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聽聞,腦海中思緒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深知,這道聖旨就像是一把雙刃劍,在帶來權力的同時,也帶來了無盡的風險。


    但當下不容他多想,趕忙高聲回應:“臣遵旨,必不辜負陛下信賴,定與諸位同僚同心同德,保障朝廷諸事平穩推進,望陛下祈福順遂,早日結束祈福。”


    趙成宣讀完聖旨,上前幾步,將聖旨遞到李善長手中,微微欠身說道:“韓國公大人,陛下還著重提及,這幾日需您多多費心。您若有任何需求,或是遭遇難處,隻管派人知會宮裏。”


    李善長起身,雙手恭恭敬敬接過聖旨,應道:“有勞公公回宮複命,轉告陛下,臣定當竭盡心力,若有變故,定會即刻通稟。”


    趙成又寒暄客套了幾句,便帶著幾個太監告辭而去。


    李善長靜靜地佇立在門口,目光緊緊地凝視著趙成等人離去的方向,眼神中透著複雜的神色,站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身,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往書房走去。


    一進書房,李善長便揮了揮手,將房內伺候的所有人都打發走了。


    緩緩走到書桌前坐下,腦海中不斷思索著那個讓李善長糾結不已的問題,陛下是真心虔誠地在乾清宮祈福嗎?亦或是這一切僅僅隻是一個幌子,實際上是在借機試探他的忠誠呢?


    想起皇帝再次將朝廷大權暫托於他,李善長的心裏又是另一番滋味。這無疑是對他莫大的信任,在這幾日間,他能夠真正地站在權力的核心位置,主導朝廷諸多事務,按照自己的理念去推行各項政策,這怎能不讓他感到興奮和激動呢?


    同時,惶恐的情緒卻如同濃重的陰影一般,揮之不去。李善長深知朱元璋的心思深沉似海,讓人難以捉摸。就拿洪武四年他因病辭官那件事來說,又何嚐不是朱元璋對自己以及淮西集團的一種打壓呢?


    那時的經曆至今仍曆曆在目,讓他明白在這朝堂之上,權力的天平稍有傾斜,便可能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所以此刻,盡管手中握有大權,可他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進了皇帝設下的陷阱之中。


    待心緒稍稍平複了一些後,李善長明白,當下最要緊的就是做好應對之策。


    於是,他即刻差人去召集自己那些親信幕僚。


    不多時,幕僚們便陸續來到了書房,他們都是李善長多年來精心培養,極為倚重的心腹之人。


    眾人齊聚一堂後,李善長先是將聖旨的內容以及自己的諸多顧慮詳細地說了一遍,而後便和大家一同坐在書桌前,神情嚴肅且專注地商討起這幾日應對朝堂諸事的策略來,畢竟在這風雲變幻的朝堂之上,每一個決策都關乎著生死榮辱,必須慎之又慎。


    沒過多久,趙成便手持著另外一道與李善長所接旨意差不多的聖旨,來到了中書省。


    此時,胡惟庸正在中書省內全神貫注地審閱著公文,聽聞有公公前來宣旨,他先是一愣,隨即趕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不敢有絲毫耽擱,邁著快步出迎,到了趙成麵前,跪地叩首,恭恭敬敬地說道:“臣胡惟庸接旨。”


    趙成不緊不慢地展開那道聖旨,清了清嗓子,高聲念道:“朕於乾清宮潛心祈福,祈願上蒼庇佑大明,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今特命你於朕祈福期間,全力協助李善長處理一應政務,李善長為主導,你需與其同心協力。朝堂諸事繁雜,望你二人秉持公心,謹慎抉擇,遇棘手難題,切不可擅作主張,待朕祈福畢,再行論處。欽此。”


    胡惟庸心中暗自一凜,他與李善長之間的關係本就微妙,既有相互依存的利益紐帶,又暗藏權力角逐的隱憂。


    此刻朱元璋這番安排,看似是給了他們二人委以重任,可實際上卻像是用一根無形的繩索,將他與李善長緊緊捆綁在了一起,置於風口浪尖之上。這其中的深意,著實讓人玩味。


    一方麵,他明白這是難得的攬權契機,若能在這幾日表現出色,必能進一步鞏固自己在朝堂的威望。另一方麵,卻又不得不提防李善長借機打壓,獨攬大功。


    不過,胡惟庸畢竟也是在朝堂上久經曆練之人,心裏縱然思緒萬千,可麵上卻不露絲毫破綻,當即神色坦然,朗聲道:“臣遵旨,臣定當傾盡所能,輔佐韓國公,不負陛下重托,與韓國公攜手確保朝廷平穩如常,望陛下安心祈福,諸事順遂。”


    趙成宣讀完聖旨後,微微俯身,雙手將聖旨遞到胡惟庸手中,同時一臉嚴肅地叮囑道:“胡相,陛下極為看重這幾日朝堂安寧,您這邊可得多上點心呐,莫要出了岔子。”


    胡惟庸趕忙雙手恭敬地接過聖旨,隨後起身,臉上帶著謙遜的神情,回道:“公公放心,請轉告陛下,臣知曉輕重,定當勤勉用心,定不會讓陛下失望,定會全力保障朝堂諸事順遂無虞。”


    待趙成帶著一眾太監轉身離去後,胡惟庸依舊靜靜地站在中書省大堂之中,久久地凝視著手中的聖旨,眼神也逐漸變得深邃起來。


    而另一邊,毛驤一直等到趙成回到了乾清宮,並且守在了乾清宮門口之後,才急匆匆地趕回親軍府。


    一進親軍府,毛驤便立刻差人把畢四喜給招來,見到畢四喜的身影後,趕忙問道:“四喜,我之前吩咐你去探查土地的事,現在有什麽結果了麽?”


    畢四喜趕忙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張展開,指點著上麵所標注的內容說道:“回指揮使大人,一切都已經查清楚了,經過仔細探查核實,那些土地大部分都是官田,剩下的則都是魏國公大人名下的,具體的情況都在這紙上寫著呢。”


    毛驤接過圖紙,仔細地看了一遍,將上麵的內容一一記在心裏後,便把圖紙收了起來,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嗯,此事到此為止,你下去吧。”


    毛驤又腳步匆匆地朝著儀鸞司走去,直接招來蔣瓛,開口問道:“陛下讓查的那空印案涉及之人,都查清楚了麽?”


    “回指揮使大人,已經查得差不多了。”蔣瓛趕忙恭敬地回道。


    毛驤不禁皺起了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差不多?這就是還沒查清啊!陛下已然在催促了,你當知曉此事的重要性,務必趕緊查清楚到底都涉及了哪些人,而且在調查過程中,切不可驚動任何人。”


    蔣瓛臉上露出惶恐之色,連忙應道:“是,指揮使大人,小的這就去加緊催促,定當萬分小心謹慎,更不會打草驚蛇,驚擾到相關人員。”


    “你且速速前去,萬不可耽誤了陛下交辦的大事。此次任務幹係非比尋常,若是辦砸了,你我都承擔不起這等罪責。”毛驤臉嚴肅地說道。


    蔣瓛連忙躬身應道:“小的知曉其中利害,定不辜負大人的信任,必當拚盡全力將此事查實清楚。”說罷,便匆匆退下。


    毛驤望著蔣瓛離去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心中暗自思忖,這空印一案可不是一般的案子,它牽扯的範圍甚廣,方方麵麵的利益糾葛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極有可能引發朝堂的劇烈震蕩,到時候局麵可就難以收拾了。


    此時,現代燒烤的聚會已然快接近尾聲了,院子裏彌漫著的烤肉香氣也漸漸淡了些,大家酒足飯飽,都圍坐在桌子旁,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著天,氣氛輕鬆又愜意。


    就連陳錦兒和楚蘭心這兩位小姐姐,也湊到馬皇後身邊,正小聲地說著些悄悄話呢,時不時還發出一陣輕輕的笑聲。


    李奧這會兒喝得有點微醺,眼神都變得有些迷離,卻一直直勾勾地盯著朱元璋看,那副模樣,就好像要從朱元璋身上看出什麽花兒來似的。


    正在和朱元璋吹著牛皮,說得眉飛色舞的牛曉乾,眼角餘光瞥見了愣神的李奧,便朝李奧丟了根骨頭,開玩笑地說道:“老李,瞅著大叔一直看想啥呢?咋?你這眼神,該不會是想讓他當你嶽父吧?”


    這話一出口,朱元璋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奇怪地扭頭看向李奧,眼裏滿是疑惑,不知道李奧這是怎麽了。


    李奧被骨頭砸了下才回過神,不過他沒搭理牛曉乾的打趣,而是看著一臉好奇的朱元璋,打了個酒嗝後,慢悠悠地說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叔,你肯定是知道曆史上八王之亂的,為啥你還要給你家的那些兒子們封王呢?而且還是手握兵權的王,你當時到底是咋想的啊?”


    朱元璋微微一愣,顯然沒料到李奧會問出這麽個問題,不過很快,他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著說道:“咋?你們現代還不知道,咱為啥給兒子們封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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