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真實綠植帶來的觀感,跟科技產品完全不一樣。


    並不規律的枝葉顫動,產生自然沙沙聲,悅耳動聽。


    身心莫名變好,仿佛空氣都變甜了。


    他們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


    張願平將自己的感受說出來。


    “清新。空氣都清新起來,是不是?”玄清芯張開手深呼吸,跑到草地上,讓草木氣息充斥肺部,原地轉圈,然後直接躺下。


    如生是個好的地盤管理者,能力超讚,骸蟲和屍靈都無法在它地盤鬧事。


    所以她很放心躺著。


    張願平一驚,連忙勸:“嫂子,這舉動很危險,快起來。”


    若在城內看見那麽大的樹木和雜草,他們連踏進去都不敢,玄清芯卻大大咧咧躺在那裏。


    心髒承受能力不好的,會當場暈厥。


    玄清芯拍拍草地,隨意摘了根草叼著,輕咬杆子,會有股甜味,“放心,我有跟變異植物溝通的能力,它們對我是否友好,我能看出來。”


    隆天棋很好奇,嚐試伸出腳,踩上去,走了幾步,試著坐下,摸摸這,摸摸那。


    真沒事!


    好棒的天然地毯,隆天棋讓張願平也體驗一下。


    張願平謹慎點,沒坐下,在洞內走動。


    “嫂子是我們的福星,到哪都能搞到好東西。”隆天棋有樣學樣,跟玄清芯一樣,叼一條草杆,自我感覺特酷。


    “問題來了,我們要怎麽隱藏這裏。”他們小隊找到的,肯定要占為己有,不想別人知道。


    他們不可能不讓人登陸島上,城裏有十銀足買賣,證明有人會來海邊。


    海島距離海邊並不遠,除了一層迷霧和骸蟲徘徊阻隔,沒有其他有效手段。


    “我們每次來都帶上老大就行了,誰敢跳進這麽深的地洞。”他們在外麵,看不到裏麵的情景,黑漆漆一團。


    如果不是遲柏帶著他們,他們很怕這樣的地方,地底若藏著強大的骸蟲,便是有去無回。


    “也是,我們布置一下入口就好。”


    玄清芯彈跳起來,“沒錯,咱們還能在這裏種點口糧。”


    “沒錯,不做買賣,種點自己吃的東西也好。”隆天棋和遲柏舉雙手讚成,日後想吃什麽種什麽,感覺生活都多了盼頭。


    張願平也隻能同意,玄清芯天賦很適合搞農事生產。


    “難得出來一趟,我規劃種植地點,小番茄肯定要種上兩顆,等它們出苗苗再移植。”玄清芯興奮數著要做的事情,短暫將困意收起。


    之後紫蘇和朝天椒兩盆也要種,這算是經濟作物,辣椒醬、紫蘇醬、過會兒買些大豆做豆瓣醬。


    如果有時間,她還要做醬油。


    不會做也要試著做,做菜神器不能少。


    規劃好地皮。


    她便開始挖土,綠色草地也是難得的植物,她拉過遲柏,用他的精神力控製著,讓草整塊掀起,掀起的草皮,暫時堆放一起。


    雜草的生命力頑強,說不定有地方用得上。


    之後搬石塊,圍出一塊空地,盡量不讓雜草進入這片區域。


    忙碌快一個小時,把泥地鋤鬆,看泥土深褐的顏色,便知道這地兒肥。


    隆天棋和張願平見玄清芯那麽積極,計上心頭。


    種地少不得澆水,一合計,決定給植物做海水轉換淡水的滴灌裝置,這樣的裝置還能得到工業鹽,再拿回去過濾加工,就能得到鹽了。


    “你們隨身帶著這樣的裝置?”玄清芯看著巨大儲水箱,將海水灌進去,經過內部機械運作,分離過濾,就能得到淡水。


    “我們肯定要隨身攜帶呀。這是蟲捕組織訓練手冊內需要蟲捕者準備的裝備之一,五號城近海,偶爾會發布海島任務,在海上迷失必須靠這個生存。”


    張願平歎息,“我們小隊做的任務太少,海島探索任務沒接過,一直沒用上,這會兒,也算物盡其用。”


    “這個裝置多少錢?”玄清芯擔心太貴,她完全可以隔上幾天再來澆水的,頑強生長的物種,比精心養護的植物更好打理。


    “不貴不貴,一套下來,才一萬,能分離出萬噸淡水,平均一度水才一貝朗,很便宜的。”


    隆天棋覺得有必要跟兄弟談談貝朗(金錢)觀,:“兄弟,你無論多有錢,也不能說一萬貝朗不貴呀。”


    尋常人半年工資才一萬,要是被外圈的人聽見了,說不定套麻袋一頓打。


    原玄清芯也認為一萬貌似不多,經隆天棋這麽一說,她也覺得貴了。


    現在用一套,回去又要買一套,這就兩萬了,並不是一萬就能解決的。


    魂核也就三萬,她也不打算賣掉,魂核通常用來增強魂力用的。


    現在的小隊,隻有遲柏做主力,其他都是戰五渣。


    今天那隻骸蟲才五級,用了科技手段對付,回去修複儀器也要花錢。


    如果小隊四人實力能平均點,那麽對付五級骸蟲輕而易舉。


    骸核也值錢呀!


    張願平告饒,“以後都不提了,行吧。”


    “提也成,給點就好。”隆天棋奸詐地笑。


    “滾。”


    玄清芯小心移栽好兩種植物,輸出一點天賦力量,讓它們好好紮根。


    頻繁的移動植物,很容易讓植物死去。


    玄清芯沒選擇,化學合成的營養劑她吃不下,總不能靠盆栽解決溫飽吧。


    這個地方是有冬天的,據說還會下超大的雪,內城倒沒太大問題,富人圈有暖氣。


    外圈則每年都要死上幾個,冷死的,餓死的,在外圈並不是奇怪的事情。


    存夠食物,冬天才沒那麽難熬。


    晚上,海風獵獵,早上有點熱,晚上冷得眼睫毛結了層白霜,於是營帳順理成章轉移到地底。


    遲柏三人去堵入口,之前玄清芯掉落的大洞,是如生慢慢挖出來的一個大洞。


    它打算把“眼線”種地麵。


    蒲公英則是它拿來探路的,看外麵是否安全。


    別看如生那麽友好,幾百年壽命誕生出來的靈智,不是省油燈。


    它能判斷誰對自己有利,誰有害。


    如果掉下來的人不是玄清芯,難以想象會遭受什麽致命攻擊。


    如生的溫和,全因誤會玄清芯為神使。


    也不知道玄清芯這個身份是真是假,後麵是否有麻煩等著他們。


    遲柏想著事情,沒耽誤掩埋入口的工作,他們要進出,不能堵得太死,更不能顯眼。


    幸好隊伍中三人對機械結構、建築有研究,還有個能控土的天賦者。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琢磨一番後,他們快速將入口縮成一米左右,弄一塊石板在上麵,走的時候,打算再擱塊大石頭和些碎石偽裝。


    “外麵開始冷了,估計不久後,就會進入冬天。上一年,冬天足有四個月。”隆天棋的弟弟出生在冬天,而那一年,他父母凍死,他們靠鄰居救濟才活下來。


    當然,弟弟也活下來了,所以他格外注意天氣變化。


    地下不需要開暖氣,很暖和。


    玄清芯之前修剪了薄荷,將剪下的薄荷留下來烘幹,正適合當茶泡。


    她說起學校的事情,跟小隊的人鋪墊心理準備,得罪洪景南,以後她在學校很可能待不下去。


    “洪景南那廝還纏著嫂子你?”


    沒料到他們第一個想到這個。


    玄清芯道:“其實沒有纏擾,當時他態度惡劣讓我出教室,有事情問我。我沒答應,便打起來了。”


    薄荷茶一進口,清涼入喉,張願平差點沒噴出來,“咳咳咳,學校變成那個樣子,是因為嫂子與洪景南打架?”


    玄清芯指著自己,“我有這本事,指定就自薦進入農植部了,哪用待學校等洪景南欺負嗎?”


    她有幾斤幾兩,他們都清楚。


    體賦還沒一級,天賦剛學會自主運用。


    呃,也對,有這個本事幹什麽不好,沒必要繼續在學校裏受委屈。


    五號城第一學院是認識上層人脈的好地方,學習倒是其次的。


    薄荷茶有點提神功效,困倦的感覺驅散了些,玄清芯一直不知道張願平和隆天棋家庭,當下輕鬆的氛圍,正適合談點家庭瑣事。


    “你們一直打算在蟲捕組織工作嗎?城中安全點的工作不少吧。”玄清芯也知危險少意味報酬少,但安安穩穩過一生,何嚐不是一種選擇。


    城外太危險了,如果她一出生就在城內,即便向往城外,也會選擇在城內安穩一生吧。


    張願平拿起一塊石子戳戳地麵,把綠色的草地戳出一個洞,“我不想聽從家裏安排,等從大學出來,他們說要安排我進棠王行政樓做個小助理。”


    隆天棋不假思索,“做這個小助理很好呀,棠王行政樓內工資至少兩萬一個月。”


    張願平不樂意聽,“長期做著斟茶遞水的事務,坐在辦公室內發黴。僥幸能升職,也隻是那個指揮別人斟茶倒水的人。所有政務送上來,隻需要給個評語,然後放任不管。下麵的人腐朽爛了,棠王也選擇視而不見。為什麽,因為他不想改變。長期如此,我覺得我會想死。”


    權利近在咫尺,工作卻一眼到頭。


    “越接觸特權,越無力,你根本不明白。”


    張願平憶起了過往傷心事,用力抹了抹眼,也不怕說:“我二舅舅是超級大律師,還是個六級天賦者,因為抨擊棠王設立的一條不合理律法,第二天全家人都死了。全死了,沒人追究,沒人敢。”


    他二舅舅一家都是特別好的人,不會瞧不起任何人,很願意經常接觸外圈人,還經常教他如何與朋友相處,稱讚他,不會說他天賦平平,隻能靠家裏。


    “我那時候還小,但我知道,他們不應該不明不白死去的。”


    五號城,就是棠王一言堂的後花園。


    張願平沒有宏偉的理想,“說我年輕熱血也行,我就是不想給棠王打工。”


    他心有不甘,可無能為力。


    給棠王打工,就像背叛了那麽好的二舅舅一家,所以他不願意。


    張願平訴苦開始後,隆天棋繼而打開了話匣子。


    “對不起啊兄弟,我倆處境不同,所以才會這麽說。”隆天棋拍拍張願平到背,“我倒想過安穩生活的,但我借鄰裏的錢太多了,以我現在的賺錢速度,二十多年都未必能還上。如果有份高薪穩定的工作,星期日再去蟲捕組織兼職,我壓力沒那麽大。”


    張願平:“根本不是你借的,是你那白眼狼弟弟借的,你為什麽要替他還。”


    “鄰居幫我太多了。如果不是他們,我已經死了。我弟借了他們錢,我不能不還。放心,我讓他們以後別借我弟錢了,如果借,我不再認借條。何況都不知道他跑哪裏,回不回來都不知道。”


    隆天棋沒家人了,養了弟弟十多年,他以為可以相依為命的。


    但弟弟並不認他這個哥哥,他認為他活得窩囊,不如魔神懷抱溫暖。


    在某天,帶著他和鄰居的錢去投奔異教了。


    那天,隆天棋工作完回到空蕩蕩的家,心也空掉。


    隆天棋弟弟隆天書,總共借了五十萬,能買下整整一棟樓了,糟糕的是,隆天書以他名義給寫的借條上,有標明利息。


    雖然不像放貸的利滾利,但五十萬呀。


    承諾最少那張借條利息有2的年利率,光按照這個算,一年至少就是一萬利息。


    隆天棋一個連天賦都沒錢去學的人,怎麽還得起。


    “不認識老大遲柏和張願平前,我日子真的苦,苦得我每天想著,今天要不要去死。”


    隆天棋第一次訴說過往磨難帶來的感受。


    就在不久前,他還無法釋懷,無法原諒自己,當初為何要嗬護著弟弟長大。


    “別看我肥,以為我吃得多。我這一身肥肉,是吃營養劑吃出來的。”長期吃營養劑,會造成營養不良。


    他吃一瓶營養劑吃不飽,一天要吃四瓶才能維持住高強度勞作消耗。


    以至於營養不良的呈現為肥胖症狀。


    吃營養劑吃出肥胖來,也是挺稀奇的。


    三人靜靜聽他訴苦,沒法感同身受,卻能共情。


    “你也知道我們街上有幾個老人挺惡心的,指著我吸血。他們借錢出去的初心不單純。”


    “但我不敢不還,我怕這筆債不還,以後沒人跟我講良心了。”隆天棋捂著胸口,又是難受,又是自嘲:“都窮得每天吃營養劑了,還講良心,我是不是傻。”


    有兩萬一個月的工作,隆天棋很願意幹,可惜人家連大門都不讓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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