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曾家一家

    看著有些陌生的小區和環境，曾瓊華按著打聽到的消息，找到了自己的家。　　開門的是一個滿頭華發的老婦人，當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交織，老婦人的神情頓時變得激動，　　“你是…瓊華？”　　老人激動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驚訝和不可置信。　　“是我。”曾瓊華深吸一口氣，心情再次恢複到波瀾不驚，開口喊道：　　“媽！”　　“誰啊？”屋內傳來一道蒼老的男聲。　　“老頭子，你快來，是瓊華，瓊華回來了。”婦人發出尖銳的呼喊聲。　　“誰？你說誰？”蒼老的男聲有些顫抖，緊接著屋內就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一個看上去七十多歲的老頭出現在門口，老人看上去很是蒼老，脊背彎的有些厲害，混濁的雙眼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女人。　　“是瓊華啊？”老頭顫顫巍巍的問，想要伸手卻又不敢。　　“爸，是我。”曾瓊華抿了抿嘴唇，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開口喊爸。　　“你…”在聽到這個稱呼的那一刻，老頭瞬間哽咽了。　　“快進來，別在門口站著了，進來說話。”老婦人急忙招呼曾瓊華進屋，　　“老頭子，你去拿點水果，瓊華，我給你哥打電話，讓他馬上就回來了，還有你侄子，你都不知道，你當初離開的時候，他才那麽大。　　現在明年就要研究生畢業了，滬交大呢，高高大大的，長得可帥氣了，你要是見到他，保準你認不出。”　　老婦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臉上的笑意是怎麽壓都壓不下來。　　“媽，不用忙活，”曾瓊華對著自己母親說道，又扭頭看向正在顫巍巍給自己切水果的父親，　　“爸爸，你也不用忙了，我路上吃過了。”　　“路上的哪兒有家裏的好。”老頭子笑著擺手，顫抖的聲音居然在突然間變得很是中氣十足，　　“這是你哥他們單位發的水果，聽說是瓜農們親自培育的，天然綠色水果，不含任何添加劑和化學物。”　　曾瓊華沒有再勸，她知道自己老爸的脾氣，縱然時隔20多年，仍舊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媽，你就不要喊我哥和嫂子他們了。”曾瓊華拉住自己媽媽的手，　　“別讓他們回來了，我隻是回來看看您，等會還要走。”　　她不想跟自己的哥哥嫂子見麵，不僅僅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更多的是她不想給哥哥嫂子惹麻煩。　　“你還要走？”　　曾媽媽打電話的手一頓，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女兒，廚房裏忙著切水果的曾爸爸也停下了動作，側耳偷聽。　　“嗯。”曾瓊華倒沒有什麽感覺，很是平靜的點點頭，　　“隻是這次剛好有事情來滬海，順便路過來看看您二老，等會還要走。”　　“順便來看看？”曾媽媽的臉色變得有些悲傷，　　“囡囡啊，你…”　　“走，你現在就走，立刻就走，”曾爸爸從廚房走了出來，神色有些憤怒，　　“你還在怪我們是不是？還在怨恨我們是不是？　　二十多年了，你離開家整整二十三年，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你知不知道那些年我們天南海北的找你，你媽想你都快想瘋了你知道嗎？　　要不是後來你聯係你堂弟，讓他給我們報平安，我們都以為你…”　　曾爸爸的聲音從憤怒，到平靜，再到最後的哽咽，　　“我承認當年的事情是我和你哥哥做的不對，可那也是為了你好啊。但是父女哪兒有隔夜的仇？　　整整二十三年啊囡囡，你不告訴我們你在哪裏，也不回來看我們一眼，你就這麽恨我們嗎？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屁股都沒坐熱呢，飯也沒吃一口，就又要走了？怎麽，我是你爸爸，她是你媽媽，不是你的仇人！”　　然而麵對曾爸爸聲嘶力竭的指控，曾瓊華仍舊麵容平靜。　　姣好的麵容上掛著恬淡的笑容，四十五歲的她已不再年輕，可雖然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卻少之又少。　　歲月從不敗美人，或許說的就是她！　　“您說的對，我們是父女，不是仇人，所以我願意對你們的養老工作負責，可是當初的事……”　　“囡囡，過去的事我們就不要提了，都不要提了好不好。”　　曾媽媽打斷了女兒的話，扭頭看向老頭，　　“愣著幹嘛，還不快去切西瓜，還要吵架啊？”　　“吃什麽吃，她不是要走嗎？”曾爸爸是有點脾氣在身上的。　　“你…”　　曾媽媽氣急，曾瓊華也感到一陣心力交瘁。　　23年的歲月不僅沒有撫平昔日留下的傷疤，反而在父女之間劃下了一道更長的疤痕。　　曾瓊華從口袋中摸出一張很有年代特色的銀行卡遞給曾媽媽，　　“這卡裏有三百萬，是我這些年在外麵賺的錢，媽，我現在把他交給你，算是給您的養老費用。　　這卡說二十三年前用你的身份證辦的，密碼也是您的生日。”　　“不，這卡我不能要。”曾媽媽急忙推辭，可卻被曾瓊華強硬的塞到了手中。　　她抬頭又環視了這個家，四室一廳，一百五十平左右的麵積，很溫馨，但卻沒有屬於她的位置。　　曾瓊華微微抬頭，努力不讓眼淚落下，又看可以廚房門口父親倔強的背影，轉身就要離開。　　“囡囡，別走了，好歹吃完飯再走，你哥哥他馬上就回來了。”　　曾媽媽拉著女兒的手，眼中滿是不舍。　　二十三年未曾相見，她無時無刻不在擔憂自己的女兒，每年也都去女兒生活的城市偷偷看過幾眼，可又不敢出現在女兒的麵前。　　當年的事過於荒唐，都是他們做父母的錯，可這天下又哪兒有父母向子女道歉的道理？　　“讓她走，走了一輩子都不要回來。”曾爸爸又氣又急，拿過那張銀行卡，扔給曾瓊華，　　“把你的錢也帶走，我和你媽媽缺了你這口吃的，也死不了，不用你給我們養老。”　　“囡囡啊！”　　“讓她走，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女兒！”　　曾瓊華默默的撿起銀行卡放回房間，起身沒有任何留戀的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曾媽媽聲嘶力竭的呼喊，和曾爸爸的安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