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不出十分鍾,城內靠近邊緣地帶響起了轟轟的馬蹄聲,聽聲音隻有一匹,而後麵,是來自源源不斷穿著統一皮色製服的監督衛也紛紛騎著馬前來,陣仗一下大了起來。


    銀遲他們騎著馬抽空偶然回頭望了眼,眼中劃過一絲驚愣。


    因為不止有監督衛,尾隨之的,還有一些拿著刀的平民,穿的衣服和拿著的刀與之形成對比,倒顯得有些滑稽。


    這些年殺手組織的形成,也並非沒有殺過無辜之人,特別是當他們得知銀遲還是白靈銀家的後代時。


    本來寒冽司門就該徹徹底底的滅絕,又為何非要再留一個殺王在世?


    留著以後等他重振起這門派,然後繼續他們的為非作歹嗎?殺更多的人?還有幫著寒冽司門發動這場戰爭的洺無暗,他們都不能活!


    畢竟當年白義祖這樣行事,本就不妥,因為他們管理的失誤,毀了多少人的家……


    當然,他們的確失誤過,但也盡力改過,隻是後來人們隻看見他們的不好了。


    這次出來銀遲是真的大意了,來不及去四合院拿子彈裝滿彈匣,據他估算,最多還有五發。


    該死的!


    不知為何,殺王回頭看著那些平民時,心裏竟然湧出一些說不上來的感覺,但神情依然沉靜。


    難不成他真的要殺這些連刀都沒學過的人嗎?這倒是證實了他殺人這一特點,嗜血無情。


    「駕!駕!」


    他踹著馬肚,手中拉著的韁繩攥得更緊些,眼目視前方,又突然抽空問後麵的人一句,「據我估算還有一會,你會騎馬麽?」


    他問出這一句的時候,洺無暗便已經知道他眼睛嚴重失明,他看不到他帽下的眼睛,但也感受得到他此刻有些惆悵的情緒。


    彈藥廠全被毀了,暫時研製彈藥還需要一些時間,不然,今天就是他們的死期。


    銀遲在聽到洺無暗也被全城通緝的那一刻,想著他還有自已喜歡的事沒有完成,這樣的人死了會有遺憾吧。


    而自已不一樣,自已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事,重要的人也都離去了……


    也許,他真的想過,死了就死了吧。


    能不能活他不知道,但進了峰涯林,視野方麵大,遮擋物多,逃亡概率也會大一些,那邊的樹現在應該還密集簇擁著,到了那邊,他們的方向感會大大迷失,屆時放馬營造一個假象,應該不難到呂山背麵。


    但終歸也不是長久之計,可當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銀遲額頭的汗滴布滿,順著臉頰渾灑到幹燥硬邦的泥土中,今日陽光透過雲霧射到地麵上,比昨日強烈一些,還是能感覺到隱隱燥熱,他的眼睛也因光射隱隱刺痛起來。


    那句話問出後,倏然感到手背多了一個溫熱的手掌,後麵的人仿佛俯腰與自已距離拉近,呼吸聲吹打在脖頸上,有些濕意。


    「我已經隱約看到了,別擔心,我學過。」


    他學過騎馬,很早以前就學過,一個多星期的學習再到實踐,不到一個月並已基本掌握,這種天賦倒比洺成聞多的多。


    銀遲心底熱了下,近距離還可以看到他的脖頸隱隱有些紅意,在烈陽的照耀下十分顯目。


    後麵銀遲幾乎沒怎麽再看前方,都是後麵的人拉著韁繩幫自已選方向,肩貼著他微濕的胸膛,伴隨著那一聲聲踢肚,很快便能感覺將後麵緊追的人遙遙甩此。


    再往前看去,隱隱看到了那些綠色的輪廓。


    在湊近些,果真與前幾年變化不大,綠樹叢蔭,還枝繁葉茂著,隱約冒出些發黃的葉子,泥土的味道倒是新鮮好聞,走在泥路上的馬蹄聲明顯與那邊水泥路上的不大相同。


    溫度似乎也涼了一個度。


    「噔噔噔——」馬蹄聲繼續響著,手背的溫度還是如此清晰可感,據他估算,從這到呂山,如若再加上步行,恐最少得一兩天才至。


    「你去過呂山那邊嗎?」前麵的人輕聲問道。


    洺無暗眼眸目視前方,無多大波瀾,沉暗道:「聽聞過。」


    接下來,銀遲與他大致講一下馬上前行的方向,在與自已的想法與他大致說了下,洺無暗沒說什麽,隻輕點了下頭。


    他說的方法可行,這也是他們現在唯一的辦法了。


    銀遲見他如此信任自已的樣子,心裏不禁也有些堵悶感。


    如果……辜負了他的信任……


    這匹黑色的駿馬長的頗為一帆風順,馬腿也較長健壯,再加上天色漸暗,不一會兒就遠甩了後麵的人一大截,與黯淡下來的夜色混為一體。


    天色黑的快,不出半刻,夾雜著紅橙的夕陽便已落幕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幸運的是,這幾天應該不會下雨。


    峰涯林靠近中心界處,他們已經遠遠甩開了後麵,說白點就是後麵那群人無非日常練騎馬偷懶不用功,不然以他們這個速度還是有可能追上的。


    後麵動靜息小,駿馬也累了,暫時離他們還有幾十米開外處,兩人稍作歇息,洺無暗腿長,一腳著地,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又側頭去看帽下的神情。


    銀遲感受到顛簸停了下來,隻是在這夜裏,也隻能看到周圍虛影。


    洺無暗見他咬了咬下唇,抓著馬鞍翻腿下來,一隻手卻恰好冷不丁丁的靠近他掌邊,沉沉的聲音問道:「還可以嗎?」


    銀遲眉頭動了下,這說的應該是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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