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還欲辯駁:「可是……」


    可是什麽?


    沈元柔的確沒有答應過他。


    不論他當初在春獵場如何耍賴,如何低聲懇求,甚至是落淚,沈元柔都不為所動,不曾答應過他的請求。


    「……為什麽?」裴寂眼眸迅速凝出一層濕潤的水膜,他覺得自己現在擠出一句話都很困難,「您,您為什麽?」


    「裴寂,男兒到了適婚的年齡,哪裏有不定親的,」沈元柔沒有去看他濕潤的眼睛,隻聲音溫和地勸他,「一直都是這般的,難不成,你要終身不嫁嗎?」


    沈元柔平靜的話語,卻賦予裴寂極大的勇氣。


    方才還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的人,此刻聽完沈元柔的話後,豁然開朗一般,裴寂急急地道:「我不要,我不要嫁人,義母,裴寂終身不嫁。」


    沈元柔眸中的溫和散去了一些。


    她側眸,端詳著身旁隻差一點,就能哭出來的義子。


    「絨絨,不要鬧。」


    「我沒有鬧!」裴寂見她將自己方才的言語,歸結為小孩玩鬧,一股無名的委屈與執拗,突然就湧了上來,「我不嫁人,義母,我不要嫁。」


    沈元柔語氣重了一些:「裴寂。」


    裴寂被她這幅有些嚴肅的神情唬住了,眼眶與鼻尖愈發的酸。


    裴寂極力忍著,不想落了氣勢,再被她當做小孩,可當裴寂試圖和沈元柔談判,卻發現自己沒有籌碼。


    「……我不想嫁人,義母,求求您了,」裴寂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語氣過分強硬,他居然忤逆了義母,「對不起,抱歉,我該聽話的,可是,裴寂真的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讓自己心悅的人去安排自己的婚事,還要在她的注視、祝福下笑著,嫁給旁的女娘。


    他做不到。


    「裴寂不願嫁人,求義母成全。」緊澀的喉頭被空空吞咽一瞬。


    沈元柔好半晌沒說話。


    水鍾的聲響與外頭的風聲,好像更響了。


    內室就這般靜謐著,直至她緩慢地道:「要一直留在太師府,做一位老公子嗎,裴寂,我不明白你。」


    其實不是不明白,是她不想,也不能去明白。


    裴寂的心思她再清楚不過了,少年的情感是熱烈的,宛如一團燃燒的、熾熱又明亮的火團,就這樣朝著她的心房撞著,努力尋找著入口。


    裴寂難過的情緒根本壓製不住,就這麽溢了出來。


    「真的不知道嗎,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


    裴寂輕聲喃喃。


    他很想像以前一樣,讓沈元柔摸一摸他,她的手並不像文臣那樣細膩,甚至還帶了一層微微粗糲的繭,但就是這樣一隻手,隻要碰一碰裴寂,他就會好受許多。


    他想縮緊沈元柔的懷抱,哪怕隻是一會兒。


    裴寂心口痛極了,他壓根不想去聽沈元柔到底說了什麽,隻想被她注視著,攏著肩膀,汲取她頸窩的沉香、汲取屬於她的溫暖。


    沈元柔的話,對於情竇初開的少年來說,無異於是致命的打擊。


    她非但沒有看穿裴寂的心思,也沒有給他一點機會,就要將他嫁出去了。


    沈元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理會他方才的自言自語:「好了,夜很深了,裴寂,明日給我一個答覆,好嗎?」


    沈元柔不希望他晚間頭腦一熱,給出她什麽可怕的答覆。


    裴寂卻站在原地,置若罔聞。


    「裴寂?」沈元柔起身,離開那把紫檀交椅,緩步朝他走過去,「乖一些,聽話,這個時辰你該休息了。」


    原本挺立的身形輕不可察地晃了晃,裴寂像是遭受巨大的大打擊一般,遲緩地看向她:「您討厭我,是嗎?」


    「不喜歡我,是嗎?」


    沈元柔看著他眼尾的濕潤,下意識要抬手為他擦拭。


    「您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


    第48章 正文完(詳見作話)


    方才將要有所動作的手, 就這樣被遏製住。


    沈元柔沒有為他擦眼淚,而是轉身離開。


    「義母!」裴寂看到她離開,徹底慌了神兒。


    他居然頭腦一熱,說出這樣敏感的話來, 沈元柔會發現嗎, 她不會發現的吧, 曲水都說了, 他表現的根本不明顯,否則曲水作為他親近之人,早該看出什麽來了。


    可沈元柔又是何等的聰慧、敏銳。


    裴寂的一顆心早被一隻大手攥住, 隻要沈元柔想,隻要她稍稍用力, 就能將他脆弱的心髒捏的粉碎,黏膩殷紅的鮮血就會順著她的指縫, 滴落在地。


    「……我敬仰您, 自然、我自然會乖乖聽話的。」方才的眼淚憋了回去, 裴寂呼吸都跟著急促了,努力找補著。


    他不敢再試探了。


    他不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裴寂本就沒有籌碼,如果沈元柔不要他了, 厭棄他了, 他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別討厭我, 好嗎,」裴寂壓抑著顫抖的聲線,小口小口地換著騎, 「求您了,別不要我。」


    燭火將女人的身影拉長, 沈元柔攏了攏肩頭鶴紋的外衫。


    她站在一隻匣子前,裴寂忐忑地看著她的身影,不知沈元柔究竟要做什麽。


    風聲緊了,似乎是要下雨,天邊有悶雷在天邊炸開。


    蜿蜒明亮的閃電透過窗欞,慘白的光映在裴寂過分瓷白、幾乎沒有血色的麵上。


    隨著轟隆的悶響,匣子被「啪嗒」一聲打開,沈元柔持著一塊玉佩,在裴寂忐忑不安中,遞給了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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