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是阿伯特:「我被刻意強化過,小姐隻能關閉第一層,但無法實際使我停止運作,這個辦法不行,請您構思一下其他辦法。」


    他的聲音也斷斷續續,「請您盡快,我快要,控製,不住。」


    那頭靜默了一會,但有人焦急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元帥,信息流太不穩定,隻有十秒鍾時間了!」


    一道清亮的女聲插過來,「上傳你自己!你已經有自己的意識,對長夜機械來說,你是更危險的病毒!」


    禾苗意識到什麽,瞳孔驟然縮小,但下一秒機械手臂自然下垂,電光從這棟房子徹底消失。


    「阿伯特?」禾苗輕聲喊了一句,有些慌亂,「阿伯特,你在哪?」


    沒有人回應她。


    他現在沒有實體,隻是一團意識,上傳之後,會與長夜機械的數據混在一起,如果他摧毀了資料庫,等同與摧毀自己。


    阿伯特深知這一點,但他現在已經沒有選擇。


    長夜機械資料庫第一時間進入自動殺毒程序,禾苗走進庭院,外間很平靜,甚至還有月光撒進庭院。


    禾苗聞見了淺淡的花香,她怔愣抬起頭,厚重的雲層破開一道縫隙,如水般的月光照在花骨朵上,它緩緩張開花瓣。


    是月光,它需要月光。


    禾苗響起「黎明計劃」裏的工具,立刻哆嗦著打開雲端,最後定在鼓風機上麵。


    這是禾歡帶她玩過的東西,她點擊鼓風機下的「遠程操控」,家附近的五座高樓樓頂瞬間亮起光華,樓頂緩緩張開,升降台上升,五座巨大的鼓風機運作起來。


    月色愈發明亮,花朵開放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直至第二天天明,終於全部開放,長夜機械總部也被攻破,高層死前下的所有指令都沒有到達執行處。


    但阿伯特沒有音訊,元帥對禾苗說,所有的數據流都被自動銷毀了,禾苗並不相信,因為雲端上那個久久灰暗的終極獎勵在黎明到來時亮了起來,她第一時間使用。


    耳邊並沒想起思念的聲音。


    禾苗在失望之後並未氣餒,數據一定可以恢復,隻是需要時間。


    四年後,禾苗從封閉的數據塊裏提取出了最後一份代碼,她小心翼翼地複製到一個全新的家政型智械生命上,半分鍾後,機械體亮起了微光。


    「小姐你好,我是a19756號,很高興——」


    它的話語戛然而止,那點淺淡的光芒瞬間消退。


    禾苗提到喉口的心重重往下一沉,她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失望的情緒溢於言表,她端詳著機械體,然後雙手捂住眼睛,肩膀隨機輕微聳動起來。


    發泄失望的過程並沒持續太久,禾苗擦幹眼角的淚,重新元氣滿滿道:「沒關係阿伯特,我還有很多時間,我一定可以重新找回你。」


    「叮咚——」


    房鈴突然響起,長夜機械倒下後,人類不需要再依靠遊戲艙存活,禾苗有了充足的時間和精力,認識很多朋友,他們偶爾會來探望她。


    禾苗收拾收拾自己的表情,起身去開門,但門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捧鮮紅色的玫瑰花。


    禾苗心跳暫停一瞬,她看著玫瑰花緩緩移開,露出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陌生男人微笑,張嘴發出了機械聲:「小姐你好,我是a19756號,很高興為你服務。」


    禾苗的眼眶再次紅起來,「我們認識多久了。」


    陌生男人將玫瑰花塞進她手裏,「四捨五入一下,得有四十年了。極熱末世裏十年,汪洋末世裏十年,無限流末世裏十年,再加上,我們本來就有十年。」


    阿伯特感到自己的鼻腔一陣酸澀,這是哭泣的前兆,但他現在非常高興,身體的本能促使他緩緩上前將禾苗擁入懷中。


    他忍不住收緊這個懷抱,收緊再收緊,「小姐,我回來了。」


    他虔誠地跪下來,親吻禾苗的手指,「雖然終極獎勵推遲了四年,但希望你可以收下,不要退回。」


    童話書翻過最後一頁,從那以後,王子和公主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作者有話說】


    完結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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