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手銬束縛,時榫整個人都開朗了不少。


    頹喪的青年臉上難得帶了點笑意,次日繼續去深淵撿垃圾的時候,就連老黑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你們倒是勤奮,這麽快就把手銬解開了。”


    前往深淵的路上,白發男人湊過來,照舊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你穿這麽白不怕招眼?”


    打量著對方身上的白披風,時榫很好奇他這衣服怎麽來的。


    昏暗的夜色下,其他人都穿得灰撲撲,唯獨艾森一身白,簡直就像是一個指路燈。


    時榫很擔心這家夥把異種招來。


    “真帥啊。”


    白染對對方的風衣很眼饞,“你這衣服怎麽來的啊,跟監管處換的嗎,花了多少啊?”


    這麽些天裏,二人一直都是一件衣服洗了穿,穿了洗,邊角都出現磨損了。


    再沒新的衣服換,估計再過半月他倆的衣服就得破損。


    時榫點評道:“這衣服太長了,我喜歡短一點的。”


    白染附議,“確實,短一點不礙事,好跑路,不過我不喜歡白的,容易髒。”


    時榫點頭,“黑的好。”


    白染:“對,耐髒,不招眼。”


    艾森:……


    陰陽怪氣來,眼神古怪走。


    本來那麽點躁動想要找茬兒的心思,也在時榫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打岔中消失殆盡。


    艾森覺得這倆人腦子指不定是有點毛病在的。


    “燈”就這麽走了。


    白染看著艾森的背影很困惑,“他怎麽又走了?好歹把衣服哪兒來的說一聲啊!”


    “你想買衣服?”


    底下突然傳來邊原的聲音。


    時榫低頭,“不然呢,你當我們跟你一樣邋裏邋遢,一件衣服十天半月都不帶換?”


    邊原:“……誰邋裏邋遢了!”


    時榫瞅她,“我們是沒衣服,所以才沒辦法換,你床下明明有衣卻還不換,這不是邋裏邋遢是什麽。”


    邊原氣急,“你知道什麽!”


    時榫:“我知道啊,衣服是你爸的嘛。”


    邊原抿唇。


    “可你爸已經死了,總不能因為你爸沒了,他留下的物資你就幹看著不用吧?緬懷可以有,但真不必如此苛待自己。”


    “畢竟,死人可沒有活人重要。”


    邊原沉默。


    白染瞅瞅走中間的矮冬瓜,又瞅瞅另一邊的時哥,很是識相的沒吭聲。


    前往深淵的後麵路上,三個人都沒再說話。


    到了地方後,他們便分開去各自撿垃圾了。


    -


    時榫蹲在地上,一邊聽著身後各類異種的吼叫聲,一邊剝著某種不知名異獸的鱗甲,偶爾會抬頭看一眼周圍情況,然後翻翻袋子檢查一遍,就怕有東西趁他不注意鑽進去了。


    畢竟那什麽被千絲藤吸血的事,他可不想再經曆第二回。


    想到那日發生的事,時榫忍不住低頭看了眼手心。


    滿手血跡。


    那日在脖子上沾到的黑灰是一點都不見了。


    也不知道那天他暈了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千絲藤不見了,留下一脖子黑灰,最重要的是身體還變強壯了,這些日子留意下來也沒見有什麽副作用……


    時榫低頭,剝著鱗片若有所思。


    其實若非從白染那兒知道他是個純人類,時榫是真的想對方問問有沒有類似情況的。


    被異種吸血還能吸出身體強壯來?


    嗬,真離譜。


    說千絲藤的基因跟他融合了還差不多……


    時榫眉頭一蹙,對這個猜想突然就多了那麽兩分懷疑。


    隻是千絲藤有什麽特性來著?


    有異化基因的人,擁有的能力會繼承相應基因對象的某些特性。


    回憶了下白染之前說的,時榫隻想起了千絲藤的三個特性:喜靜,愛潔,嗜血。


    喜靜愛潔不覺得,他一直都一個樣,而嗜血更是無稽之談!


    他一點都不想喝血。


    眉頭皺得快打成結,時榫回憶了一遍又一遍這些日子自己的狀態,除了感覺身體變得強壯了些,其他的,他是真沒感覺到異樣。


    所以。


    要不再找一隻千絲藤試試?


    “時哥,過來幫我一下!”


    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被不遠處的白染打斷。


    時榫回神,提著袋子過去給對方幫忙。


    白染又在撬牙。


    撬牙過程中,他對時榫說,“時哥,阿原還小,舍不得爸爸很正常。”


    時榫瞅他一眼,“我有說什麽嗎?”


    “沒,我這不是擔心你倆嘛。”


    白染抬頭,衝他嘿嘿一笑,“衣服都是好衣服,阿原不穿確實可惜了。”


    時榫微微搖頭。


    衣服都是阿原爸的,阿原不穿那也是屬於她的東西。


    時榫不是什麽垂涎小孩爸舊衣的人,他雖然道德不高,但真不至於那麽沒品。


    隻是小孩嘛,就算不精養,那也不能把自己養得跟個乞丐似的。


    還是得該吃吃,該喝喝,該穿穿……畢竟命就這麽一條,一晃十年就沒了。


    想到自己短命或許連邊原都不如,時榫臉就一木。


    他突然對白染說,“我想喝酒。”


    白染:??


    少年剛撬出一顆牙,正擦手呢,聽到這話腦子就是一懵。


    “啊?喝酒?”


    白染眨眨眼,“可是酒很貴誒,一瓶三十呢。”


    時榫看他,“晚上我去找彩虹花,你去嗎?”


    彩虹花種子一顆就五工時,實在是發財的好路子。


    就是得搏一搏的。


    “這……”白染猶豫了,“時哥,阿原說彩虹花不好靠近,你就不怕精神攻擊?”


    “還好。”


    說不怕是假的,隻是時榫一想到自己是壽命短暫的冷凍人就有些萎了。


    反正剩下壽命不過十年。


    與其畏畏縮縮,還不如及時行樂呢。


    再說彩虹花的精神攻擊頂多就是見見星星,犯犯惡心,時榫覺得自己能抗住。


    一聽弱雞的時哥都不怕,白染一咬牙也幹了。


    “那行,我去!”


    決定好後的白染還有些興奮,“就咱倆去?不叫阿原一起?”


    時榫木然看他,“小孩子,不參與夜間活動。”


    “哦哦哦,對,阿原還小!”


    白染搓著手感慨道:“我這還是頭回遇見精神攻擊的異種,c級,嗯,幸好是植物係的,若換成動物係,那咱倆可能就是去送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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