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回到現實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病院住了那麽一個大麻煩的之後,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長什麽樣,就已經在羅睺的弑神槍下被滅了個幹淨。


    伏羲還以防萬一,專門卜了一卦,確認了混沌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無法死而複生的那種之後,才拖著羅睺回了洪荒。


    而林七夜則是開始了更加辛勤的訓練。


    他已經不止一次知曉自己和神明之間的差距。


    尤其是知曉神明可以為鹿於出氣直接抬手滅去一個古神,而他卻什麽都做不了時,林七夜對此並不感到灰心。


    “隻需多加努力即可……”


    八卦之祖臨走時,對少年叮囑了一句,


    “你的未來,本就不可限量。”


    ………


    半年後,等到他們一個個在周平手裏過關,周平還是按照原本的打算,帶他們去挑戰各個守夜人小隊。


    但當他們知曉了這件事情,卻有人不這麽認為了。


    “那我們去了……小鹿怎麽辦?小鹿還沒回來啊!”


    胖胖氣餒的坐在地上,有些難受,


    “我們不是一個小隊嗎?小鹿不在,這還叫第五小隊預備隊嘛?”


    迦藍默默的點了點頭。


    沈青竹的手中還有著少女的刀鞘,和斷魂刀放在一起,盡管它的主人一直未歸,但少年也有在給它輕輕擦拭,不讓它沾染灰塵。


    安卿魚沒有說話,盡管他也知曉周平的打算是為了他們好,但感性上讓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安排。


    “怎麽不算?鹿於她沒有不在……”


    林七夜歎了口氣,


    “她給我們的力量都在身上,那她就一直在,大家不要告訴我,你們是認為自己在接下來的挑戰中,不能替她走下去了?”


    少年的問題落在了所有人耳中,


    “鹿於知道了,她會高興嗎?”


    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眼底有了些掙紮。


    林七夜沒給這些家夥繼續猶豫的機會:“我們不僅要打過所有小隊,我們還要贏的漂亮,等那家夥回來一起去慶祝!”


    聽到這裏,所有人紛紛站起了身,看向林七夜。


    他們要戰勝接下來所有的挑戰。


    一直等到鹿於回家。


    —————————


    “鹿於……”


    是誰……


    “鹿於……”


    是誰在叫她?


    少女的身體沉入了一片柔和的溫水之中。


    這是比一切溫暖都要舒適的地方,在這一刻變成了她唯一的避風港。


    “……不能再睡了……”


    鹿於的指尖動了動,可視野是一片黑暗,她也清楚自己已經沒有眼睛了。


    熟悉的黑暗讓少女不由得想到了那片隻有她和那個咒靈的空間,自己像是被世界遺棄了一般。


    鹿於不由得渾身顫抖了起來。


    “……你是誰?”


    似是一陣無奈的歎息,然後一道溫熱的撫摸落在了少女的額前———


    “怎麽那麽傻啊……”


    “也罷也罷……”


    聲音飄渺,尋不到根源,但讓鹿於發自心底的安靜了下來。


    “你可要記好了……”


    “以後,切莫再傷及自身了。”


    溫暖飛躍,降在了少女的身體上,蔓延至四肢各個角落。


    她那因為黑暗而感到絕望的心在這一刻得到了救贖。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緊緊攥著,生怕落下。


    依舊黑暗的,沉默的,卻平和的……


    這是一位神明啊……


    少女看不見,卻又著急的想要看到那是誰……


    那究竟是誰?


    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你……可我為什麽大腦一片空白?


    忽然,溫暖的氣息落於心口,澆灌在了那枯萎的嫩苗上———


    “你護住了所有人……卻偏偏忘了你自己……”


    “我已是殘軀,無甚可予,便願這一次可以護得住你此生吧……”


    “就算是死亡……也不會將你帶走……”


    為什麽?


    少女呆呆的“看著”眼前。


    “……世間六道……你方為本身,乃至臻於境,不死不滅。”


    六道……


    殘軀……


    “……您是……”


    鹿於的話音未落,便感受到一股推力正將她從黑暗中推出去———


    “傻孩子……”


    “早些回家,勿要留念。”


    …………


    現實世界,躺在榻榻米上的少女雙眼上覆著極薄的柔紗,逐漸有水痕沁透,似在夢中見到了什麽人一般……


    白發男人端著杯子正喝著奶茶,六眼便看到了這一幕,立即放下杯子,瞬移到了少女身側。


    她沒有醒,可呼吸聲加重,嘴唇微張,似在念叨著誰的名字。


    五條悟湊上前去,聽了好半晌,才勉強聽清———


    “……後土……娘娘……”


    後土娘娘。


    她在念叨著這個人。


    …………


    鹿於醒了過來,盡管雙眼還未恢複,但總算能下榻了。


    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等她知道自己在五條宅後,詢問到的事情卻讓她如遭雷劈。


    “什麽?你說現在是2018年了???”


    鹿於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日式振袖,背上一隻淺藍的蝴蝶裝飾翩翩欲飛。


    但聽到五條悟的話後,原本還端莊坐在榻榻米上的少女,一時間端著的杯子差點,沒拿穩,下意識想要起身,


    “那我豈不是沉睡了十二年?”


    五條悟無奈點頭:“是哦,鹿醬真的很能睡呢……”


    “那大家……”


    “大家都記得哦……”


    五條悟的語氣正經了起來,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笑意,他的眼睛望向屋外的樹幹,今年是整個京都冬日裏極其少見的朝陽,溫暖又不刺眼,


    “萬聖節已經過了,那個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有了那段記憶。”


    “當時悠仁他們已經知道你在我家啦,就整天念叨著過來看望你。”


    鹿於汗顏:“看什麽?看我睡覺嗎?”


    “怎麽會?大家都很感謝你啊!尤其是京都校的與幸吉同學哦!他的身體恢複健康也是在萬聖節那天,這孩子可是很想拐著他們學校的另一位女生一起轉到東京校來……


    這可都是多虧了鹿醬你呢!”


    鹿於被五條悟這麽一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心地摸了摸頭:“還好啦……嘿嘿……”


    看到少女那毫無陰翳的笑容,五條悟臉上的笑卻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麽,才繼續說道:


    “還有傑,鹿醬你絕對猜不到傑他現在在幹什麽!”


    鹿於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以前看到的梗,不動聲色的開口:“競選首相?”


    五條悟:“!!!你怎麽知道?”


    鹿於“嘿嘿”傻笑了一下:“猜的啦……”


    畢竟以前是幹過傳銷頭頭的人,現在沒有盤星教了,搞革命什麽的,有誌向的傑哥必然是要搞這個的了。


    不過傑現在還真厲害誒……


    “……不過我用五條家的關係把他的票全都拖下水啦!”


    五條悟冷不丁這麽一句話,把鹿於拉回了現實,她有些不解:“為什麽啊?”


    “因為他不是已經答應了鹿醬……要去地獄工作嗎?”


    五條悟好笑的拍了拍少女的頭,


    “還有伏黑甚爾,也在五條老師的精心關照下好好活著,等著給鹿醬你打工哦!”


    這回輪到鹿於驚呆了。


    “悟!!!”


    少女下意識抱住五條悟的手臂,身後飄起了花花:“你怎麽那麽好!!!”


    原本她還想著讓活著的夏油傑他們去地獄打工還得兼顧人間會不會不太好,沒想到五條悟卻直接給了兄弟一刀,直接斬斷了兄弟的人間。


    “因為我是鹿醬的歐多桑啊!而且是最靠譜的歐多桑!”


    鹿於:“……”


    “……呃……對對對。”


    “你在猶豫什麽?你怎麽可以猶豫!!!難道歐多桑不可靠嗎?”


    五條貓貓plus版捂住心髒:“鹿醬,你好狠的心!!!”


    鹿於:……


    您現在這腔調就不太可靠啊……


    五條悟看著鹿於被蒙住的雙眼,也放棄了耍寶,繼續給她講了下現在的大家分別在做什麽。


    乙骨憂太為了給女友解咒,入學高專,成為了繼五條悟和夏油傑後的又一位特級咒術師。


    虎杖悠仁還是入學了高專,隻是這一次不再是因為兩麵宿儺,也沒有那所謂的死刑。


    而作為伏黑甚爾的兒子,伏黑惠,由於伏黑甚爾過於不靠譜,小男孩連帶著津美紀直接被托管到了高專,成功跟著夏油傑帶回來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生活。


    夏油傑跟著五條悟做了幾年老師就想著退休,結果被同樣當上老師的灰原雄給勸了回來,不過這次他不再帶高專學生,而是帶起了小孩子。


    七海建人倒是同樣去過了段時間社畜的日常,然後毅然決然辭職回來繼續做咒術師了。


    之後的每一步都在按部就班的回歸正軌,隻是這一次不再有任何陰謀,也沒有讓他們痛苦的過往。


    天內理子則是跟著照顧她的黑井一起去了國外讀書,隻有過節的時候才會回到日本,不過也是為了來見上一麵鹿於,隻是每次都是因為少女還沒醒來做結尾。


    他們都走向了美好的生活,


    隻有少女沉眠在盛夏。


    而現在,她又在寒冬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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