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褚玉,本名秦楠,在這吃人的江湖裏,我是個背負無數血債的殺手。


    這身份,是活下去的依仗,也是甩不掉的詛咒。


    這次的任務,目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幫派堂主,我精心謀劃,易容成小廝混進他的府邸。


    行動那晚,月色如水,我如鬼魅般穿梭在屋簷之上,潛入他的房間,利刃出鞘,寒光一閃,可就在那瞬間,變故突生。


    “哼,就憑你也想殺我?”


    堂主冷笑一聲,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軟劍,劍刃如毒蛇般向我纏來。


    我心中暗叫不好,這堂主竟深藏不露。


    “你以為我不知你的身份?從你踏入這府邸起,便已落入我的圈套。”


    他一邊說著,一邊攻勢愈發淩厲。


    我奮力抵抗,可終究寡不敵眾。


    四麵八方湧出的高手將我團團圍住,各種暗器、利刃飛奔襲來。


    我身上多處受傷,鮮血染紅了衣衫。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堂主大喝一聲,一劍刺向我的胸口,我拚盡全力側身躲避,那劍擦著肩頭劃過,劇痛襲來。


    緊接著,他一腳踢在我的丹田之處,我隻覺體內真氣瞬間紊亂,武功竟被他廢了。


    “留你一條狗命,回去告訴那些想殺我的人,這就是下場!”


    堂主一腳將我踹出房間,我強忍著劇痛,在夜色的掩護下拚命逃竄。


    那些人怎會輕易放過我,一路追殺。


    靠著易容術,多次險象環生,可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饑餓和疲憊也讓我體力不支。


    那夜,月色慘白,孤身一人在黑暗中踉蹌前行。


    恍惚中看見前方出現一抹微弱的燭光,我跌跌撞撞地來到院子前,抬手敲門,每一下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門開了,一個溫婉的女子出現在眼前,她就是顧離可還沒等我看清她的模樣,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我在黑暗中沉浮許久,終於緩緩睜開眼,意識逐漸回籠。


    周身的疼痛讓我忍不住輕皺眉頭,剛想挪動身子,卻發現傷口被處理得妥當,蓋在身上的被子也帶著絲絲暖意。


    這時,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女子走了進來。


    她的容貌清冷至極,像是不沾染絲毫人間煙火,純淨得如同山間最清澈的溪流,眼神裏透著懵懂與不諳世事。


    我竟看呆了,連她的動作都沒注意到。


    她走到床邊,先是溫柔地看了我一眼,接著指了指桌上的粥,在空中比劃了幾下,隨後露出一抹淺笑。


    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陽,瞬間驅散了我心底長久以來的陰霾。


    我這才恍然,她是在示意我喝粥,也明白了,她是個啞女。


    眼前人的無聲,卻似有一種別樣的力量,讓我這顆在江湖廝殺中滿是瘡痍的心,莫名地安定下來。


    我望著她接過那碗粥,暖意從手心蔓延至全身。


    喝完粥,我想向她道謝,可話到嘴邊,又覺得言語太過蒼白。


    她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我好好休息,便輕手輕腳地收拾好碗筷,準備離開。


    我躺在床上,望著她的背影,思緒萬千。


    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多年,見過太多的血腥與背叛,人心在利益麵前總是不堪一擊。


    可這個啞女,僅僅因為一次萍水相逢,便對我悉心照料,毫無保留地付出善意。


    接下來的日子,顧離每日都會按時給我換藥、送吃食。


    會在閑暇時,坐在床邊,用手比劃著給我講她的生活,雖然我不能完全理解,但看著她靈動的眼眸和認真的模樣,我卻覺得無比安心。


    隨著身體逐漸康複,我開始幫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她在院子裏種菜,我就幫著澆水施肥;她做飯時,我就在一旁打下手。


    我們之間雖然沒有言語交流,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仿佛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有一天,我在院子裏劈柴,不小心弄傷了手。


    顧離看到後,急忙跑過來,眼中滿是心疼。


    她拉著我坐到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幫我清理傷口,嘴裏還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責怪我不小心。


    那一刻,我望著她專注的神情,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在乎關心的滋味,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


    傷好之後,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這樣躲下去,那些追殺我的人不會善罷甘休,我不想連累顧離。於是下定決心要離開。


    要走的那天,我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好行囊。


    當我走到院子裏時,卻發現顧離早已等在那裏。她手裏拿著一個包袱,遞給我,眼神中滿是不舍。


    我被顧離緊緊拉住手,望著她眼中閃爍的淚花,心中滿是掙紮與不舍。


    最終,放下了行囊,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護她周全,可眼下,追殺的人還在暗處,我必須想個辦法徹底改變身份,才能在這世間安穩度日。


    思索再三,決定先出門探探情況。


    路過河邊時,幾個洗衣婆子的交談傳入我耳中。


    “哎!那個趙源家裏要招丫鬟,開的工錢還不少,你家妞子感覺可以啊。” 一個婆子扯著嗓子說道。


    另一個婆子歎了口氣回應:“哎,算了啊!我家妞子做事馬馬虎虎的,讓她伺候人,伺候不明白惹了禍就不好。”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動。


    這趙源是何許人也?竟能開出高工錢招丫鬟。


    我悄聲向一旁的村民打聽,得知趙是本地有名的富商,為人有錢有勢,家中規矩森嚴卻也善待下人。


    回到家中,我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顧離。


    她聽完,眼睛一亮,用手比劃著,似乎在說這是個好機會。


    我明白她的意思,若能進趙府做丫鬟,一來有了安身之所,二來能拿到工錢,改善我們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能借此徹底隱藏身份。


    可進府做丫鬟談何容易,且不說要經過層層篩選,我這毫無丫鬟經驗的人,怕是第一輪就會被刷下來,但為了和顧離的未來,決定拚一把。


    接下來的日子,向村裏的婦人請教如何做女工、如何伺候人。


    顧離也在一旁陪著我,耐心地糾正著動作。


    終於,到了趙府招丫鬟的日子。


    我精心打扮一番,懷揣著忐忑的心情來到趙府。


    隻見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都是來應聘的年輕女子,我深吸一口氣,加入了隊伍,心中默默祈禱一切順利


    這些日子,我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本名,此刻,在心底默念無數次的“褚玉”二字,便是我開啟新生活的鑰匙。


    終於輪到我,深吸一口氣,穩住身形,穩步邁進屋內,幾位管事嬤嬤正端坐在那裏,目光如炬,像要將自己看穿。


    “叫什麽名字?”一位嬤嬤開口,聲音不怒自威。


    “回嬤嬤的話,我叫褚玉。”我恭敬作答,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顫抖,保持平穩。


    “會些什麽?”另一位嬤嬤緊接著追問。


    “女工、灑掃、伺候人,都略懂一二。”我一邊回應,一邊在腦海中迅速回顧這些天辛苦學到的技巧,暗自給自己打氣。


    嬤嬤們彼此對視一眼,微微點頭,隨後遞來一塊破舊的布和針線,示意展示女工。


    我接過針線,手指開始靈活地穿梭起來,縫線雖稱不上精妙絕倫,卻也工整細密,完工後,嬤嬤們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緊接著,又對我伺候人的禮儀展開考較,從奉茶的姿勢到回話的措辭,我都一一沉著應對。


    麵試結束,我被引到偏廳等候。


    不知過了多久,一位丫鬟終於現身,高聲宣布結果。


    當“褚玉”二字傳入耳中,心中瞬間湧起狂喜,幾乎要歡呼出聲。


    強壓著激動的情緒,向嬤嬤們恭敬道謝後,便匆匆跑回家,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顧離。


    顧離得知我被錄用,興奮得手舞足蹈,眼眶微紅,滿是驕傲與欣慰,緊緊地抱住我,那一刻,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幸福。


    進入趙府後,我如履薄冰,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每天天還未亮,便起身,借著微弱的晨光打掃庭院、整理房間,將手頭的事務處理得有條不紊。


    其他丫鬟私下裏抱怨我太過拚命,可她們不懂,這是我和顧離安穩生活的唯一希望。


    所幸,努力沒有白費。


    沒過多久,就因做事勤快、手腳麻利,得到了趙夫人的賞識,被調到她身邊貼身伺候。


    在趙夫人身旁,我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事事小心。


    有一回,她突然染病,我日夜守在床邊,熬藥、喂藥、擦身,每一個環節都親力親為,不敢有絲毫差錯。


    在悉心照料下,病情逐漸好轉,對我也愈發信任,時常賞賜我一些珍貴物件。


    我把這些賞賜悄悄換成銀子,托可靠的人帶給顧離,每次收到銀子,顧離都會回贈我親手做的糕點。


    吃到糕點的那一刻,熟悉的香甜在舌尖散開,往昔在小院的溫馨時光湧上心頭,心中滿是溫暖與力量,支撐著我在這深宅大院繼續走下去。


    可好景不長,有一日夜晚,我在趙夫人門口值夜,晚風帶著絲絲涼意,周圍靜謐得有些壓抑。


    我努力睜大眼睛,卻還是忍不住打起盹來。


    突然,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劃破寂靜。


    我瞬間清醒,警惕地豎起耳朵。


    腳步聲、低語聲交織在一起,越來越近。


    我下意識地挺直身子,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


    隻見一群人簇擁著趙源匆匆走來,他臉色陰沉得可怕,身後跟著幾個神色慌張的家丁。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趙源已大步跨到門前,“砰”的一聲推開了趙夫人的房門。


    房內的燭火被這猛地一推晃了幾晃,趙夫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睡眼惺忪中滿是驚恐。


    “老爺,這是怎麽了?”趙夫人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和不安。


    趙源滿臉怒容吼道:“這個不爭氣的畜生!整日就知道出去酗酒!”


    “今天路過打鐵鋪老李那兒,晚上回來竟跑去偷看人家夫人洗澡,你說這事兒幹得有多荒唐!”


    “結果被人家狠狠揍了一頓,一隻眼睛都被打瞎了,現在正在房裏,大夫在那兒看著呢!”


    趙夫人聽聞,臉上瞬間血色全無,眼神裏滿是心疼與焦急。


    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我趕忙上前攙扶。


    她穩了穩心神,立刻帶著我匆匆朝著趙宏文的房間趕去。


    一進房間,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趙宏文躺在床上,疼得在床上直打滾,嘴裏“哎呦哎呦”地慘叫著,鮮血順著指縫不斷滲出,染紅了床單。


    趙夫人見狀,眼眶瞬間紅了,幾步衝到床邊,聲音顫抖:“宏文,我的兒啊,你怎麽能這麽糊塗!”


    她的手輕輕撫著趙宏文的額頭,動作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疼了他,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 。


    轉頭急切地問一旁的大夫:“我兒傷勢究竟如何?可有大礙?”大夫眉頭緊蹙,一邊收拾醫具,一邊凝重地說:“


    夫人莫急,眼睛是保不住了,但性命暫且無憂,隻是往後還需長期調養,千萬不能再亂動,以免傷口惡化。”


    趙夫人聽後半晌無言,臉上滿是悲戚,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揮揮手讓大夫退下。


    隨後,她狠狠瞪了一眼趙宏文,帶著哭腔罵道:“你這孽障,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如今落得這般下場,讓為娘如何是好!”


    趙宏文疼得冷汗直冒,卻仍心存僥幸,嘟囔著:


    “娘,我不過是一時糊塗,您可得幫我想想辦法,不能讓這事兒傳出去,不然我這臉可就丟盡了。”


    趙夫人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趙源大步上前,“啪”的一聲給了趙宏文一個耳光。


    怒不可遏地吼道:“到現在你還不知悔改!做出這等醜事,你還有臉說怕丟人?”


    趙宏文被打得偏過頭去,捂著臉,不敢再吭聲。


    趙源:“這件事必須妥善處理,明天我親自去老李那兒賠罪,該賠償的絕不含糊,務必把這事兒壓下去。”


    趙夫人哭著點頭,又轉頭看向我,吩咐道:“阿玉,從今日起,你就留在少爺房裏伺候,務必照顧好,一刻都不能懈怠。”


    我心裏雖有萬般不願,但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下。


    伺候這位紈絝少爺,保不準會生出多少事端,可又哪有拒絕的餘地?


    第二日,趙源一大早就帶著厚禮去了老李家中賠罪,我留在趙宏文房間,忍受著他時不時的無理取鬧。


    他因傷痛心情煩躁,稍不如意就摔砸東西,對我肆意謾罵。


    “這水太燙了,你是想燙死我?”他抬手將茶盞掃落在地,碎片四濺。


    我趕忙低頭道歉,默默收拾,心裏氣憤又無奈。


    到了午後,趙源回來了,滿臉疲憊,趙夫人趕忙迎上去詢問。


    他擺擺手說:“老李那邊暫時穩住了,賠償也給了,可這事兒在鄰裏間還是傳了些風聲。”


    趙宏文一聽,急得從床上坐起來,扯著嗓子喊:“都怪你們沒辦好,這下我還怎麽出門見人!”趙源氣得臉色鐵青,卻也拿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沒辦法。


    接下來的日子,我在趙宏文身邊過得苦不堪言。


    他愈發驕縱任性,不僅百般刁難,還常常提出一些離譜要求。


    有一回,大半夜他突然想吃城東的糕點,若不去買,他便揚言要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我無奈,隻能摸黑出門,一路小跑,生怕去晚了惹他發怒。


    然而,禍不單行。


    沒過多久,趙宏文因傷口感染發起高燒,整個人昏迷不醒。


    趙夫人急得整日以淚洗麵,趙源四處尋訪名醫,可都收效甚微。


    就在趙府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我正專注地給趙宏文換藥,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那本就脆弱的傷口。


    屋內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安靜得隻聽得見窗外的風聲。


    突然,他的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拽,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他身上。


    “你幹什麽!”我又驚又怒,使勁掙紮,試圖掙脫鉗製,可自從武功被廢,我力氣大不如前,他的手像鐵箍一般,越握越緊。


    “小美人,別掙紮了。”


    他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嘴裏呼出的熱氣噴在臉上,讓我一陣作嘔。


    “伺候本少爺這麽久,也該讓本少爺好好疼疼你。”說著,他另一隻手就朝我衣領伸來。


    慌亂中,我瞥見桌上的藥碗,來不及多想,用盡全身力氣伸手抓起來,狠狠朝他頭上砸去。


    “砰”的一聲,藥碗瞬間碎裂,湯藥濺得到處都是,他吃痛,終於鬆開了我,捂著頭大聲咒罵:“你這賤人,竟敢打我!”


    我踉蹌著往後退,背靠牆壁,大口喘著粗氣。


    曾經在江湖中,我也是令人畏懼的殺手,如今卻淪落到被這紈絝子弟欺淩,無力反抗。


    “你給我等著,看我不收拾你!”


    說完就掙紮著要下床,卻因動作太猛,扯到了傷口,疼得慘叫一聲,又跌回床上。


    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趙夫人滿臉淚痕地走來


    看到屋內一片狼藉,趙宏文滿臉湯藥,而我衣衫不整、驚魂未定地站在一旁,她瞬間愣住,臉上寫滿了震驚與疑惑。


    “這是怎麽回事?”


    “娘,你來得正好!”


    趙宏文搶先喊起來,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


    “這丫頭伺候時故意使壞,拿藥碗砸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


    他一邊說,一邊用袖子胡亂擦著臉上的湯藥,還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我剛要開口辯駁,趙宏文卻又提高了音量,添油加醋地叫嚷:“她天天在我麵前偷懶耍滑,稍微說兩句,就懷恨在心,今天還想害我!”


    趙夫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看向我,眼神裏的懷疑像一層陰霾,聲音也冷了幾分:“阿玉,宏文說的可是真的?”


    我眼眶一熱,滿心委屈如潮水般湧來,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夫人,冤枉啊!”


    “奴婢一直盡心盡力伺候少爺,剛剛是他……”


    話到嘴邊,我卻猶豫了。


    若是說出趙宏文對我輕薄,他惱羞成怒之下,以趙府的權勢,我和顧離恐怕都沒有好果子吃。


    可若不說,這莫須有的罪名我實在擔不起。


    趙夫人見我欲言又止,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也變得嚴厲:“有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就在進退兩難之時,趙源大步走進房間。


    看到屋內混亂的場景,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目光如刀般掃過屋內的一切。


    趙夫人連忙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他聽完,眼神銳利地看向我:“阿玉,你且如實說來,若有半句假話,定不輕饒!”


    我心一橫,想著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拚個真相大白:“老爺、夫人,奴婢句句屬實。”


    “剛剛我正給少爺換藥,他突然對我動手動腳,我實在害怕,才失手砸了藥碗。”


    “你胡說!”


    “這賤婢,竟敢血口噴人,我今天非打死不可!”


    趙宏文暴跳如雷,想要從床上衝下來。


    趙源臉色鐵青,怒喝一聲:“給我老實躺著!”


    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眉頭緊鎖,思考了片刻後,對趙夫人說:“此事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若阿玉所言非虛,宏文做出這等醜事,必須嚴懲,不能壞了趙府的名聲。”


    “若她汙蔑宏文,也絕不能輕饒。”


    趙夫人雖然心疼兒子,但也知道此事關乎趙府的聲譽,猶豫再三,還是點頭同意了。


    趙源隨即派人去詢問府裏其他丫鬟,又仔細查看了趙宏文的傷口,試圖找出真相。


    而我,被暫時帶離房間,關進了柴房。


    柴房裏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味。


    不知道等待我的會是什麽結果。


    我抱緊自己的膝蓋,默默祈禱,希望能有一絲轉機 。


    柴房裏,我滿心焦慮地熬過了幾個時辰,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隱隱約約的呼喊聲。


    我心中一緊,忙湊近門縫查看,隻見顧離在一個陌生家丁的帶領下,正焦急地朝柴房這邊趕來。


    “阿離!”我又驚又喜,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用力拍打著柴門。


    顧離聽到我的聲音,眼睛一亮,加快腳步跑來。


    可就在這時,管家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小姑娘,你找阿玉啊?”


    “她犯了大錯,被關起來了。”


    “不過你放心,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管家假惺惺地說道,眼中卻閃爍著狡黠的光。


    顧離不疑有他,感激地點點頭,跟著管家就走。


    可沒想到,管家竟把她帶到了趙宏文的房間。


    趙宏文此時正躺在床上,還在為之前的事情惱火,看到管家帶著一個美貌女子進來,頓時眼睛放光,一下子來了精神。


    “這是?”趙宏文迫不及待地問道。


    “少爺,這可是我特意給您找來的美人,比那個阿玉可強多了。”


    管家諂媚地笑著,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起。


    顧離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想要轉身離開,卻被一把抓住。


    “你個小丫頭,來了就別想走。”管家惡狠狠地說道。


    顧離又驚又怕,拚命掙紮,想要呼救,可喉嚨卻像被什麽東西哽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眼神中滿是恐懼和絕望,無助地看著四周。


    而此時的我,在柴房裏心急如焚。


    等了許久都不見顧離的身影,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拚命撞門,手上磨出了血,可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去找顧離。


    過了,門閂鬆動,我衝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地朝著趙宏文的房間跑去。


    當我趕到時,房間裏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顧離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眼神呆滯,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生氣。


    那一刻,心像被千萬根針紮著,怒火瞬間將理智吞噬,我瘋了似的衝向趙宏文,用盡全身力氣與他扭打在一起。


    盡管武功已廢,根本不是對手,但此刻,什麽都顧不上了,隻想殺了他。


    趙宏文看著我悲憤欲絕的模樣,竟變態地來了興致,張狂地大笑,衝著身旁的管家和幾個家丁喊道:


    “你們幾個給我按住她,爺我要當她的麵展現一下雄風!”


    管家和家丁們麵露難色,但在趙宏文的淫威下,還是一擁而上,將我死死按住。


    我拚命掙紮,嘴裏發出憤怒的嘶吼,雙腳亂蹬,卻無法掙脫鉗製。


    趙宏文一把抓住顧離的頭發,將她像拖死狗一樣拖到床上。


    顧離發出無聲的慘叫,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


    趙宏文對著顧離就是一頓暴打,拳頭如雨點般落下,顧離的嘴角瞬間溢出鮮血,身體蜷縮成一團,毫無反抗之力。


    “不!畜生,你放開她!”


    我聲嘶力竭地喊叫著,淚水模糊了雙眼。


    但這一切都無法阻止趙宏文的暴行,他當著我的麵,再次玷汙了顧離。


    那一刻,我眼睜睜地看著顧離遭受著非人的折磨,卻無能為力。


    等趙宏文終於發泄完,他像扔垃圾一樣將顧離扔到一邊,顧離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生死不知。


    趙宏文整理好衣服,走到我麵前,用手抬起我的下巴,一臉得意地說:“怎麽樣?看你還敢不敢跟本少爺作對。”


    我用盡全身力氣,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這個畜生,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趙宏文惱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給我把她拉下去,扔到柴房,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給她飯吃!”


    家丁們拖著我往柴房走去,我死死地盯著趙宏文,心中暗暗發誓,哪怕拚上這條命,也要讓他血債血償 。


    二個月後趙源得知此事後,怒發衝冠,雙眼瞪得仿佛要噴出火來。


    他指著趙宏文的鼻子,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那顧離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竟幹出這等醜事!要是傳揚出去,趙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說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恨鐵不成鋼地揮起手,對著趙宏文一頓拳打腳踢。


    趙宏文疼得在地上直打滾,卻不敢吭聲。


    趙源打完,稍稍平複了下情緒,便帶著豐厚的錢財前往顧離父親顧大圍那裏。


    滿臉愧疚地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懇請原諒。


    顧大圍一聽,眼睛瞬間被錢晃得發亮,心裏一盤算,自己整日在外累死累活也掙不了幾個錢,還欠了一屁股賭債,女兒反正已經失了清白,不如就拿來換錢。


    於是,他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淚,把顧離接回了家,可剛一進家門,就露出了醜惡的嘴臉,轉手就將顧離賣去了青樓。


    我被趙宏文趕出來後,放心不下顧離,一路悄悄回到顧家,得知此事後,心急如焚,趕忙拉起顧離就跑。


    我們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隻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我身負著被追殺的秘密,顧離又遭受了這般磨難,我們的身份就像沉重的枷鎖,壓得喘不過氣來。


    即便如此,一刻也不敢停下腳步,一直躲躲藏藏,可最終還是在一個山洞中,因體力不支昏倒在地。


    附近的村民發現了我們,他們假模假樣地說著是為顧離好,把我們送回了村子。


    顧大圍看到顧離被送回來,心裏又打起了歪主意,他琢磨著把顧離賣到青樓也賺不了多少錢,而且是一錘子買賣,倒不如把她賣給趙宏文。


    要是能傍上這門親事,以後還怕沒錢花?


    想到這兒,立刻前往趙家,找到趙源,滿臉堆笑,極盡諂媚,開始誆騙趙源:


    “趙老爺啊,我家離兒,她……她有了宏文少爺的骨肉啊!您看這事兒,怎麽也得給個名分不是?”


    “隻要宏文少爺娶了她,兩個孩子也能有個家。”


    趙源一聽,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怎麽也沒想到顧大圍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眉頭緊皺,麵露難色,思忖片刻後緩緩說道:


    “這事兒,終究還是要看宏文的意思。”


    趙宏文一聽,心中暗喜,他本就對顧離那倔強又清冷的模樣著了迷,當下便拍著胸脯保證:


    “爹,您放心,我肯定能把這事兒辦妥。”


    可顧離心意已決,無論趙宏文如何花言巧語、軟硬兼施,她都不為所動,堅決不肯嫁。


    趙宏文惱羞成怒,卻又一時無計可施。


    直到他發現顧離對我格外親近,心中頓生惡念。


    一日,趁趙源外出,他帶著一群家丁氣勢洶洶地來到顧家。


    家丁們如狼似虎,瞬間衝進屋內,將我五花大綁起來。


    趙宏文走到顧離麵前,臉上掛著扭曲的笑,威脅道:“你到底嫁不嫁?不然我可就打死你的好姐妹咯。”


    說罷,他一揮手,家丁揚起鞭子,狠狠抽打在我身上。


    “啪!”鞭子落下,我疼得渾身一顫,卻強忍著劇痛大聲喊道:“阿離,不要!不要嫁,這個畜生!”


    顧離雙眼瞬間通紅,淚水決堤般湧出。


    她拚命地搖頭,發出“嗚嗚”的聲音,朝著我撲來,卻被家丁像拎小雞一樣死死攔住。


    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憤怒,嘴裏不停地發出急切的“嗚嗚”聲,試圖阻止這一切。


    趙宏文卻不為所動,反而更加得意地獰笑著說道:“隻要你答應嫁給我,我就放了她,不然,這鞭子可不會停下。”


    說罷,又一揮手,家丁手中的鞭子再次狠狠落下,一下又一下,抽在我身上。


    我咬著牙,這鞭子抽打的讓我幾乎昏厥,但仍斷斷續續地喊著:“阿……離,別……別管我……”


    顧離看著我被折磨,心似被萬箭穿心。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喉嚨裏發出長長的“嗚嗚”聲,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


    顧離喉嚨裏發出的嗚咽聲越來越急促,眼神在我和趙宏文之間來回遊移,滿是痛苦與掙紮。


    最終,為了救我,她緩緩閉上雙眼,含著淚,無奈地點了點頭。


    趙宏文見狀,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得意笑容,他一揮手,家丁們停下了手中的鞭子。


    “識時務者為俊傑,隻要你乖乖聽話,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他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捏住顧離的下巴,肆意打量著她。


    顧離厭惡地別過頭,淚水不停地流淌。


    我癱倒在地上,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不甘與憤怒,卻因被打得遍體鱗傷,連站起來反抗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顧離陷入深淵。


    趙宏文很快就開始籌備了整整兩個月的婚禮,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顧離占為己有。


    顧離被關在房間裏,失去了自由。


    她每天都望著窗外,眼神空洞而絕望,隻是偶爾會在紙上寫下我的名字,或是比劃著曾經一起生活的場景,默默流淚。


    婚禮那天,趙府張燈結彩,一片喜慶,可顧離卻如行屍走肉般,任由丫鬟們給她梳妝打扮。


    她穿上大紅嫁衣,頭戴鳳冠,可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悅。


    我強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偷偷潛入趙府。


    看著顧離被人攙扶著走向禮堂,我心急如焚,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給顧離帶來更大的危險。


    聽到顧離自殺的消息,不顧一切地朝著她的房間衝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慌亂逃竄的下人,卻渾然不覺。


    到了房門前,屋內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顧離,她身著的大紅嫁衣已被鮮血浸透,我雙腿一軟,跌跌撞撞地撲到她身旁,顫抖著雙手將她抱起。


    “阿離,阿離……”


    我泣不成聲,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每喊出一聲都帶著無盡的悲慟。


    她雙眼緊閉,麵容蒼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曾經靈動的雙手此刻無力地垂著,再也不會對我比劃那些溫暖的話語。


    “為什麽……為什麽不等我……”


    我自責地捶打著地麵,淚水不受控製地落下,滴在她冰冷的臉上。


    這時,趙宏文也衝了進來,看到顧離的屍體,先是一愣,隨後憤怒地咆哮起來:


    “這個不識好歹的賤人,竟敢在老子大喜的日子尋死。”


    隨後大夫來了,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宣告顧離已回天乏術。


    這時,兩個人走進了房間。


    一位自稱是大理寺少卿,另一位是郡主,衣著華麗,神色間卻帶著幾分憐憫。


    他們表示願意幫我為顧離討回公道,我緊緊跟著來到了大理寺。


    然而,當我滿含悲憤地陳述完趙宏文的種種惡行,眼巴巴地盼著他能受到應有的懲處時。


    審判的結果卻如同一記重錘,再次將我打入地獄,依照律法,趙宏文無罪釋放。


    看著他大搖大擺地走出大理寺,還故意在我麵前停下,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眼神中滿是輕蔑與得意。


    那一刻,我心中的恨意徹底爆發,理智被憤怒完全吞噬。


    我暗暗發誓,既然律法無法製裁他,那我就親手為顧離報仇,一定讓他活不過三日。


    離開大理寺後,我開始暗中籌備,四處尋找機會,準備著最後的複仇一擊 。


    那天,天空陰沉沉的,厚重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


    就在我滿心籌謀著如何手刃趙宏文時,一個自稱張珩衍的人找到了我。


    他身形挺拔,眼神堅毅且沉穩。


    張珩衍看著我,目光中既有同情又有決絕,緩緩說道:“我可以幫你殺了趙宏文。”


    “但你要知道,事後必須自首。”


    我一臉警惕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要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繼續說道:


    “如今這律法,漏洞百出,若不借此將事情鬧大,將來不知還有多少女子會如顧離一般。”


    “遭受苦難卻無處申冤,而那些作惡之人依舊逍遙法外,隻有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引起朝廷重視,才有可能推動律法的改變。”


    聽了他的話,我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這些日子,我滿心都是複仇,卻從未想過背後更深層次的問題。


    眼前的張珩衍,讓我仿佛看到一絲改變的希望。


    他走後,我獨自一人望著愈發陰沉的天空。


    雷聲滾滾,風聲呼嘯,仿佛都在催促著我做出決定,豆大的雨點開始落下,打在我的臉上,冰冷刺骨。


    我閉上眼睛,顧離絕望的麵容在我眼前浮現,那些她遭受的苦難,以及無數如她一般的女子的悲慘遭遇,一一湧上心頭。


    終於,我握緊了拳頭,雨水順著手臂滑落。


    我決定,就按照張珩衍說的做。


    要替阿離,替這世間所有飽受苦難的女子尋一個公道,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張珩衍開始精心策劃。


    我在黑暗中靜靜等待,棺槨裏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那是為了營造逼真場景放置的腐物散發的味道。


    想到即將到來的複仇時刻,我的心劇烈跳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壓抑的憤怒。


    終於,外麵傳來趙夫人和趙宏文的聲音。


    自從顧離死後,他們來棺槨前假惺惺的燒紙。


    一邊燒著一邊說著些侮辱阿離的混話,我聽不下去,順著雷聲,從棺材裏麵緩緩爬出。


    借著微弱的燭光,他們看到“顧離”從棺中現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趙夫人驚恐地尖叫起來,聲音劃破寂靜的房間。


    我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一步一步朝二人逼近,手中緊握著那把早已準備好的匕首。


    “你……你不要過來啊。”趙宏文顫抖著聲音喊道,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我沒有回應,隻是加快了腳步,徑直衝向趙夫人,她癱倒在地,拚命往後縮,嘴裏不斷求饒。


    我毫不猶豫地舉起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刺向她。


    每刺一刀,都伴隨著她痛苦的慘叫,鮮血濺滿了我的衣衫。


    趙宏文被眼前的景象嚇暈了過去。


    我冷笑一聲,轉而走向他。


    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利刃,挑斷了手腳筋。


    他痛得從昏迷中驚醒,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我沒有絲毫憐憫,又割掉了他的舌頭,讓其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睜睜看著我繼續暴行。


    我回到趙夫人身邊,此時她已氣息微弱,但我心中的恨意並未消散。


    我舉起刀,一下一下地將她砍碎,鮮血濺得滿地都是,房間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


    趙宏文目睹這一切,再次昏死過去。


    我將他背進棺槨,合上棺蓋。


    這時,張珩衍閃身進來,對這血腥的一幕沒有絲毫驚訝。


    默默遞給我一塊布,示意我擦去濺在臉上的血跡,然後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現場,銷毀可能暴露我身份的證據。


    五日後,我前往大理寺擊鼓鳴冤。


    鼓聲如雷,震動著整個大理寺。


    我站在堂前,坦然地講述著自己的複仇經過,心中沒有一絲畏懼。


    因為我知道,張珩衍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我要用自己的行動,為顧離,為那些無辜的女子,向這不公的律法發出挑戰。


    旁聽的百姓們交頭接耳,有人被我的故事所觸動,對我投來同情的目光,也有人對我的殘忍手段感到震驚。


    接下來的日子,案件在城中引起軒然大波,百姓們對律法的公正性展開了激烈討論。


    獄中的日子暗無天日,四麵高牆將我困於絕望深淵,看著透過狹小鐵窗灑下的微弱光線。


    顧離的音容笑貌又浮現在眼前。


    我深知,即便律法能改變,也換不回她的生命。


    每思及此,萬念俱灰。


    某一天,趁獄卒不注意,我心一橫,牙齒狠狠咬向舌頭,劇痛襲來,鮮血瞬間湧出。


    意識漸漸模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仿佛看到顧離在向我招手,我終於能幹幹淨淨、完整地去陪她了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頂替短命哥哥娶郡主成權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請君安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請君安好並收藏頂替短命哥哥娶郡主成權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