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夜宵,吃到十一點。


    因為保鏢二號和孟辛益喝得有點多,玄清芯不允許他們開車回去。


    遲柏先送玄清芯回家睡覺,再載他們回去。


    孟辛益住的地方在內城,靠近車站那邊的富人區,小別墅。


    建築風格很樸素,四四方方,院子鋪了草地,房子沒有任何設計感,不顯眼,卻是附近唯一亮燈的房子。


    孟辛益有鑰匙,自己開門,鑰匙懟好幾次,懟不進去。


    “鎖孔怎麽變成兩個,要懟哪個?”


    遲柏:“……”


    玄清芯讓他送人回家,真的很有必要,這個狀態上路,不知道禍害別人還是揮霍自己生命。


    打了個酒嗝,他才對準鎖孔。


    裏頭有人開門,是位高大的男子。


    孟丘命身穿魁軍製服,神色淩厲,往門口一杵,活像畫裏的守護門神。


    孟辛益頭暈,腳站不直,需要遲柏架著。


    加上他身上有酒味,孟丘命判斷自家兒子又去野了。


    他表情嚴肅,很難分辨他心情是好是壞。


    “爸爸。我今天認識了很多好朋友,他們可厲害了,下次介紹你認識。”


    遲柏不知道如何跟孟魁軍解釋,不過玄清芯吩咐過他,如果送孟辛益回家,有家人接管。


    要跟人簡單說明一下情況。


    有些人醉酒,回家後才會嘔吐,嘔吐時不注意,嗆死了,後悔都來不及。


    於是他一板一眼道:“叔叔好,我是蟲捕組織一員,孟辛益今天晚上與我的組員在南城小診所那裏聚會,喝了些酒。交給你了。”


    遲柏社恐發作,轉身離開,跨上摩托飛走。


    孟丘命拍了拍兒子的背,涼意直衝腦門,孟辛益一下子清醒。


    看清眼前的人時,他看了看時間,心虛極了,“爸爸,那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


    “大晚上喝酒?喝葡萄酒?誰這麽大方?你嗎?”


    一連串問題砸下來,孟辛益遲鈍的腦袋終於運轉起來,“不是不是,是梁利那家食材店後麵的診所,烏醫生請的。”


    “烏澤臨?你跟他怎麽認識的。”原來老爸也認識烏醫生呀。


    孟辛益不敢瞞著自家老爸,坐下喝了口清水,說出自己認識遲柏後,又剛好撞上他隊員受傷的事情。


    “老爸,你不會說我自作主張趕走北城的人吧。”


    孟丘命聽完後,倒是覺得遲柏那幾人,跟自己兒子過往結交的狐朋狗友不同。


    “他們的天賦是什麽?”


    孟辛益乖覺,盡量為朋友說好話。


    “阿平是土係天賦者,你不知道,那大圓球,轉轉轉就把所有骸蟲卷到一起,太神奇了……”


    隆天棋是機械師,因為沒在他麵前使用過能力,實力未知。


    遲柏和玄清芯的天賦比較神秘,他摸不清底細,但厲害是肯定的,跟他保鏢雖然不在一個檔次,但兩人年輕呀。


    “那個叫玄清芯的,契約了植物,並且成功指揮植物戰鬥?”


    “是啊。”


    “有點意思。”


    “嗯?老爸,你也很欣賞他們吧。也就是說,我跟他們來往,你不反對啦!”


    “我沒有支持你。”孟丘命語氣平靜,心裏衡量著自家傻兒子會不會被人賣了替人數錢。


    玄清芯打了洪景南,早就傳遍五號城。


    若沒有後來的事情,玄清芯打洪景南的事情,並不會傳那麽遠,偏洪景南被植物傷成那個樣子。


    玄清芯想不出名都很難。


    一個小女生,他們當然不會認為她有能耐操控學校地下全部變異植物,可她這麽快契約植物,讓變異植物為她所用,就有問題了。


    “她有跟你提起怎麽馴服變異植物嗎?”


    “沒有,不過我看見過她跟植物說話,摘變異植物的果實時,都會說一句,我摘你果子。她還喜歡下廚,讓她那棵變異番茄看著她煮它果實。”


    孟丘命目露古怪。


    人類角度看,可謂殘忍至極。


    但植物角度,有可能不一樣。


    至少她還能操控變異番茄,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女生。


    手下遞過來的資料上,隻寫著她最近才挖掘出天賦用途,太籠統了,也沒有更多描述,所以他們這些高層,沒人在意她。


    隻覺得她一個普通人,得罪洪景南,前途盡毀。


    但她不隱忍,爆發後,用另一種方式的危險當懲罰,規避最致命的危險。


    達到全身而退的結果,證明她不是個毫無城府的人。


    孟丘命深知自己不是稱職父親,但他還是希望兒子快樂成長的。


    “你已經二十歲了,有想過幹什麽嗎?”


    “我當蟲捕者呀。等我實力到了,就去當南城軍,坐你位置。”


    要命的天真,教育不當帶來的後果。


    孟丘命揉揉額頭,隻能認了,誰讓他從沒接手過孩子的教導,現在接手,也隻會適得其反,他見過太多同事的孩子被他們拘在身邊,越拘越平庸。


    跟著玄清芯和遲柏也好,遲柏小隊願意去冒險,願意成長,兒子與他們接觸,倒也無妨。


    “你與任何人交往,我製止不了你,記得帶上保鏢。”


    孟辛益傻愣摸摸臉,“哦。”


    今天的老爸有點溫和,他一時沒法適應。


    可能是自己眼光好吧,他罵不了他。


    肯定是這樣,他可真是大聰明。


    孟丘命見他還坐在那裏傻笑,顯然酒還沒醒。


    心口升起一股氣,自家妻子總說兒子有很多優點,在哪呢?


    優點可能就是傻人有傻福。


    而且一出生就有自己這樣的老子給撐腰。


    深夜的南城,下了一場大雨,隨著滴滴答答的雨聲響起,氣溫快速滑落。


    玄清芯在原身帶來的行李內翻出一張保暖被,才又睡過去。


    大清早,巷尾傳出一聲震天豬叫,能猛的把人從好夢中拉出來。


    隆天棋的大堂嬸做噩夢了,夢裏將她最害怕的事情呈現出來,一環扣一環,連環做,本以為醒了,其實還在做夢。


    起床時段,才終於擺脫夢境,可她不知道這次醒來,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抹了把臉,為了驗證真實,她額頭重重磕在牆上。


    紅色液體緩慢流下,很冷,很痛,她有知覺了。


    還好還好,終於回到現實了。


    夢境太可怕,想做什麽都做不成。


    眼睜睜看著財寶贏回來後飛走;看著兒子被打,自己卻被人塞住嘴巴,直到打死,依然無能為力;丈夫其實沒有天賦,去考蟲捕者證,被趕出蟲捕者組織;


    一切的一切,都如泡影,最後,她看見南城城牆被破,骸蟲從背後襲擊,咬住腳……


    重複再重複噩夢,難以分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她摸了摸小腿,到現在還隱隱作痛,明白夢中被骸蟲咬住腳是怎麽回事。


    敢情她腿抽筋,太倒黴了,如果有注意到腳抽筋,她就不用撞頭了。


    “老公,我昨晚做噩夢了,很真實,你說,是不是那群小子害我的?我要不要去告他們。”


    大爺在她尖叫聲響起時便醒來,陰鷙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臉色極難看。


    他猜出來了,昨晚他弄的詛咒,全反彈到他的妻子身上。


    妻子會死的,隻是不知道會在哪天死,她死了有什麽用,活活浪費他的詛咒。


    她去告人,最後還不是查到他身上,對天賦者的審判,詛咒者永遠落於下風。


    顯然,大嬸想法沒那麽多。


    見他不回,隻以為他不在意自己那些夢。


    她都習慣了,不在乎別人是否無視她。連忙討好道:“老公,你今天想吃什麽,我們去買回來吃。”


    同床共枕那麽久,沒感情,也有情誼。


    見丈夫點頭,大嬸超級高興,覺得自己的好日子要來了,殊不知,這是死前的斷頭飯,吃好走好。


    妻子即將死亡,他也是時候找另外一個人來服侍自己起居。


    隆天棋大堂伯的心思沒人知道。


    倒是天沒亮開始進貨的梁利,看到自家店鋪被洗劫過似的,氣得要死,找烏澤臨理論。


    被烏澤臨塞了幾盒昨日特意多做的拔絲地瓜,還有玄清芯留給他當早餐的肉醬包。


    梁利吃過後,才消停了些,“哪裏買的,還有賣嗎?能放多久,我能放在店鋪裏賣嗎?”


    “梁叔,你覺得這品質的食品,沒見過的東西,能隨隨便便拿來賣嗎?是人家為了報答我,做給我吃的私房菜。”


    私房菜的概念,還是玄清芯告訴他的。


    “你少摻和進來,能交易,肯定先給你搞來。”


    梁利知道這小子滿腹墨水,“你別搞花樣才對,拿我的食材,記得給錢。”


    “你吃掉的東西,可以抵消一半嗎?”


    “抵消?就一個包子,抵消我的紅酒?”


    “原來你知道呀。”烏澤臨見梁利語氣不對,轉身跑。


    梁利脫拖鞋,追著他揍,“你站住,我要打死你。”


    ……


    今天,遲柏小隊又要出城執行任務,上次打過交道的守城軍小隊長認得張願平和遲柏,同時看到玄清芯。


    “小女朋友怎麽每天都跟著出城,輔導人員不能經常出城。”守城軍小隊長提醒一句。


    “怎麽不可以,還有我呢。”孟辛益往前一站。


    守城軍小隊長嚴肅臉變得諂媚,“是孟少呀,你們早說。”


    在軍中的,沒人不認識孟辛益。


    差點大水衝龍王廟。


    守城軍小隊長送他們出城,走遠了後,輕呼。


    “隊長,用得著對一個紈絝卑微嗎?”


    “不懂的別多問。”那是紈絝嗎?那明明是財主,雖然不知道遲柏小隊怎麽跟孟辛益拉上關係的,但放寬限製總沒錯。


    孟魁軍位置穩得很,沒變故的話,他能在魁軍位置幹到老,或許還能升一升,端看軍士長和將軍怎麽想了。


    出城後,張願平替那位小隊長說句好話,以免他們誤會:“那個小隊長,比較盡職盡責,五號城出城容易,來回難。尤其最近汙靈次數頻繁,他們要嚴防外麵進來的混進人芒。”


    “沒事,咱們又不會計較這些東西。”孟辛益道。


    今天趙斑比他們早到。


    五號城舉行十三城之戰,出入人數劇增,他們不像遲柏有五號城長久居留身份,也不是五號城的蟲捕者,出入仍然要檢查的。


    昨天進城,排隊整整一個小時才進去。


    兩次魂靈襲擊事件,他們都沒能吃上一口熱乎的魂核,四級魂核價值七八萬,光殺骸蟲,不夠他們花費。


    心有不甘,想著早點來,高低多撈點骸蟲賣。


    結果太早了,城外隻有小骸蟲,大型骸蟲都在海邊。


    海邊的骸蟲,太多,不敢碰,倒黴點,遇到多隻魂靈,跟主動找死沒區別。


    他們懷疑小隊體質跟5號城相衝,大晚上去執行秘密任務,也啥也沒撈著。


    送貨到醫院沒多久,便被人趕出來,醫院不認這件貨,說從沒有訂過,因為私下接的單子,所以不能找蟲捕組織追訴。


    三十萬運費就這麽飛了,幸好有先前說好的十萬貝朗訂金。


    他們一隊人,坐車回三號城都要花幾萬貝朗。


    剛好夠來回差旅費而已。


    見遲柏等人從城內出來,發現他們的隊友有兩個製服是黑色的,找場子的心全部消失。


    “該死,多了兩名黑金。”


    “趙大,他們昨日就有兩名黑金。”


    趙斑嘴硬:“我知道,不用你說。”


    寄生女的傷口已經全部恢複,她低著頭,視線追隨著往車軌交叉點走的玄清芯。


    玄清芯今天沒再穿銀灰製服,而是穿著白銀製服,姣好臉容盛滿笑意,被男士們簇擁在中間,每個人看著都格外友善,沒有一個給她甩臉色。


    如此情景,是她期望的眾星捧月。


    也是她最想要的公主待遇,可這一切,都離她很遙遠。


    “看什麽?很羨慕?你一輩子都不會有那樣的待遇。”新宿主越看寄生女越礙眼,感覺她變討厭多了。


    寄生女垂頭,不吭聲。


    事實上,玄清芯那邊,每個人都特別有個性,想要得到他們尊重,並不容易。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因為玄清芯說今天研究開發一下孟辛益的天賦,孟辛益才表現得如此興奮。


    玄清芯不為什麽,隻為做地主後,有孟辛益關照。


    所以今天出城下車步行時,邊走邊了解孟辛益對天賦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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