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得很苦,為了賺錢什麽都幹過,但成績優異,17歲就申請到h大通過率極低的頂尖專業。他在學校裏不愛說話,總是獨來獨往,整個人散發著陰鬱氣息,直到遇到沈君懷和路清塵,境遇才慢慢變好。


    尤其是路清塵,知道梁北林的身世後很難過,把他當弟弟疼,事無巨細照顧他。


    在沈君懷幹涉下,梁北林上學期間沒再打黑拳,而是去沈君懷名下的研究所打工賺學費,他的天賦和努力得到沈君懷認可,漸漸被當成接班人培養。


    梁北林做了很多事,都沒瞞著沈君懷。沈君懷見他心意已決,便幫他把7歲來m國之前的記錄全抹掉了。


    梁北林的履歷變得幹淨簡單,是父母不明的孤兒,唯一的社會關係是他的老師以及老師的愛人。


    而唯一的朋友,是從國內域市來留學的富二代程隱。


    第10章 算什麽


    吃了褪黑素,梁北林依然沒睡著。


    他很少失眠,尤其是在老師家裏,這是他最放鬆和舒服的時候。可今天等他喝完那杯普洱,都沒意識到那是茶。


    等反應過來,杯子已經空了。


    他7歲時跟著外公來m國,心思就不是同齡孩子能比的。仇恨的種子在孩童時已經生根,隨著慢慢長大,早已變成參天大樹,每根脈絡都帶著蟄伏的刺。


    他有計劃地接近程隱,成為對方摯友,又在程殊楠生日宴上接受表白,得到程家完全的信任。當然,他還做了很多事,一步步設下陷阱誘使程存之做出錯誤判斷和選擇,最終做空昌存,迫使程存之父子出逃。


    所有計劃都完美,經過縝密計算,變量也都在可控範圍內。


    程殊楠算什麽。


    可為什麽每個人都要暗示他提醒他,要想清楚,別後悔。沈筠是,沈君懷亦是。


    他從不在老師麵前掩飾什麽,也無需掩飾。即便心不在焉到水茶不分,也不代表他的思緒能被一個棄子牽動。


    **


    清算工作很不順利,牽出來一大堆爛攤子,有一天程殊楠被一個股東帶著保鏢堵在學校裏。


    對方欺負他涉世未深,又覺得程存之一定給這個沒帶走的小兒子留了資產,把一大堆證據甩到程殊楠麵前,說著恐嚇的話,要讓程殊楠把私產吐出來。


    程殊楠名下那些資產在清算一開始就全部估算抵債,剩下的僅有一筆教育基金,但那是他讀書的錢,是獨立於債務之外的。


    他哪裏還有多餘的錢。


    最近耳邊總是各種不好的聲音和討債的人,即便程存之和程隱拋下了他,他們也是他的家人,過多的詆毀和謾罵讓程殊楠頭腦發脹。


    他本就受了傷,額頭上紗布還沒拆,一著急上火便犯暈噁心。他知道當鵪鶉沒用,反擊才是硬道理。


    「我家雖然沒了,但我還有男朋友,梁北林去m國出差很快就回來。你要是再敢來學校堵我,你就試試看!」


    程殊楠緊緊攥著拳,像個即將爆發的小獸,隨時能跳起來咬人。


    那股東是顧忌梁北林的,雖然程家倒了,但沒聽說梁北林因此甩了程殊楠。如今看程殊楠義正言辭很有底氣的樣子,股東心裏便有點斟酌。


    最終那人沒敢鬧出什麽更過分的事來,帶著人走了。


    下午程殊楠被律師叫去,說有要事談,他來不及傷春悲秋,就趕去律所。


    律師姓周,一直跟著程隱工作,程家父子離開後,後麵的爛攤子大多是他幫著處理的。周律師講了一大堆,中心內容是昌存並非完全沒救。


    「如果有實力足夠且運營良好的企業提供財務援助,雖然不能讓昌存起死回生,但有可能實現債務重組,保住昌存其中一塊核心業務。留下這塊核心業務,程家即便不能回到從前,也能讓一家老小衣食無憂。」


    程殊楠一開始還不太懂,但很快周律師就直接挑明了。


    「小楠,你父親雖是以病重為由離開的,但他心髒有問題是事實,手術不能再拖了,將來康養需要大筆費用,還有安安,她才5歲,將來的生活也需要有個保障。」


    程殊楠有些茫然地問:「我哥在境外不是還有兩家小公司?」


    周律師頓了頓,說:「那兩家公司帳戶被凍結了,當地政府要求停產停業。」


    「為什麽?」


    程殊楠是在參加清算會議時從一大堆文件上看到的這兩家公司,當時有股東提出它們可用來抵掉部分債務,但律師拿出了證據證明它們跟昌存無關。


    程殊楠知道這倆公司背後的實際控製人是程隱,也明白這是哥哥留的退路,為此還鬆了口氣。


    可這才幾天,它們竟也出事了。


    「帳戶交易異常,當地監管部門懷疑洗錢和非法集資。」


    周律師有些無奈,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繼續遊說程殊楠:「目前有實力又肯幫你的,隻有梁北林,他是你男朋友,你去求求他,他隻要肯出手,昌存能保一點是一點,將來對你也有好處。」


    周律師的辦公室裏有股很重的菸草味,程殊楠無端端有些噁心,他忍著不適沒說話。


    不怪他沒信心,梁北林最近對他的態度表麵上看似沒什麽,但實際上是有距離感的。他說服自己是對方太忙,但這個理由用多了,自己也很難相信了。


    前兩天他借著受傷說了那些話,帶了點質疑和質問的意思。如果梁北林正麵回應他,他會像往常那樣告訴自己是他想多了,梁北林始終是愛他的,隻是不擅長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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