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他和我們一樣?”江瀚源在震驚中張大了嘴,巨睜的瞳孔裏滿是對那位紅發青年的不可思議。


    “差不多,他屬於微感染,研究所為他注射了抑製劑,可以幫他壓製一年的病毒擴散,所以不會提早就變成異構體。”


    “他是怎麽感染的?”江瀚源又問。


    “追人的那天晚上吧?”陳曉不確定地仰著臉,手輕撚下巴說,“可能是關在籠子裏的時候被感染的,畢竟又不像警察那樣做過全身防護,總會沾染一點的。”


    “那他都染了病毒,那些罪犯還不肯放過他?”


    “你還沒明白嗎?”陳曉眼神古怪地看著他說,“那些惡魔就是要把所有被他們染指的人置於死地,既然感染得不明顯,那就一定要再下殺手,把他變成一個徹底失控的怪物,這樣既會危及大家的性命,也會把異構體的名聲荼毒得更嚴重,對於被迫害的人而言,他會在絕望的折磨中死去,這你能接受?”


    聞言,江瀚源若有所思地垂下腦袋,沉默片刻後回答道:“那確實。”


    之後,陳彬等人的多次拒絕,最終還是讓安道布羅進入研究所參觀的願望破裂,他隻能失落地帶著筆記本準備離開。


    江瀚源於心不忍,但實在沒辦法,他想到安道布羅感染病毒的事情,於是好奇地問安道布羅,為什麽感染了病毒這麽淡定,而且還有人追殺你,不害怕嗎?


    “怕肯定是怕的,但要是多和人說話,恐懼的情緒也就沒那麽強烈了,而且,我這還沒徹底染病呢,如果真染上了,我要把我身體捐獻給貴所,我要為科學獻身! ”


    “呃……”


    告別了安道布羅先生,他和二兄弟進入研究所,很快便來到寬闊亮堂的訓練場。


    時隔多日沒回來了,這裏基本沒啥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


    高處,在無數塊高科技指令方塊堆疊的平台上,已經能隱約看見李空絕露出的小頭了。


    按理說,往常至少應該有兩個供人訓練的平台,這兩個人一定是李空絕和東方鴻羽,研究所裏的兩個練武癡心的勤奮怪,可現在反倒是東方鴻羽的平台不在上方。


    正在想東方鴻羽跑哪去了,江瀚源突然感覺肩頭一沉,有人把手搭在了他肩上。


    他回眸一看,搭他肩膀的人赫然是一臉平靜的東方鴻羽,他隨身攜帶的雙刀就背在背上,靠兩條黑色綁帶固定,樣子完全就是一位冷血的劍客。


    “終於等到你了,來,跟我去訓練,我來教你如何使用體內的力量。”


    “哦,好,好的。”


    被這家夥突然搭訕了,還是讓他不太自在,但相比第一次相遇時,他與東方鴻羽的距離感似乎拉近了一些,這位年輕武者的冷淡樣子也不再讓人討厭。


    看來那天的經曆確實幫助他們的關係進一步拉近,而且,通過那件事,他也大致明白東方鴻羽的為人。


    手刃是非,揮刀淩厲決然,明是冷漠,卻多次救他於危難險境,將那顆溫柔的心敞開給他。


    他慢慢跟在東方鴻羽身後一起離開,等到差不多的距離時,一直用古怪眼神盯著那二人的陳氏二兄弟,才開始相互談論。


    “這也太稀奇了,東方鴻羽竟然會主動找人帶他訓練,偏偏還是江瀚源,你說奇不奇怪。”陳彬用手肘頂了一下陳彬臂膀說道。


    “有什麽奇怪的,那晚江瀚源、伽羅他們可是和東方鴻羽待一塊去追人質的,互相相處一會兒就熟了。”


    “那他過去幾天咋不把伽羅一起叫去訓練?”陳彬又問。


    “不知道,伽羅是精神類型的異能戰技,可能東方鴻羽對這種戰技沒有研究過吧……”


    這一路過來,江瀚源和東方鴻羽各自沉默寡言,像是誰也不會聊天似的,但畢竟還沒發展成良好的朋友關係,自然不願多話。


    但江瀚源那是靦腆,東方鴻羽是不懂聊天,二人在性格及認知方麵有不小的差異,所以盡管各自都想說什麽,卻都因為自己的毛病而堵著嘴。


    唉,其實說到底還是東方鴻羽如同他背後的雙刀一般,鋒利得不敢讓人接近,這要是換了性格相對溫和的人,比如伽羅、萊貝恩特等人就不會讓自己內心緊繃了。


    “江瀚源,對於你身負的力量,你有了解多少?”東方鴻羽背對著他問。


    “啊?”江瀚源一臉懵懂,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問。


    既然都問了,在別人麵前也不好撒謊,隻能放慢語調,盡量放平心態,認真地回答:“其實我也不太了解。”


    他以為會接下東方鴻羽冷哼一聲,表示對自己的失望,可接下來他卻說:“嗯,對自己的能力不了解,這很正常。”


    “那麽,當你理解了體內的這股力量,你認為他能為世界帶來好處,還是帶來毀滅。”


    又問?問的都是些啥呀,非要讓人往深一點思考。


    沒辦法,他隻好回答道:“這要是一個正常人,應該都希望把能力好好運用,為世界做出貢獻吧。”


    “可你是異構體,你明白嗎?異構體在人類社會是不可能被承認的可憐人,而你和我,不過是相對其他異構體比較幸運,但本質都一樣,最後都將孤身一人,都將在絕望中死去,所以你明白嗎?”


    江瀚源強行擠出一副聽懂了的表情,點了點頭。


    我說大哥,別再拋些如此高深的問題給我了,我從來都沒咋考慮過,我進研究所不過是混吃混喝而已,真要死也不關你的事呀,你的存活率比我高多了好吧?


    “江瀚源,這些話你必須認真聽下去,懂不懂?”


    他停下腳步轉了身,那張臉上堆疊的嚴肅猶如瘋狂撲麵的潮水,想避開是不可能的。


    江瀚源也忍受不了被人像嚴師一般緊緊盯著看,目光四下逃竄,但奈何不過對方十分靠近自己,威嚴龐大的身軀怎麽也躲不過。


    忽然間,東方鴻羽手臂後抬,將一把刀緩慢拔出,發出錚錚的刺耳之音。


    拔刀的目的不為別的,隻在此時此刻舉向江瀚源的門麵,鋒利見芒的刀尖距離他的眉間不過十公分,稍用些力都可以直接洞穿。


    “你……你幹什麽?”因為這個動作,江瀚源對他的畏懼就像回到了初次相遇時一般,呼吸急促,心髒狂跳如戰鼓連連猛敲。


    “我不相信你的心中沒有自己的理解,如果你什麽都不在乎,那麽,為什麽想救下於危難中的大家?”


    “你,你放下刀好吧,有話好好說。”


    “我不會放! ”他斬釘截鐵地說道,“為什麽要將刀對準你,你自己思考,但現在,告訴我,既然口上說不在乎任何東西,那為什麽還要拚盡全力救下那麽多人。”


    “我……”


    時間正在給他回答的機會,但這樣的機會卻建立在刀尖無情的脅迫上,這讓他感到憤怒,然而,認真聽下東方鴻羽這段話時,他何嚐沒有答案浮生心間?


    隻是,他害怕這隻是編給自己覺得好聽的謊言,沒人會把謊言變成值得一直遵守的承諾。


    保護所有人,他顯然不希望這個答案隻是虛偽的謊言,畢竟,他有非常強烈的想法,也真正做到了。


    或許還是太懦弱,對自己從未建立好完整的形象,連自己也因堅持不住而自暴自棄,當一輩子的懦夫。


    哪怕自暴自棄的懦夫還是他始終未能脫離的姿態,可怎麽說,他也想為自己正一次名。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準備好迎接最畏懼的事物,緩慢開口道:“是啊,當時確實想著救下大家,我又是求天又是求地的,步入迷信的跂道了,但我這麽弱,感覺你們都可以自救,我甚至還需要你們來救,你看,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


    “但,你確實救了大家,我和伽羅,還有那些警察都看見了。”東方鴻羽說。


    江瀚源搖頭歎息:“確實你們都看見了,但這麽裝逼的樣子估計就這一次了,以後哪還有機會,還不是一樣要當縮頭烏龜?”


    聽到這,東方鴻羽突覺不對,又問“什麽叫隻有一次,你知道什麽嗎?”


    “我……”他的嘴巴像是突然被馬桶抽子堵塞了。


    體內住著一個神秘的大家夥,這個可必須一直當秘密保住啊,寧願隻自己有知道,也不能讓別人知道,誰知道他會不會被抓去實驗室當小白鼠,飯不能吃,奶茶不能喝,沒有生為人的自由,也太折磨了。


    而且,要是體內的巨龍被剝離了,是不是就失去了這股超凡的力量?然後被惡意利用,那這樣他就會成為間接毀了全世界的罪魁禍首,背負永生永世的罵名。


    “其實……其實我也不清楚,可能這麽牛逼的力量隻能用一次,再用一次估計要丟掉小命。”


    內心急促之間,他絞盡腦汁編好了理由,把自己當成一個小白人,白得懵逼單純的那種。


    東方鴻羽眯著眼睛看他,眉毛微彎,隱約猜到了什麽,不過,繼續向他求問,未必是好事,至少對江瀚源這個無辜者來說如此。


    “好吧。”他收回了刀,抵在眉頭的可怕威脅終於結束了,這讓江瀚源內心鬆了口氣。


    “既然身負這個強大的力量,那麽,你的天賦塑造性很強,而我找上你,就是教你怎麽使用好它。”


    他重新轉身,雙臂抱在一塊,在江瀚源麵前展現他那不凡與孤獨交織纏身的背影。


    “當你真正駕馭它時,這份力量,隻為生存,和守護,你必須給我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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