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比妓子,豈不是在說楚安瀾是嫖客?


    這足以惹怒楚安瀾,但楚安瀾怒火中燒到對他動粗,卻不單單為了此事。


    他如此憤怒,是因為謝清啼居然能笑著說出那自我輕賤之語。


    謝清啼看著滴在地磚上的血,想到在姐姐那裏,自己憶起舊事時,還在感慨楚安瀾驚人的沉穩和忍耐力。


    但此時此刻,楚安瀾隻因自己冒犯到他的一句剖心之言,便暴怒到如此失態的程度。


    打臉來的如此之快,多麽可笑!


    高公公給楚安瀾遞上一盞茶:“陛下,這是西戎國新獻上的雪山茶。”


    茶香沁人心脾,楚安瀾的怒火被入喉茶水撫平了幾分,他看著額頭流血的謝清啼,道:“傳太醫給他包紮傷口。”


    謝清啼難得對他剖心,卻被他的暴怒之舉打斷,這一擊讓謝清啼打消了許久以來,從未有過的對他敞開心扉好好談談的想法。


    他隨手擦了擦流入眼中的血,將打開的心門重新關死,閉口不再多說一句剖心之語。


    謝清啼滿臉的鮮紅,讓楚安瀾又冷靜了幾分:“你是不願做朕的人,還是不願留在京中無事可做,隻能做朕的人?”


    謝清啼不願多說,他叩首道:“讓微臣去陛下需要的地方探聽情報,或者讓微臣去戰場殺敵,讓微臣做個有用的人吧。”


    說到底,他還是想離開京城離開自己。


    楚安瀾道:“留在京城,隨時滿足朕,便是你如今該做的事。”


    “陛下。”謝清啼道:“微臣實難從命。”


    楚安瀾冷笑道:“你再這般抗拒喝藥治病,我就拿你長姐問責。”


    若是以前,謝清啼還可以賭他不會做這種事,但如今的楚安瀾……


    謝清啼有些不敢賭了,他苦澀道:“微臣遵旨。”


    楚安瀾將他留在禦書房,親眼看他喝了趙慈送來的藥,才放他離開,謝清啼說他許久未回家了,想回家住幾日。


    楚安瀾此時已冷靜了下來,他看謝清啼頭上包著的傷布,心中到底有些後悔自己方才出手時失了分寸。


    因此謝清啼提出要回府時,他抱著一種不能把人惹的太過了的想法,答應放他出宮住幾日:“這幾日的藥,我會讓宮裏人親自給你送去,你若敢不喝……”


    謝清啼恭敬又疏離的說:“微臣不敢忤逆聖意。”


    謝清啼額頭有傷,被人看到可能會招來不必要的議論,楚安瀾便賜了頂轎子給他,到府門口轎子停下,他走下轎子進入府中。


    不遠處的一處藥店中,一個提著藥包的人看向這裏,在看到消瘦的謝清啼和謝清啼額角裹著的紗布時,他的眼神暗了暗。


    一個女子走出藥店,對他說:“方公子,還好這家藥店有我們想要的藥,否則我就要親自進山采藥了。”


    那人正是用方青衣這個假身份的蕭沉靖,他收回目光,笑道:“買齊了這些藥,就可以給張夫人治病了。”


    張仁的妻子,那個有些懦弱又沒經曆過什麽事情的女人,在丈夫下葬後,終於撐不住生病了。


    好在張青蘭跟父親學了些醫術,她的醫術高出京城許多大夫,足以讓她給自己的母親開藥治病。


    張青蘭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藥買齊了,我們回去吧。”


    ————————————


    三日後傷痕結痂,楚安瀾召他入宮,在清池殿折騰了他一番。


    在被迫起伏的間隙,楚安瀾問他:“你快活嗎?嗯?”


    謝清啼沒有說話,楚安瀾也不氣惱,他親自伸手驗證過,咬著他的耳朵道:“看來你也很快活。既然事後總歸是要痛苦的,不如在來不及痛苦的時候,把快活延長些。”


    楚安瀾折騰了他半宿,才放過了他,謝清啼在宮中住了一夜,第二日楚安瀾去上早朝,他不等楚安瀾下朝,就徑自回了謝府。


    在謝府休息了半日,他頭痛欲裂的醒了過來。


    心中痛苦,想喝些酒壓一壓痛苦,但府中的酒已經被他喝完了。


    他讓府中下人去買些酒,下人不知是不是得了上麵人的吩咐,推說他身上有傷不宜飲酒。


    謝清啼懶得和這些人多費口舌,何況他們若得了楚安瀾的吩咐,自己逼他們也是無用。


    他不再多說,披了件薄披風出府去買酒。


    謝府不遠處就有一座酒樓,他在那裏喝了個盡興,才提著幾壇酒往回走。


    走出酒樓時,他腳步不穩的和幾個說笑著進酒樓的人撞上了。


    他被撞了一個趔趄,有個人伸手扶住了他:“你還好嗎?”


    那人五官平平,謝清啼應是沒見過那人的,他一聲謝謝剛說出口,便在看到那人眼睛的時候,愣住了。


    那人似是不解謝清啼為何盯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閣下為何這樣看著我?”


    謝清啼掙開他的手:“沒什麽,是我冒犯了。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那人大度的笑了笑:“在下方青衣。公子喝的這般醉,可有家裏人來接你,需不需要在下送你回去?”


    乍看到方青衣的眼睛,謝清啼以為他是偽裝的楚安瀾,但此時細看,發現他的聲音身形,皆與蕭沉靖不同。


    謝清啼以為自己想多了,他指了指謝府的方向:“我住在那裏,離這兒不遠,我能自己走回去。”


    蕭沉靖知道他可能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若此時糾纏,隻會加深他的懷疑。


    蕭沉靖不敢保證若謝清啼認出自己,會不會將自己逃出來的事情告訴楚安瀾。


    他本不該冒這個險的,但他實在記掛謝清啼,還是冒著被認出的風險來見謝清啼。


    蕭沉靖不多糾纏,笑道:“那公子小心。”


    謝清啼隻當這是個小插曲,提著酒往府中走去,走出幾步後,心中還覺得有些怪異。


    他回頭看去,發現那個人並未留在原地看他,而是走進了酒樓中。


    若那人留在原地觀察他,他會覺得自己猜測沒錯,此人來曆有疑,但那人沒做停留的走開了,反而打消了他心中的懷疑。


    蕭沉靖找了靠窗的位子,看著謝清啼離開的方向。


    謝清啼已經走遠,此時已看不到人了。


    他看著那條沒有謝清啼的路,眼中浮現的,是謝清啼額頭的新傷,脖頸間一圈尚未消退的指痕,和一塊明顯的啃咬淤痕。


    看到那些痕跡,除了虐待和玩弄,他再想不到其他。


    楚安瀾,你為何這樣對他!你怎能如此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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