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所欲為的就算了,時榫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前頭那麽多“前輩”折戟沉沙了,可想而知這裏頭的水有多深,所以他一個弱雞還是別去摻和了。


    想到進來後沒有一人來帶路,時榫不由問起了這裏的監管處。


    “監管處是不是不管這裏的人?”


    “管!怎麽不管呢。”


    一聽到監管處,小孩就撇起了嘴,說話腔調都帶著股陰陽怪氣的味道,“管我們每月幹了多少活,完不成就得不到食物,管我們是不是還活著,能不能出去幫他們對付異種……”


    “等等。”


    一直走旁邊沒說話的白染忍不住了,“這對付異種怎麽回事!”


    時榫也沒忍住看向了小孩。


    見到他倆那緊張的樣子,小孩笑了,“就是對付異種嘍,你們不會以為來到這兒就隻挖礦吧?這可是放逐區。”


    想到來時路上碰到的那隻b級異種,時榫立時心領神會了。


    也是,無人在意的放逐區,異種自然是滿地跑的,加上這裏還有不少異化率高的人,說不定何時就變成異種了。


    想要讓這裏的安全得到保障,那就得放逐區自己出人去清理異種。


    “狗監管,這也太不做人了!”白染痛苦地罵出了聲。


    時榫思索了下,“也就是說,在這裏,除了幹活外,監管處一般不會管?”


    小孩瞥他一眼,“在核心放逐區裏,隻要不想著逃跑鬧事,監管才不會管我們。”


    時榫皺眉,“可你不是說他們會管幹活的事嗎?”


    “是管挖礦的總數量,不是管人!”


    小孩翻了個白眼,鄭重聲明,“他們才不會管礦究竟是誰挖的,隻要每月的數量到了,就算是有人被欺負一直挖礦挖到死,監管處都不會管!”


    時榫心下一凜。


    看來這裏的情況很是不容樂觀啊,這人若沒有自保的實力,估計一露頭就得被欺淩著一直去幹活了……


    得想個辦法。


    知曉自己斤兩的時榫想著,瞥見小孩的樣子,突然心下一動。


    他問,“你不用幹活?這裏沒人欺負你?”


    時榫可不覺得這裏的人會多麽有人性,不會叫小孩子去挖礦什麽的,若真有,這孩子也不會窘迫得瘦成這個樣子了。


    “管你什麽事!”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小孩立刻衝他齜牙,剛才還算平和穩定的人,一下就跟個小刺蝟一樣渾身豎起了刺。


    時榫:“好奇,問問不行嗎。”


    “不行!”


    小孩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看著一下越過他走在前麵的小矮子,時榫又問道:“你多大了,有名字嗎?”


    “你都沒說你叫什麽,我憑什麽告訴你我的。”


    時榫笑了笑,“好,我叫時榫,他叫白染,都比你大,你呢,叫什麽。”


    “敷衍。”


    小孩不滿地嘟囔了句,但卻在走了一截路後,還是小聲告訴了時榫他的名字。


    “邊原……我爸給我起的。”


    刺蝟一樣的孩子又軟了下去,渾身低沉。


    時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沒有不識趣地去問他爸的事。


    大概率,邊原的爸爸是出什麽意外了。


    三人沉默著走了會兒後,前方開始出現人影了。


    還沒走近,時榫和白染便默契地雙手交疊,盡量將手銬給藏了起來。


    邊原注意到他倆的動作後嗤笑了一聲,但卻也沒說什麽,反而還帶著二人盡量往人少的方向走。


    意識到他的行為後,時榫眼神帶笑,衝他道了聲謝。


    “別多想,我是為了交易,不想你還沒到就被其他人給綁走了!”邊原冷邦邦說道。


    小孩不領情,時榫也沒多說什麽。


    反正怎麽著都好,至少眼下是他幫他們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


    有邊原帶路,路上三人走得很順利,


    在看到那道象征人類活動的圍牆時,時榫便意識到他們到地方了。


    灰蒙蒙的圍牆砌得很矮,大約也就剛到肩的高度,仿佛不是為了防備危險,隻是單純劃出一個地兒規矩一下的。


    遙遙一望,時榫能看到每隔近百米,圍牆上就會開一道小門,時不時會有人進出,來去自由,而他們大多穿著黑灰綠幾種顏色的作戰服或者某種皮衣,隨身還帶著刀槍武器,每個都一副不是善茬的模樣。


    還未走近,邊原便突然停下了。


    他轉身朝時榫二人說,“你們先在這兒等著。”


    扔下這句話後,邊原便朝著不遠處剛出來的一個壯漢跑去了。


    那壯漢身上手上拿著一把鏟子,半邊臉黑乎乎的,瞧著就有些落魄。


    在見到邊原時,對方笑了笑,伸手揉了把邊原的頭發。


    時榫和白染站在原地,就看到二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反正就朝他們這邊看了幾眼,然後邊原就帶著人過來了。


    人一過來,時榫就瞧清楚了男人臉上的情況。


    那臉上黑乎乎的是蛇鱗,密密麻麻的,從左臉蔓延到脖子以下,也不知道麵積究竟有多大。


    過來後,男人目光狠厲,在兩人身上打量了幾下後,就脫了身上的外套扔給時榫。


    “把手銬遮住,跟著我走。”


    時榫和白染對視一眼,沒有多問,拿起衣服便照做。


    待看到倆人用衣服遮住手銬後,男人便轉身走了。


    走時,邊原叮囑他們,“進去後別多說話,也別亂看。”


    二人點頭表示明白。


    走近圍牆,穿過過道小門,時榫能清楚看到裏麵那些一間間疊加起來的小房間,就像是腫瘤上的囊塊,毫無規則,整體建設十分粗糙。


    時不時就有會人從這些小房間裏出來,有人罵罵咧咧,有人冷漠獨行。


    而當有人注意到時榫二人時,不少人眼中都帶著一些不懷好意。


    那種惡意就像是實質一樣,冰冷,黏膩。


    有人還當眾朝帶路的男人喊:“老黑,生麵孔,你這是帶新人回來了啊?”


    對於這種試探,老黑隻冷冰冰回了對方一個滾字。


    時榫聽到對方悻悻罵了句,但卻沒有直接上來找麻煩。


    看得出來,這個老黑在這裏還有點地位。


    想到這兒,時榫又看了眼一旁的邊原。


    果然能這兒生活下來的小孩背後都不簡單,他得抱好這根“小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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