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江瀚源宛如垂暮老人,弓著腰的同時又垂下雙臂,每走一步都如同鐵球鏈住雙腿般困難。


    這便是異源能消耗過大的結果,全身的酸痛乏力可不會輕易解除,哪怕是眨眨眼睛都會覺得吃勁。


    身體好似抽空一般,可剛才發動他那說是世界上覺醒最早的衍生技,連個屁都放不出來算什麽啊。


    最後果不其然,還是因為亞循環指數太低的緣故,這是他身為異構體最難受的一點。


    雖說亞循環指數高了對自己的生命而言不是好事,但都成染上絕症了還能有的治?想當個厲害的異構體都有阻礙,真可謂人生處處悲苦命。


    “唉,白高興一場,還以為真的能去裝逼了。”


    他苦喪著臉,帶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一步一步走向無人的休息站。


    此時,迎麵出現一道人影,她的影子向江瀚源籠罩而來。


    “瀚源,你怎麽了?”


    江瀚源隨意地抬起頭,果不其然是伽羅,她的聲音聽了很多遍,一聽就能認出,不過他習慣抬頭確認一下對方的身份才敢放心。


    “沒事,訓練有點累了,進屋休息一下。”他指著一側的休息站門口笑著說。


    “這才早上八點半,就已經訓練得非常累了嗎?”伽羅也笑眯眯說道。


    “唉,你是有所不知,我是跟東方鴻羽一起訓練的,他的訓練方式想都不用想,很像正規軍訓似的。”


    “這樣子啊,難怪剛才有一段時間沒找到你,在東方鴻羽那裏訓練挺好的,他比我們強得多,跟著他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


    “他教的比較生澀難懂,而且你看我狀態,釋放一次那個什麽衍生技,就把我的體力榨幹給了,哪還有力氣跟他學。”


    “衍生技?瀚源,你覺醒衍生技了嗎?”伽羅的水靈眸子忽然瞪大,頭往前傾,表現得非常驚訝。


    江瀚源看著她的表現,也不禁露出幾分疑色:“原來你也知道衍生技的事情嗎?”


    伽羅點了點頭。


    隨後二人便聊起來衍生技的事情,江瀚源也把自己覺醒衍生技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講給她,沒有任何遺漏。


    “總之就是亞循環指數太低的緣故,我不僅放不出這種消耗非常大的技能,還把我體力耗得幹幹淨淨,太虧了,唉。”


    聽了他的抱怨,伽羅溫柔地仰起嘴角,一步步與視網膜中的銀發少年距離拉近,手掌貼上他的肩頭輕輕安撫。


    “不管怎麽說,瀚源,恭喜你變得更厲害了,要知道你這種情況能覺醒屬於自己的衍生技,概率無限接近於零,你創造了一個奇跡,世間絕有的奇跡。”


    “是嗎?嘿嘿,那我總算是幸運一回了。”他的嘴角也翹起了喜悅的弧度。


    這是他發自內心深處的高興,他高興的來源不是自己變得厲害了,因為他是個很無所謂很隨性的人。


    他高興的隻是有一個人因為他的成長而誇讚了自己,而且這個人,隻能是他在意的朋友。


    是的,他想要的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來源他人的認可,哪怕是一個人的都可以讓他在意一整天或是連續幾天。


    孤獨的世界裏,如果沒有一束外來的光芒照進來,那孤獨的靈魂又將何去何從?


    “雖然是好事,不過,這也意味著你變得非常危險,更加不能在人類世界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伽羅提醒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隻是難得有高興的事情,想拿出來炫耀炫耀。”


    江瀚源一拍後頸,忽然望著明亮的天花板,感慨道:“你說,我變得越來越像真正的異構體,還有沒有救呢?”


    這話,讓伽羅眉頭一皺,擔憂很快湧上心頭,但還是忍耐了下去,語氣柔和的向他問:“怎麽了,害怕變得瘋狂,再也不能和父母再見?”


    “嗯。”他回應了一聲。


    雖然知道死亡是命中注定的事,但有時候真的想貪婪一些,對這個世界無感,並不代表討厭這個世界,討厭身邊的人。


    相反,他正在試圖在世界尋找溫暖的慰藉,盡管起步晚了點,但不是沒有收獲,他找到了現在的,還有以前的。


    這是殘缺的靈魂得到填補後邁出的第一步,隻希望這一步,不會是人生的最後一步。


    短暫性的沉默,被身旁女孩那動人心弦的話語解除:“放心吧,瀚源,無論是你和我,或者大家,都對此害怕過,但一直在意下去,隻會更加害怕,你要相信現在我們都是幸運的,我能感受到,你的狀態非常穩定,你一定會是活得很長久的那一個。”


    “額,這算是祝福我嗎?”他重新對上伽羅的目光,表情古怪。


    “是呀,這是我為你的祝福,我這個其實很自私的,大家好我就好。”她掩飾芳唇,嫣然一笑。


    “這可不行,不能隻允許你自私,你們對我都這麽好,當然要一切都好。”


    二人又相視一笑,聊起了其它事,其中就包括有關江瀚源出生地一事。


    她說,東方鴻羽也知道這件事,他對江瀚源近期發生的怪事感到好奇,也聯想到了身世,希望跟著一起去調查。


    “媽耶,你們這麽多人調查我的身世,我越來越怕我是個怪物了。”


    隨後,告別了準備去訓練的伽羅,江瀚源回到了寬敞的休息站,他找了一個藍皮塑料椅子,反著坐下,下顎頂在靠背板上。


    他回想這些天、以及剛才發生的事情,發現都挺夢幻,就好像本不可能出現在自個兒身上的事,全被他碰了個遍。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危險了,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對探究身世的執念也越來越深。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早點動身去找,早點去麵對。”


    他給自己想了一個出發的時間,不與其他事情有衝突,也不會有人幹擾,非常合適。


    隨後,他拿出智能機把時間記在目錄本軟件上,以防突然忘記。


    幹完了這些,他垂下腦袋,一股熟悉的無聊空虛感漸漸籠罩他的眼底。


    休息十來分鍾再去訓練,想必不太可能了,釋放衍生技對他的消耗無法用短暫的時間來複原。


    於是他自顧自地拿起智能機找點東西看。


    翻到某處界麵的瞬間,聊天軟件上的紅標點,讓他的目光突然有了一絲明亮。


    打開聊天軟件一瞧,置頂在聊天好友欄的,赫然是萊貝恩特。


    “江瀚源,很抱歉昨天沒當麵通知你就離開了,因為事發突然所以我不得不趕緊回去,哪天,我再約你出來吧。”


    話語不長,但包含了這段話主人濃濃的歉意,他雖說還不了解這個背負絕望厄運的少年,但什麽事能讓他焦急的回家,也許和他那可憐的妹妹有關吧。


    記得自己說過,要找艾妮婭姐姐問問有沒有治療嚴重呼吸病的辦法,現在,寥寥幾個人的聊天欄,艾妮婭的聊天窗口就在最下麵。


    聊天的日期是近3個月前,這麽說來確實沒和她沒有過聯係。


    食指停在了艾妮婭的那一欄聊天窗,距離屏幕隻有不到一厘米,但江瀚源猶豫不決,畢竟他不想再因為那件事而與她有什麽瓜葛。


    雖說艾妮婭與其他男人有了戀情理所當然,因為他隻敢在暗地裏喜歡人家,根本沒表過白。


    三個月過去,失戀的影響還是揮之不去,當然他更不想承認自己的愚蠢,所以故意不去和她聊天。


    隻是,要想幫到萊貝恩特,就隻能放下心中的成見,勇敢地跨出那一步。


    “該不該幫呢?這種病應該也治不了吧,他的妹妹可是去過很多權威性醫院的,都治不好。”


    而且,人家說也沒必要幫到這種地步,畢竟人家有錢有勢,看著就不需要人幫,自己能幫到個啥?


    不幫,人家也不會怪罪自己不是嗎?為什麽要為了別人,而讓自己變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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