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都要害怕地發抖,她不能設想裴寂在她死後,身處那樣的境地。


    她是看著裴寂從少年到褪去青澀的。


    月痕打探道:「公子隻身一人來京的嗎,是來尋人?」


    沈元柔聽到他維持著聲線的平穩:「是,我來尋義母。」


    裴寂方才便提及要去太師府,如今投奔義母,難不成……


    隨著踏月一聲嘶鳴,太師府的匾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範圍內。


    心跳在此刻加速,裴寂望著偌大的府門。


    「多謝大人。」他輕聲朝她道謝。


    沈元柔順勢將他帶下馬,沒有應聲,任由府內僕從將馬牽走,另幾個僕從則上前為她們撐傘——倒像這裏的熟客。


    府邸寬闊卻低調,方磚地,垂珠門,廊外引了一汪活水池子,幾條小紅魚歡快戲水,裴寂打量著這裏的一切。


    他隱約察覺到不對勁。


    沈元柔在此逗留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


    裴寂還沒有來得及在心中為她找理由,沈元柔身形便停在廊廡下,褪下了外層洇濕的薄氅。


    這時,府內迎來颯爽的女衛,上前接過她手中濕冷衣物:


    「家主,這是裴氏傳來的密信。」


    第2章 甜頭


    沈元柔指尖夾起那封密信:「退下吧。」


    她沒有拆開密信,側眸看向一旁的裴寂。


    他怔怔地看著她,眸中滿是驚愕。


    「怎麽了,裴寂。」沈元柔收起信紙。


    少年朝她恭恭敬敬俯身行了大禮:「裴寂,拜見義母。」


    他很清瘦,隨著他俯身的動作,濡濕的髮絲滑落至身前,露出那截過分白皙的頸子,沈元柔錯開了眸光:「隨我進來。」


    她命不該絕,從今日起,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少年袖中的手蜷得極緊。


    在他的想像中,他的義母是位單薄嚴苛的文官,與眼前沉穩有力的女人沒有半分關聯,然裴寂記得,方才女人溫暖的懷抱與有力的臂膀。


    他跟在沈元柔的身後,悄悄打量女人的背影。


    他知曉自己有一位在京城做官的義母,也曾聽聞沈元柔的名號,卻從未將她們聯繫在一起。


    沈元柔的性子無人能琢磨透,手段更是強硬得可怕,若非親眼所見,裴寂怎麽也不會想到,京城這位令人又慕又怕的太師是他的義母。


    「好孩子,到我這來。」沈元柔低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女人清越低沉的聲線分明沒有情緒,卻又好似長輩招呼晚輩一般。


    叫人莫名想要與她親近些。


    裴寂告訴自己是錯覺,對沈元柔的提防與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事。


    她身上屬於權勢的味道,和不帶任何含義的凝視,讓裴寂局促不安。


    久居高位之人周身的氣度與常人不同,她的命令是不容忤逆的。


    裴寂懷中宛若揣了隻兔子,卻仍垂首乖順上前,立於她的檀椅旁。


    「安心住下,」沈元柔緩聲補充道,「不必拘謹。」


    「多謝義母。」


    沈元柔拿起一方幹淨的帕子,微微傾身,擦去他麵頰上的雨水。


    裴寂的不安與故作成熟瞞不過她,她啟唇:「你想說什麽?」


    裴寂沒有料到她的動作,長睫撲簌簌地顫了顫:「義母,您,不先看那封信嗎?」


    她身上帶著雨水潮濕味道的沉香,隨著錦帕的動作,縈在裴寂鼻尖。


    他似乎有一瞬的掙紮,極力蜷緊了袖中的指骨,才未將情緒外泄。


    「我已然知曉徐州顛覆,無需再看。」沈元柔收回帕子,「裴寂,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裴寂似乎糾結了好一陣,坦白道:「我母親被人誣陷,她們說,母親藏匿了反賊,可我以性命擔保,母親是清白的,這是子虛烏有的罪名。」


    她頷首,對此不置可否:「重要的是旁人怎麽看。」


    重要的是掌權者的想法,如果皇帝也這麽想,裴氏便勢必要被抄家滅族的。


    「那義母呢,您也這麽認為嗎?」裴寂清淩淩的眸子與她陡然相迎。


    那雙眼眸中的提防與戒備幾乎要藏不住——是隻很有攻擊性的小貓。


    沈元柔靜靜地凝望著他。


    但這樣的眸光落在久經塵世的權臣身上,沒有半分攻擊性,倒顯得他愈發孩子氣。


    「我怎麽想,很重要嗎。」沈元柔問他。


    如果她不相信裴寂,便不會讓他踏足太師府。


    裴寂後知後覺,他方才魯莽,隻好低聲道:「抱歉,是裴寂言行有失,衝撞了尊長……」


    「無妨。」沈元柔並不會苛責孩子。


    她與裴寂前世交談並不多,亦不曾見過這般鮮活的裴寂,在她的記憶裏,裴寂一貫垂首立於一旁,寡言少語。


    「花影,」隨著沈元柔出聲,方才颯爽的女衛前來領命,「為公子將玉簾居收拾出來,再吩咐小廚房,熬煮些驅寒的薑湯。」


    她沉靜的眸光落在裴寂身上:「若是有什麽缺了短了,吩咐人去庫房拿就是。」


    裴寂輕聲道:「多謝義母。」


    這已然是極大的優待。


    裴寂很快被人帶了下去,他身子骨弱,前世初到府上便大病了一場。


    沈元柔屈指抵著額角,看著手畔堆積成山的卷宗、摺子,便聽月痕道:「主子,要屬下去探查這位公子的身份嗎?」<="<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少夫[女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嘔花深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嘔花深處並收藏少夫[女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