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人淡漠疏冷的眉眼裏,同樣有著溫和,還有裴寂從來沒有見過的熾熱。


    直到此時,裴寂才恍然意識到,阻擋他走向沈元柔的是什麽。


    年齡、地位、身份閱歷,這些都組成了橫在他與沈元柔之間的天塹,那樣深重而不可逾越,他跨不過去。


    因為年齡,裴寂已經錯過太多沈元柔的經歷了。


    那時的沈元柔還很年輕,她那樣美好的人,興許,已經有人為她赴湯蹈火、剖心給她看過了。


    裴寂想,沈元柔或許已經同小郎君許下了百年誓言,約好了下個百年。


    「要知曉,那時的太師大人並未位列三公。但她的才幹不是當時的官位可以斷言的。」


    吳公子這樣做,自然傷及原謙的顏麵。


    「……如此,」她沉默的有些久,裴寂輕聲附和一句,問,「那後來呢?」


    「後來,」越姮搖了搖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最後吳公子嫁給了大司寇,成了刑部尚書的主君。」


    是原玉的父親。


    原玉的父親,就是義母當年或許心悅過的人。


    「我還是覺得,如果太師迎娶吳公子,會是一樁好的姻緣。」


    越姮嘆了口氣,為此惋惜:「初入官場,母族的支撐的極為重要的,如果沒有母家,則該尋一個好的夫家。」


    「沈太師在當初沒有母家支持,亦沒有夫家的情況下,能走向如此高位,實在令人欽佩。」


    裴寂沒有回應她的話。


    「後來我曾想,倘若太師大人當年娶了吳家公子,是否能免些磨難走向太師的位置呢……」


    裴寂的聲音平淡到沒有起伏:「你的意思是,如果義母娶了吳公子,就能靠著吳家的勢力,走向這個位置嗎?」


    「至少她能免去那些沒有必要的磨難。」


    「越小侯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裴寂側眸看著她,那雙眼眸比夜風要寒涼,「你是在否認義母的成就。」


    「什麽是沒有必要的磨難?」


    越姮稍作停頓:「……你,生氣了?」


    「那些她所經歷過的困難,在小侯女的口中,竟輕飄飄的變成了沒有必要的磨難。」


    這無異於否認了她的能力。


    越姮忽而想起閑暇時聽到的一句話。


    裴寂很敬重沈太師。


    但她當時想,畢竟是義母子,長輩與晚輩的關係,自是要敬重的,可如今看來,事情遠遠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裴寂對沈太師,好像不是一般的敬重……


    「不是,我沒有否認的意思……」


    裴寂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生氣過。


    他不明白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就像明明那是她宵衣旰食才能達到那樣的高度,卻輕飄飄的用一句天賦蓋過她人的努力。


    可平心而論,這是一件大事嗎。


    也不是,但涉及到沈元柔,裴寂就是生氣了。


    他不允許旁人這樣否認、詆毀他的義母。


    「是嗎,那小侯女句句不離夫家,女人一定要依靠夫家嗎?」


    「你句句不提自己的否認,卻句句都在否認,不是哪一條路都像你認為的那樣好走。」


    「小侯女,你是在妄議長輩嗎?」


    正是因為沈元柔歷經種種磨難,這些磨難為她增添了肅殺、權力、成熟的味道,這從來不是沒有必要的磨難,裴寂不允許旁人這樣說她。


    如果越姮方才沒有那個意思,在他發問時,她應當澄清的。


    一向溫和好脾氣的人,像是在此時豎起了一身利刺。


    「裴公子,我向你道歉。」越姮微微垂首,態度還算真摯。


    裴寂已經不在乎什麽道不道歉了。


    他沒有想到先前還有這樣一件事。


    所以,當年心悅義母的吳公子,正是原玉的生父。


    難怪、難怪……


    他以為沈原兩氏關係惡化,即便義母不是會針對孩子的人,也不應像現在這般。


    那當初沈元柔對這位尚書夫郎是什麽態度,她此番,又是否算照拂原玉呢?


    彼時。


    宴席還未開始,在原謙的授意下,吳真棠攜原玉上前來見她。


    「多謝沈大人出手救了在下的妻主。」吳真棠垂首朝她微微俯身道。


    原玉同樣隨著父親垂首,清冷的像池子裏的白荷。


    很有吳真棠年輕時候的模樣。


    「不必多禮。」沈元柔頷首。


    但原謙慣會做場麵的,她沒有要父子倆回去的意思,但沈元柔已經不打算繼續待下去了。


    「我同李將軍還有要事相談,告辭。」她道。


    在她離去後,原謙眸光落在了吳真棠的身上,他自始至終,一直沒有抬起頭來,即便此刻沈元柔已經不在了。


    「郎君,有心事?」原謙笑問他。


    「是,」吳真棠道,「家主昨日受了重傷,如今非但不養著,反倒來這,我為家主憂心。」


    原謙瞭然道:「是嗎,我以為方才你會與她說兩句的。」


    吳真棠眉頭微蹙,極力忍耐著厭惡與不耐:「怎麽會。」


    原謙的目光長久停留在吳真棠的身上,直至原玉出言:「母親,父親昨夜一夜未眠,身子乏累,我先帶父親回席了。」


    「好玉兒,去吧。」原謙慈愛地看著他道。


    不同於官場上原謙麵上偽善的笑容,此刻不知情的人瞧見,隻當這一家三口是如何和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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