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瓊在牢裏撐了數日,都不肯將原謙的那些事說出來。


    真是條忠犬。


    不過認錯主,可惜了。


    「你,專門來見我,」行刑架上的人緩緩抬頭,「就為了,問我這個?」


    「我以為你會珍惜說話的機會。」沈元柔平淡地道。


    郝瓊默了一息,咳道:「你不恨我?」


    她身上剛結的痂,在胸腔震動下再度開裂,汩汩流下鮮血。


    沈元柔沒有看她,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言畢,郝瓊冷哼一聲閉上了眼。


    沈元柔脾氣古怪,她當時百般欺辱,最後她被徐州首富嫡女,裴君英帶回了府,沈元柔沒準不很她,還會感激她。


    她此刻這幅尊榮,沒了半分體麵,也不再值得沈元柔恨。


    高高在上的沈太師,為何要恨階下囚。


    「……反賊進裴府,」郝瓊啞聲道,「是我的授意,裴君英什麽都不知,隻當順手做了好事,將人安置在郊外的宅子。」


    她斷斷續續講述著當時的情景。


    沈元柔沒有打斷,雖然這些消息前世她已得知,但從郝瓊口中說出,她仿佛看到了故作沉穩,卻害怕地指尖發顫的裴寂。


    「徐州知州正得眼,我便做順水人情,將裴家嫡子推給她。」她緩了許久,才有力氣繼續說下去,「我也不知裴家嫡子去哪了……」


    「至於原謙,那是個老狐狸,她不會真正的信任誰。」


    原謙謹慎,就連她身邊的謀士、同黨,都不能全然知曉她的計劃,她們隻是服從原謙的吩咐,具體並不能知曉多少。


    「原謙,這些時日同虞人走得近……」


    言畢,郝瓊看著她:「我沒有可交代的了。」


    她數日受刑不肯開口,沈元柔想,郝瓊當是有話要說的。


    不過基於前世的經驗,政事公務倒沒有先前繁忙了,她才得以來見這人。


    貪汙受賄、結黨營私,這可是大罪,尋常官員進了大牢都是免不了脫一層皮的,更何況郝瓊,她早料到自己的結局。


    她等了許久,沒有聽到沈元柔的聲音,強忍著劇痛抬起頭:「……沈元柔,求你。」


    「你的女兒和主君,會沒事的。」她輕飄飄的留下一句。


    望著沈元柔離去的背影,郝瓊扯了扯唇角。


    她已然是棄子了,原謙不會保她,她便想盡辦法護住夫女。


    郝瓊不會懷疑沈元柔,她不會對男子和孩子下手,這是她的承諾。


    「主子。」月痕見她出來,忙為她遞過去鶴氅。


    沈元柔的身上滿是血腥氣,她最是幹淨,此刻也隻得換一襲外氅。


    「去查一下那些虞人。」沈元柔換上寶藍鶴氅,吩咐道。


    薑朝管那些看守皇家獵場的僕從婆子叫虞人。


    想要形成土石流這樣的災禍,以掩人耳目,有足夠人手便不是問題。


    直至踩著轎凳下車時,沈元柔蹙了蹙眉:「今日是什麽日子?」


    月痕也一怔,琢磨道:「三月十八,什麽日子也不是啊,主子,您……」


    三月十八。


    沈元柔偏頭,正巧見遠處的貨攤。


    天已全黑了,燈籠的暖光將她籠住,沈元柔便瞧見賣貨娘那紅艷艷,晶瑩剔透的紅果:「月痕,去買兩串。」


    玉簾居。


    裴寂低落地垂著頭,鼻頭酸澀不已。


    老太君的話猶在耳畔:


    「既是借住的公子,便當尊禮守禮,哪裏能日日叨擾家主?」


    「既然住下了,便安心養傷,一個男子,怎麽直往外跑,家主看重你,一來便金奴銀婢的伺候著,比我這老頭子還……」


    可他是老太君,是沈元柔的長輩,裴寂隻能垂首聆聽。


    孟氏字字句句無不在提醒他,他隻是來投奔沈元柔的義子,更打擾了她們的生活。


    他不該繼續打擾沈元柔了,早些嫁出去,也讓母親安心。


    「公子!」


    曲水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他一瞬。


    裴寂將玉佩攥得很緊:「什麽?」


    「家主來看您了。」曲水高興道。


    沈元柔來看他。


    裴寂有些恍惚,他知曉義母還有許多朝堂上的政事需要處理,居然這麽早便回來了嗎?


    他規矩地站在那處,在嗅到屬於沈元柔的香氣後,他的心咚咚地跳了起來。


    興許因著對沈元柔的愧疚、心虛,或者被曲水驚嚇,還沒能緩過來,這種感覺很奇怪,裴寂無法控製。


    好急切的心跳。


    裴寂有些害怕,怕沈元柔聽到他這樣響的心跳聲。


    「義母。」


    在沈元柔沒有開口的間斷,裴寂的心裏過了很多念頭。


    是有人誣陷了他的母親嗎,義母又會不會相信他,還是義母得知今日他與皇子賭約一事?


    沈元柔是生他的氣了嗎……


    「有好好用晚膳嗎?」沈元柔溫和地注視著他。


    她不過離開了一小會兒,裴寂又回到了初見的謹慎、拘束,很害怕她一般,似乎下一刻,這孩子就要躲起來了。


    他垂著長睫,一副溫馴的模樣,隻叫人愈發憐愛。


    裴寂心頭閃過短促的情緒,突然被關切,鼻頭居然更酸澀了。


    「多謝義母關心,」裴寂喉結倉促了滾了滾,「裴寂有好好聽話。」


    他等待著沈元柔的審判、問責。<="<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少夫[女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嘔花深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嘔花深處並收藏少夫[女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