰。我就不在這兒叨擾了,我這便走了。”說完,陳玄朝著王家主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陳玄從王家出來後,夜晚的東海城籠罩在一片寧靜之中。街道上空蕩蕩的,隻有他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回響,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睡。他緩緩走著,路過了曾經的李家。如今的李家,早已物是人非,那曾經氣派的大門緊閉著,門上的朱漆都有些剝落了,透著一股破敗的氣息。陳玄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思緒飄遠。


    他想起當時和分身一起,在這裏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那戰鬥的場景仿佛還曆曆在目。雙方的靈力碰撞,法寶紛飛,喊殺聲震天。最終,李家在他們的合力之下,轟然覆滅,曾經的輝煌煙消雲散。又想到在那遙遠的山脈深處,分身為了自己,甘願舍棄一切,毅然決然地赴死。那一刻,分身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猶豫,隻有對自己的忠誠與守護,那畫麵深深地刻在了陳玄的心底,每每想起,心中便是一陣刺痛與感慨。


    走著走著,陳玄看到了城主府那高大威嚴的大門。在夜色的籠罩下,城主府透著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陳玄在城主府的門前靜靜地站了許久,眼神有些迷離,思緒早已飄回到當日在地下暗河中的那一幕幕。


    在那陰暗潮濕的地下暗河中,危險四伏,水流湍急,時不時還有未知的怪物從暗處襲來。而熬雪,那個在他生命中有著特殊意義的人,始終堅定地陪在他身邊。當土匪突然出現,發起凶猛的攻擊時,熬雪沒有絲毫退縮,奮不顧身地擋在自己身後,用那柔弱卻又無比堅強的身軀,為自己築起了一道生命的防線。可最終,熬雪還是倒在了土匪的利刃之下,鮮血染紅了暗河的河水,那慘烈的一幕,成為了陳玄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痛。


    陳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向著城外走去。他抬頭望著天邊那若隱若現的星辰,心中已然有了打算。他決定去地下暗河中的古墓中閉關一段時間,那裏相對僻靜,不會有人打擾。他想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一下最近的這些經曆,將那些收獲在心底沉澱、梳理,也順便看看父母留給自己的包裹裏到底裝著什麽,或許裏麵有著能指引他未來道路的重要東西吧。


    夜色中,陳玄的身影漸行漸遠,隻留下一路的落寞與堅定,向著那未知卻又充滿期待的古墓而去。


    古墓內靜謐非常,陳玄坐在略顯陳舊卻擦拭得幹幹淨淨的石板上,緩緩打開了父母留給他的信件。當那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的瞬間,陳玄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幾欲奪眶而出。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摩挲著那紙麵,仿佛透過這薄薄的紙張,就能觸碰到母親書寫時的溫度。


    那字跡,一筆一劃皆是往昔歲月裏母親溫柔的模樣。他開始逐字逐句地讀著,上麵滿是父母對他的牽掛。母親寫道,二十年前,懷著身孕的她來到了這東海城,曆經艱辛產下一子,取名陳雷。那一日,東海城的上空本是晴空萬裏,卻在孩子呱呱墜地之時,似有祥瑞之氣隱隱環繞。恰巧就在同年,有一位仙風道骨、周身散發著強大氣息的大能路過此地,那大能一眼就瞧見了剛出生的陳雷,似是看出了這孩子身上不凡的天賦與潛力,未等陳玄的父母反應過來,便帶著陳雷離開了東海城。


    自那之後,陳玄的父母便陷入了無盡的思念之中,那思念如同瘋長的藤蔓,緊緊纏繞著他們的心。他們常常在夜深人靜之時,望著陳雷曾睡過的小床默默落淚,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孩子那尚帶稚氣的小臉。為了能離孩子更近一些,也為了有朝一日或許能再次尋到他的蹤跡,他們咬著牙,在這東海城一磚一瓦地建立起了陳家,希望孩子能夠回來。


    四年的時光,在無數的汗水與心血澆灌下悄然流逝,陳家竟奇跡般地在這東海城站穩了腳跟,成了東海城赫赫有名的三大家族之一。而就在那時,陳母又誕下一子,便是陳玄了。


    陳玄想著自己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父母總是把最好的都留給自己,那份疼愛溢於言表。可如今,他們卻為了尋找大哥的下落,又踏上了未知的旅途。信的末尾,父母這樣寫道:“玄兒,我們去尋找你大哥的下落了,你要好好修煉,將來若是修煉有成,千萬要記得去神州荒古世家陳家找我們啊。那是我們一家人團聚的希望所在,你定要保重自己,莫要讓我們牽掛。”


    在那靜謐得有些壓抑的空間裏,陳玄獨自坐在角落,手中緊緊握著那封信。昏黃的光線灑落在信紙上,映照出那一行行熟悉又親切的字跡,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父母的溫度與牽掛。看著看著,陳玄的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拚命地想要忍住,可那如潮般的思念與感傷卻怎麽也遏製不住,終於,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一滴又一滴,打濕了手中的信紙,暈開了那上麵的墨跡,字跡變得有些模糊,就像他此刻那被悲傷籠罩的心,濕漉漉又沉甸甸的。


    他的手越攥越緊,指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那封信仿佛成了他與父母之間唯一的聯係,他舍不得鬆開分毫。在這悲傷的情緒中,過往那些父母陪在身旁的點點滴滴如電影般在他腦海中一一回放。


    還記得小時候,自己不小心在院子裏摔倒磕破了膝蓋,疼得哇哇大哭,母親聞聲趕來,心疼地將他抱在懷裏,一邊溫柔地吹著傷口,一邊輕聲細語地安慰著,那溫暖的懷抱和輕柔的話語仿佛還縈繞在耳邊;父親則會在閑暇的午後,帶著他在書房,手把手地教他識字讀書,耐心地給他講解那些晦澀難懂的道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一幅溫馨無比的畫麵。逢年過節,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歡聲笑語回蕩在屋子裏,那滿是幸福的場景啊,如今卻隻能在回憶裏找尋了。


    隨著這些美好的回憶在心中翻湧,那藏在陳玄意識海中的悲之印記,像是感受到了主人此刻深沉的哀傷,竟緩緩地散發著朦朧的白光。這白光起初還很微弱,就像夜空中閃爍的點點星光,可隨著陳玄思念之情的愈發濃烈,那白光也越來越亮,漸漸如同一輪皎潔的明月,釋放出一股神秘而強大的悲之意境之力。


    這股力量宛如潺潺的溪流,先是在陳玄的身上緩緩流轉,沿著他的經脈,走遍他的四肢百骸,所到之處,仿佛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而後,它又像是受到了陳玄那起伏不定的思緒影響,時而洶湧澎湃,如同洶湧的海浪衝擊著礁石,大有要衝破一切束縛的架勢;時而又變得輕柔舒緩,恰似春日裏的微風,輕輕拂過湖麵,泛起層層漣漪。


    就在這悲之意境之力的不斷湧動之下,陳玄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迷離,整個人仿佛進入了一個空靈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隻有那若有若無的感悟如同點點螢火,在他的心頭閃爍。他就這麽靜靜地沉浸其中,不知不覺間,竟然進入了一種所有武者都夢寐以求、求而不得的頓悟狀態。


    要知道,多少武者為了能有這樣一次頓悟的機緣,不惜走遍千山萬水,曆經無數艱難險阻,訪名師、尋秘籍,在修煉的道路上苦苦追尋,哪怕耗費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光陰,都未必能等來這靈光一閃的時刻。可陳玄呢,僅僅是看著手中這封信,回憶一下過往與父母相處的那些平凡又珍貴的日子,便如此輕易地進入了頓悟狀態,這般逆天的悟性,簡直讓人驚歎不已。仿佛上天都對他格外眷顧,將這難得的機緣如禮物一般,輕輕放在了他的麵前,讓他在這悲傷的情緒中,意外地開啟了一扇通往更高境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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