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件事當時傳遍了整個京城,」尚風朗微笑著,好心同他解釋,「不過很早之前的事了,後來我曾聽家僕說起。」


    「是嗎,看來這件事,的確很出名。」


    裴寂不鹹不淡地總結。


    他表現的十分淡然,一度讓尚風朗懷疑自己的猜測。


    隻是無人得知,此刻被重新攏在袖中的指尖,此刻掐在了掌心。


    細密的疼痛不足以讓他清醒。


    裴寂穩住聲線,冷淡地道:「不過,身為家僕,妄議當年沒有影子的事,實在不大好。」


    家僕妄議朝堂官員的事,何止不好。


    裴寂說得足夠委婉。


    尚風朗麵露無奈,抿下一口茶道:「對呀,這很不好,怎麽能妄議柔姨的過往,我狠狠斥責了他們。」


    裴寂閉口不言。


    究竟是追問下人後續如何,還是狠狠斥責,裴寂不予置評。


    「裴公子,陛下傳召,」帳外,皇帝身邊的大伴喚,「沈太師也在,就等公子了。」


    皇帝的大伴不進來,反倒是在外麵這般。


    尚風朗眨了眨眼,看向一旁怔了一瞬的裴寂。


    顯然,裴寂也不知情。


    心亂如麻。


    裴寂打理好自己,很是得體地跟在大伴身後,聽她道:「公子騎術卓越,將皇子殿下救下,闔宮上下沒有不誇讚的。」


    大伴見他不安,看在沈元柔這層關係的份兒上,開口安他的心。


    裴寂心緒翻飛:「大伴過譽。」


    「嗐,什麽過譽不過譽,咱家說得不算,是陛下賞識。」大伴將事帶過,便引他朝一處奢華的帷帳走去。


    裴寂滿心都是尚風朗方才提起的,沈元柔當年同吳真棠之事。


    這件事當初真的是人盡皆知嗎,為何徐州不曾聽聞。


    所以沈元柔當初,是心悅過吳真棠的嗎,沈元柔真的很叫人琢磨不透,他單聽尚風朗的話,根本不能判斷,她對吳真棠是何態度。


    她究竟喜不喜歡吳真棠?


    可當初作為京城第一才子的吳真棠,定然是一身傲氣,這樣的人,能不顧大家公子的顏麵,對沈元柔剖開自己的心,她真的不會動容嗎?


    裴寂不知道,他突然也不想知道了。


    他害怕這是他不想得到的答案。


    沈元柔這樣好,男子們喜歡,也正常。


    隻是他糾結、懊惱。


    裴寂不知道,方才他又為什麽要聽尚風朗說那些話呢,他明明聽到就會難受,可又忍不住去聽她的過往,想要用這種方式,參與她的經歷。


    就好像隻要逼著自己都聽進去,就相當於他也陪著沈元柔走了一程。


    「孩子,你當初有幾成的勝算?」


    皇帝和善地望著下首恭恭敬敬地少年,他果然禮儀極好,叫皇帝是越看越喜歡。


    沈元柔神色淡然,卻聽裴寂道:「七八成。」


    不過學了幾日,便誇口說有七八成。


    那日他都是僥倖保下了自己和溫思涼的命。


    裴寂自然知曉自己沒有勝算的,但沈元柔還在這裏,他就將七八成說出了口。


    皇帝便笑言:「那你的騎術是極為出眾了,是沈太師教的吧?」


    裴寂道:「是。」


    他不知道皇帝此番召見他所為何事。


    在沈元柔收回眸光後,一旁的原謙卻仍笑望著他。


    那樣黏膩冰冷的眸光,叫他坐立難安。


    原謙毫不吝嗇地誇讚:「不愧是沈太師教養的義子,當真是比尋常兒郎出眾。」


    皇帝威嚴端莊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不必拘謹,坐吧。」


    裴寂正襟危坐,卻不由得想,他是不是被沈元柔慣壞了。


    若非如此,在陛下麵前怎麽還敢走神呢?


    裴寂繃緊指骨,迅速調節好自己:「謝陛下。」


    被皇帝賜座,還是坐在離九五之尊的女人極近的位置,這是何等的殊榮。


    他挺直脊背,垂著眼睫,反倒更為惹眼。


    原謙笑意不達眼底的眸光頻頻看去,這樣意味不明的眸光,讓裴寂整個人都嚴肅地繃緊了。


    沈元柔垂著眼眸,聲音不辨喜怒:「原大人。」


    「嗯。」原謙收回視線,神色如常地看向她。


    原謙眸中的笑意依舊不達眼底,她望向沈元柔,絲毫不覺得自己方才如何不妥。


    帷帳內安靜,兩人交談的聲音並不大,但仍舊被一旁的裴寂聽得清楚。


    沈元柔是在維護他。


    裴寂垂著眼睫,思緒翻飛,可是他想起尚風朗同他說的那些話,還是介意極了,又突然不想要沈元柔為他解圍。


    原玉的父親是個很好的公子,年輕時想必很受歡迎。


    虞人上前為他斟上一盞果酒,皇帝招呼他:「裴寂,這是宮裏新釀的果酒,嚐嚐,看味道如何。」


    皇帝記得,那次公子們聚在一起的時候,裴寂像是喜歡喝果酒。


    裴寂依言持起酒盞,杯沿剛觸到軟唇時,便聽沈元柔道:


    「陛下,臣的義子還小,不宜飲酒。」


    第32章 他酸得冒泡泡


    沈元柔說出這話後, 在場除裴寂之外的人麵色如常。


    她們仿佛都默認了此事,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裴寂不明白,他如今怎麽就還算小。


    「不宜飲酒?」溫崇明笑著望了裴寂依言,而後擺了擺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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