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時榫這種作死的行為,邊原槽多無口。


    “搶劫?就你?”


    越想就越是覺得這人瘋了,邊原氣極反笑,“你挖礦都不如我呢,到底哪兒來的膽子敢說這話?反正要想死你自己去,別拉著我!”


    說著邊原笑容一收,轉身就要走人。


    不等時榫提醒,白染就撲過去把人拉住了。


    “誒誒誒,你別走啊,都是夥伴了,成不成咱們好歹先商量商量,別一杆子打死嘛。”


    時榫在後麵點頭,“說得好。”


    “好個屁!”


    邊原瞪他,“一個弱。”


    又瞪白染,“一個菜。”


    再指自己,“一個小。”


    “你指望誰去搶?!”


    時榫眨眼。


    不得不說孩子認知是清醒的,都不稀說出自貶的話了。


    時榫也不跟他吵,隻敲敲終端示意他認清事實。


    “好吧,不搶,那你說就咱仨這老弱病殘後麵怎麽活?”


    看著邊原的眼睛,時榫滿臉認真,“別不信,我是真弱,我連你可能都打不過。”


    白染在一旁附和點頭,“他說的是真的。”


    邊原:……


    孩子閉眼,狠狠吸了口氣,“鬆手。”


    白染遲疑地看他,“你不會跑吧?”


    邊原睜眼默默看他。


    白染鬆手了。


    沒了束縛,邊原蹙眉整理起了衣服。


    過了好一會兒,他都低著頭沒說話。


    時榫二人就站在一旁默默等候著。


    半晌,邊原抬頭了,他看向時榫,目光深深,“打劫你就不用想了,若你隻是不想下礦……還有一條路子,單看你敢不敢走了。”


    此話一出,白染眼睛立刻一亮。


    他抑製住內心的激動,仗著站在邊原視線死角處,然後飛快瞥了眼時榫。


    那眼神,三分激動,兩分興奮,剩下五分都是敬仰佩服。


    果然呐,時哥說邊原這小子還藏著生路都是真的啊!!


    時榫倒是沒露出什麽奸計得逞的表情,他隻略有驚訝的挑眉,然後說,“是嗎,那,難嗎?”


    邊原小臉有一瞬間的無語,他沒好氣地道:“……難!難死了!”


    邊原是真快被時榫給氣死了。


    這麽沒用又窩囊還想著撿便宜的男人怎麽就給他撞上了?!


    “那真是可惜了。”


    時榫麵露遺憾,但在頓了下後,他還是看著白染一臉誠懇地問,“請問那是什麽路子呢?”


    邊原:……


    -


    休息大廳,一個偏僻角落裏,一高一矮一小三個人正圍著桌子而坐。


    桌子不大,上麵隻擺著一個盤子,盤子裏擺著一份熱騰騰的土豆泥。


    自盤子擺上來起,白染盯著這份唯一的土豆泥已經看很久了。


    他深深吸了口土豆香氣,然後看向坐在右邊的時榫,“還不吃嗎?我好餓,我還是個孩子,在長身體。”


    “不吃,忍著。”


    他咬牙,又看向左邊的邊原,“你呢?你還是寶寶,也不吃嗎?”


    “閉嘴!”


    白染抱頭忍痛。


    三個人,辛苦一天,換來唯一一份土豆泥,偏偏還幹看著不吃,真是叫人受不了!


    時榫也受不了,但誰叫他們正在等人呢。


    從礦區回來後邊原就帶著他們來了休息區,不僅是為了換吃的,也是為了在這兒等老黑。


    嗯,邊原說的另一條路,就與老黑有關。


    土豆的香味彌漫整個大廳,忙活了一天,不少人都在埋頭苦吃。


    看了眼悄悄咽口水的邊原,時榫將盤子往他麵前推了推。


    小孩一頓,抬頭看他,“做什麽。”


    時榫下巴一抬,“先吃點吧,就算是想等老黑一起,我想他也不想看到你挨餓。”


    邊原沉默了下,還是搖頭,將盤子推了回去。


    見狀,時榫也隻是微微挑眉,沒有多說什麽。


    不吃就不吃,反正餓得難受的也不是他……嗯,等等,他好像餓得確實挺難受的???


    等了約莫十幾分鍾,門口終於出現了老黑的身影。


    老黑不是一人來的,同他一道出現的還有四個人。


    幾個人也不知道做什麽去了,進來時一身血氣,還帶著一股腥氣。


    他們出現時,坐在外圍的人都抬頭看了眼,但反應也不大,有人衝他們笑了幾下,說了幾句話。


    時榫離得遠,聽不清,隻依稀聽到了“……殺異種,下次……”什麽的。


    殺異種?


    時榫目光不自覺瞥向看到老黑站起來的邊原,眼神一深。


    看來邊原說的另一條路,大抵就是殺異種了。


    老黑一行人進來後就朝著櫃台去,在他們點餐的時候,邊原將老黑拉了過來。


    “你們今天下礦了?”


    見到桌上那盤唯一的土豆泥後,老黑便明白了他們今天去幹嘛了。


    邊原拉著老黑坐下,“老黑叔,這是他倆一起掙的,想請你一起吃。”


    請人吃飯就一盤土豆泥,寒磣是寒磣了,但條件擺在這兒,也沒辦法。


    老黑瞅了眼那唯一的吃食,又看看可憐巴巴的三人,最後一扯嘴角,道了句有心了。


    “老黑叔哪兒的話,我們初來乍到,多虧你昨日幫忙,還有阿原照料,不然今日我們連份土豆泥都掙不回來呢。”


    白染笑著說道,臉上半點瞧不出之前想要開餐的意思。


    時榫也真誠附和,“我們都是真心實意的,謝老黑叔。”


    老黑麵色稍霽,“心意我領了,東西自己吃吧,在這兒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別管一個個心裏怎麽想,左右這真誠的態度是擺出來了,老黑自己瞧著覺得舒心,倒也不介意給對方多說兩句。


    “是,老黑叔說的是,我們一定記在心裏!”


    白染笑得跟個軟包子一樣,又憨厚又淳樸,“來來來,老黑叔你坐過來點,我去給你端盤子……”


    邊原就坐在一旁,冷眼旁觀著對方一邊吹捧他老黑叔,一邊去給人端餐盤,那殷勤的,叫人沒眼看。


    一個土豆泥捏成的球突然落在眼前,邊原一怔,抬頭看去。


    時榫正捏著一份土豆球吃呢,瞅見他看過來,還一抬下巴示意對方抓緊吃。


    一份土豆泥被分成了三份,卻唯有自己的這份最大。


    悄悄比對了下土豆球的大小,邊原拿起自己的那份,看了眼時榫後,低頭默默啃了起來。


    好像,這人也不是特別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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