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整理了下衣襟,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推門而入,一桶暗紅色的血液正擺在葉梵的辦公桌上。


    “這是上京市所有守夜人的血。”


    葉梵指了指血桶,“甚至還有‘夫子’的血。”


    “夫子?是那個人類天花板陳夫子?”


    張浩這才注意到屋內還有另一個人。


    窗邊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他身著古樸布衣,麵容溫和,雙目如星。


    一手負後,一手正執著青瓷茶盞。


    整個人仿佛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老者微笑著看向張浩:“小友來了。”


    張浩心中一動。


    陳夫子看起來倒是挺仙風道骨的。


    “前輩好。”


    張浩拱手行禮,眼中帶著笑意,“您這一身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山上修煉歸來呢。”


    陳夫子捋了捋胡須,輕笑道:“老夫確實喜歡在山中清修。”


    這時。


    一陣鈴聲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


    葉梵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我知道了。”


    他放下電話,轉向陳夫子:“陳牧野為了救林七夜,不得不將濕婆怨從身上拿下來。濕婆怨暴露了,目前奧林匹斯眾神正在前往滄南市的路上。陳夫子,麻煩你再跑一趟滄南市。”


    陳夫子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目光深邃:“終究還是暴露了,即使這次不暴露,半個月後也一樣要暴露,隻是早晚問題……”


    緊接著,葉梵又撥打了好兩個電話。


    聯係了“一劍”周平,“一騎”路無為,分別負責阻攔前往滄南市的神明。


    “司令,陳夫子。”


    張浩上前一步,“帶上我吧,我也要去滄南市。”


    葉梵眉頭緊鎖:“不行。”


    他看向這個年輕的守夜人,語氣嚴肅:“你是個難得的好苗子。現在的你還太年輕,沒必要去送死。”


    張浩直視葉梵的雙眼:“十年前,我和我的家人就都在滄南市了……而且,我是一名守夜人。”


    簡短的話語中,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葉梵沉默片刻:“好吧。”


    陳夫子轉身看向張浩,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張浩小友,那你就跟隨老夫一同前去吧。”


    “謝前輩。”


    ……


    滄南市外。


    136小隊和軍隊已經趕到,正在組織防線。


    陳牧野站在最前方,身上的鬥篷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


    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袍的男人懸浮在半空中,那是“詭計之神”洛基。


    他的目光輕蔑地掃過人群。


    “就憑你們這些螻蟻,也想阻攔神明?”


    洛基抬起手,一道魔法陣在空中展開。


    數百隻霜之巨人從魔法陣中走出,每一隻都散發著‘川’境的氣息。


    整個滄南市的溫度驟降,寒氣肆虐。


    洛基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魔法陣再次在天空綻放,金色的光芒衝天而起。


    雷霆在雲層中翻滾,一道威嚴的身影從天而降。


    那是印度雷神因陀羅,貨真價實的神明!


    136小隊的眾人麵色凝重。


    陳牧野皺起眉頭,手中的星辰刀散發出寒芒。


    紅纓握緊了長槍,趙空城按住刀柄,林七夜的雙刀也蓄勢待發。


    霜之巨人雖然棘手,但還在可以應對的範圍內。


    可是因陀羅……


    這位印度神話中的雷霆主宰,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存在。


    林七夜望著天空中的神明,眉頭緊鎖。


    如果事態繼續惡化,隻能請求梅琳閣下出手相助。


    又或者……


    使用守夜人的紋章,拚死一搏!


    陳牧野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許久未曾撥打的號碼。


    嘟……


    炮火的轟鳴聲中,他靜靜等待。


    幾秒後,一個關切的女聲傳來:“牧野?是你嗎?”


    轟隆!


    又是一發炮彈落在霜之巨人群中。


    陳牧野望著遠處的戰火,聲音平靜:“最近……過得怎麽樣?”


    “……還好。”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女人的聲音有些哽咽:“這麽多年,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不敢錯過任何一個陌生來電。”


    “我總在想,萬一是你打來的……我錯過了怎麽辦?萬一你想回來……”


    話音未落,陳牧野已經打斷:“離婚那天就說過,回不去了。”


    “為什麽不可以!”


    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哽咽,帶著壓抑多年的情緒:“你是緝毒警察,我知道危險!可我願意承擔這份風險……為什麽在有了孩子之後你一定要離開?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你知道嗎,小陽今年上一年級了。他在班上總說爸爸是緝毒警察,很驕傲的樣子……他也在等你回來。”


    陳牧野握緊手機,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


    朦朧的眼中滿是苦澀。


    “對不起……”


    咚!


    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


    陳牧野深吸一口氣:“短則幾天,長則一個月,會有一筆錢打到你的賬戶上。足夠你們娘倆衣食無憂過一輩子。”


    “牧野?你怎麽了?”


    女人的聲音瞬間緊張起來。


    “我不要你的錢!我隻要你回……”


    “對不起。”


    奇跡,終究會有結束的那一刻。


    炮火與雷鳴在天際交織。


    昏暗的天空下,無數藍色巨人踏雪而來,寒霜在他們腳下蔓延。


    幾發炮彈正中領頭的巨人。


    煙塵散盡,破碎的軀體在瞬間愈合。


    它們在空中虛握,冰霜凝結成巨斧。


    嗖!


    冰斧劃破長空,將裝載火炮的車輛劈成碎片。


    爆炸聲此起彼伏。


    “我們上吧!”


    陳牧野帶領136小隊衝向最近的霜之巨人。


    林七夜雙刀齊出,將巨人砍倒在地。


    紅纓的長槍精準命中它的眼睛。


    可巨人隻是咆哮一聲,傷口轉瞬愈合。


    擊殺一隻霜之巨人都如此艱難。


    陳牧野握緊星辰刀:“這個數量……洛基是想直接毀掉整個城市嗎?”


    “總部派來的「鳳凰」小隊還沒到嗎?”


    吳湘南搖頭:“沒有,他們失聯了。”


    136小隊的防線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一輛虛無的馬車從遠方駛來。


    大地的轟鳴戛然而止。


    悅耳的鳥鳴在空中回蕩。


    瀝青路麵震動。


    土壤翻湧而出。


    青蔥的草地瞬間鋪滿戰場。


    花香四溢。


    馬車所過之處,仿佛化為了另一個世界。


    “是夫子來了!”


    吳湘南眼中浮現喜色。


    霜之巨人察覺環境變化,卻毫不停歇。


    暴風雪纏繞著狂暴的身軀,向馬車衝去。


    咆哮聲震天動地!


    駕車的書童輕蔑一瞥,馬車緩緩停下。


    “異族鼠輩,小道爾。”


    洪亮的聲音從車廂傳出。


    嗖!


    一盞茶破空而出,輕輕撞入暴風雪中。


    杯中茶水晃動,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水汽劍刃。


    劍長三百米,橫斬而出。


    刹那間,方圓千米內的霜之巨人身形一頓。


    脖頸處浮現血線。


    頭顱墜地。


    龐大的軀體轟然倒下。


    鮮血染紅了青蔥的草地。


    “夫子盞茶,破軍千裏……這就是人類天花板的實力麽?”


    “夫子,到滄南市了!”


    張浩很焦急,“讓我下車迎戰吧。”


    這一路上,張浩與夫子相對而坐。


    氣氛很尷尬。


    代溝有點深,聊不來。


    夫子不停地給張浩倒茶,張浩也隻能不停地喝。


    他已經快憋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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