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和柔柔嘀嘀咕咕,說天氣預報顯示這場雨要下四天,該不會大降溫吧。


    衛許霽看了眼天色,找來幾枚硬幣,蹲在地上,卜了一卦。


    “明天傍晚就停。”


    說話的是周鬱,穿著破舊髒汙的校服,臉上,裸露的胳膊上,畫了幾處淤傷,依舊難掩其風采。


    她垂眸看著地上的卦象,眉眼是止不住的笑意與張揚:“我沒說錯吧,小師妹?”


    衛許霽低頭歸整卦象,沒錯。


    她拾起硬幣,放到周鬱手上。


    周鬱留下一枚,剩下的又放回衛許霽口袋,哄她:“我要去拍戲,看到什麽都不許生氣,等拍完我給你買糖吃。記得寫作業。”


    “好。”


    圍觀全程的柔柔和方方大眼瞪小眼。


    嘶。


    是不是有人算卦了?


    明天傍晚雨會停?不能吧,天氣預報說要下四天呢。


    衛許霽沒理會她們兩個的碎碎念,視線牢牢追隨著周鬱。


    看著周鬱和霍克說話,霍克隱蔽地往這邊瞟了幾眼——被衛許霽抓個正著。看到趙一宵把手放到周鬱肩上,交頭接耳的說話。


    不生氣,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都是工作。


    衛許霽攤開物理試卷,托著腮,看著淋雨的周鬱,按住筆帽的彈簧不放。


    隨著場記打板,今天的第一場戲開拍。


    周鬱被一個高大的男人過肩摔,摔進坑坑窪窪盛著雨水的泥地裏,黃泥迸濺到周鬱臉上。


    衛許霽唰一下站起來,簽字筆掉到地上,心跟著顫了顫。


    哦,原來說這個不許生氣。


    她咬著牙,麵色鐵青,看著淤泥裏的掙紮周鬱,忍了又忍,才在兩位小助理緊張的臉色中坐下。


    霍克舉起大喇叭,劣質的擴音器聲浪擠過雨幕,傳到衛許霽耳畔。


    “卡,狀態不錯,換衣服,再來一條。”


    周鬱被趙一宵從泥地裏拉起來,胡亂用手擦臉,往衛許霽所在的位置看。


    衛許霽扯唇,接過方方遞來的簽字筆,淡聲說:“你們倆去幫她。”


    柔柔莫名感到一陣寒意,“姐讓我們陪著你。”


    周鬱原話當然不是這樣,而是說:看著點她,別讓她離開這裏一步。衛許霽聽到了。


    衛許霽壓著火:“藝人在拍戲,你們兩個是藝人助理,就在這裏看她淋雨,連條毛巾都不送嗎?”


    “可……”


    方方攔住她,把傘和幾條幹淨毛巾一股腦塞進柔柔懷裏,邊使眼神,邊說:“這裏有我。”


    那個眼神的意思是:惹她幹嘛?老板都不舍說一句重話,照做得了,老板不會怪你。


    柔柔看懂了,撐開傘,頭也不回的撲進雨裏,跑到周鬱麵前,擋住趙一宵,給周鬱擦水。


    果然,周鬱看到她也沒說什麽,拿過一條毛巾開始擦臉。


    “左眼瞼下邊有點疼,破皮了嗎?”周鬱突然問。


    “紅了,沒流血,像是小石頭刮的。”


    柔柔仔細觀察過,作答。


    周鬱按壓著,傷口處傳來沙沙的痛感。周鬱叮囑柔柔:“別告訴她。”


    說完又覺得好笑,哪用旁人告訴,小師妹肯定能發現,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柔柔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點頭:“那我等會偷偷去賣雲南白藥,姐你拍戲時也小心。”


    等擦幹水,換了衣服,化妝師稍微補了妝,場記打板宣布開拍。


    這場戲來來回回折騰四次,霍克才算滿意。


    周鬱想要往衛許霽這邊走,趙一宵叫了一聲,周鬱腳步一拐,去找霍克了。


    衛許霽眸色沉沉。


    周鬱讓她做什麽來著?


    哦,做題。


    對,一道題沒做呢,周鬱會不開心。


    衛許霽再次攤開試卷,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數據,腦海裏亂糟糟的,各種公式在打架,混合著雨水,兩敗俱傷的倒在淤泥裏。


    叭。


    簽字筆被她捏斷了。


    方方:!!!


    因為請了幾天假,周鬱的戲份被排得很緊,幾乎是剛拍完上一場就要開始下一場。


    一直到午飯時,周鬱才得空過來。


    她換了身幹爽的衣服,坐到衛許霽旁邊,看了眼桌子上屬於自己的飯盒裏綠油油的蔬菜,沒碰筷子。


    從口袋裏掏出讓柔柔帶的棒棒糖,撕開糖衣,遞給衛許霽。


    她溫聲問:“試卷做的怎麽樣?”


    衛許霽拿著糖,沒吃,搖頭。


    “沒關係,慢慢來。”周鬱揉著衛許霽的發頂,解釋說:“霍導刪了不少暴力鏡頭,這是為數不多留存的,拍完就沒有了。”


    衛許霽掖著唇角,視線飄忽,眼裏沒什麽溫度。


    周鬱輕笑,湊近一點,含笑哄她:“嚇到你了嗎?其實還好,連皮外傷都沒受,你知道的,比起過去,這些連毛毛雨都不算。”


    可是身體素質不一樣啊。


    衛許霽看她,剛想開口,話在嘴裏打了個結,冷了幾度,“你受傷了。”


    “啊?”


    周鬱的演技爐火純青,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在臉上亂摸:“嚴不嚴重?毀容了嗎?”


    不嚴重,但傷口在眼睛附近。


    沒毀容,小小一道,並不明顯,若不是衛許霽眼力好,都發現不了。


    衛許霽抿唇,不說話了。


    周鬱笑了,捧著衛許霽的臉,軟聲逗她:“如果我毀容了,709寶寶還喜歡我嗎?”


    周鬱模仿衛許霽的聲線,自問自答:“不喜歡了,我隻喜歡你的臉。”


    衛許霽哼聲:“我沒有。”


    “沒有什麽?”


    “沒有隻喜歡你的臉。”


    周鬱得逞的揚起嘴角,鬆開衛許霽,坐好,捋了捋散在耳畔的長發。


    看來是消氣了。


    如周鬱所說,下午的戲份含蓄多了,至少沒再被摔到地上。不過這部戲有那麽多場景是要在雨裏拍的嗎?甚至有場還是夜戲。


    一直拍到了十點多才收工。


    回酒店收拾好,臨近十二點。


    周鬱躺在床上,享受衛許霽的按摩服務。


    寬鬆的白t恤往上一推,露出背上斑駁的青紫,衛許霽抹著藥油,給周鬱擦拭,按捏。


    “我今晚睡沙發,藥油的味道太重,會影響你睡覺……嘶,衛長生你謀殺親老婆!”


    衛許霽眼底翻滾的怒火被一盆水澆滅,她慢半拍反應過來周鬱說了什麽,不可置信地追問:“你說什麽?”


    “我說我睡沙發……啊,好疼,你是不是故意點我的穴了?”


    衛許霽鬆開手下的穴位,眼皮半闔,冷淡的說:“按錯了。”


    不願意說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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