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想要笑眼前這個人類竟如此自不量力試圖審判神明,可卻在少女那句“天道鑒之”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遠在另一處的洛基本體,卻有種被強行鎖定了的錯覺。


    “你到底做了什麽?”


    這時,洛基才開始感到了恐慌,被一道無形的目光鎖定的感覺雖然令人不適,但也可以忍受。


    可是在這注視下,他能清晰的察覺到,自己的神格正在被強行抽離。


    “……你、你到底做了什麽!!螻蟻!你怎麽……敢?我可是主神!北歐的神明!你不可以!!!”


    洛基身形不穩,神格脫落的痛苦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撕裂,就連當初迷霧帶給他的恐懼都無法超越現在的絕望。


    他半跪在地上,用手撐著身體維持著平衡,至少不會倒在地上讓他人看到他狼狽的一幕。


    “主神?我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很快就不是了……”


    不然你以為我說的是我自己?


    鹿於指著地上的洛基,肆意地笑了起來:


    “至於我要做什麽?”


    她指了指天,眼神瘋狂,


    “當然是弑神啊……”


    少女語氣稍頓,突然溫和一笑:“不對不對……這不算弑神呢……這叫……貶神。”


    那指著洛基的手就在他眼前做出一個抓握的手勢,然後猛地往回一拉———


    “這神格……我就先收下了。”


    “不!!!”


    洛基想要站起身搶奪,卻是前所未有的渾身無力,他眼底的慌亂甚至都不再掩飾一二。


    可他也隻能在原地看著那團屬於他的神格透過萬千空間的阻隔,從本體通過分身,飛至了鹿於的手心。


    當神格落入鹿於手裏的那一刻,洛基才感受到身上的束縛被解開了。


    “給我還回來———”


    洛基抬起手就想要放出一道攻擊,卻發現原本達到主神的實力,如今沒有了神格,竟然如同漏鬥一般,正在不斷往下跌。


    雖然下降的速度很慢,但卻讓身處高位的洛基明顯地感受到實力的下降。


    “……你真的該死……”


    洛基這一刻終於將鹿於看在了眼裏。


    他眼裏不僅是對鹿於的恨意,還有著那對未知力量的恐懼。


    那聲天道,終究還是讓他感覺到了一股不可名狀的氣息。


    是排斥而又充盈著厭惡的力量,正在不斷將他往外擠壓。


    鹿於:喲嗬,這不就是以前的我嗎?


    “那是我的神格……你是拿不走的……”


    聽到洛基還在垂死掙紮,鹿於一句廢話也不想跟他說,直接後退了一步,確認好了安全位置,然後就當著洛基的麵把這團光球給擲向了天空中去。


    “天道,收廢品了。”


    少女在心裏喚了一聲裝沉默的天道,有些好笑,


    “你這回怎麽這麽安靜?難不成我幫你解決麻煩還不好嗎?”


    天道:“……這神格暫時不能回收。”


    “為何?”


    “洛基失格,但也依舊是詭計之神,他隻不過是失去了主神神格。”


    鹿於愣怔地看著那顆光團:“這是主神神格?”


    “嗯,就跟希臘十二主神一般,主神神格是特殊的權力象征,而非職權。”


    天道也無語啊……


    它現在是真的很脆,結果沒想到這家夥非得搞一波大的,雖然起點很好,但是如今的地球要是少了任意一位主神,世界之外的外神就要趁虛而入了啊!


    “給你也不行?”


    天道:……給它幹嘛?它又不能成神,頂多暫存著,但是存它這裏幹什麽?留著過年嗎?


    得到否定的答複後,鹿於頓時大感失望:“……那這就是說……”


    她話音未落,就看到那半空中的神格竟然就在她和洛基麵前,直衝向不知名的地方,再也看不見蹤影。


    鹿於:“誒!誒???你要飛哪兒去啊!”


    我才搞到手的啊喂!過分了啊!神格什麽時候也有自主意識了?


    “它現在去尋找真正適合成為主神的存在了。”


    鹿於掃了一眼呆呆的望著天空的洛基,無所謂擺了擺手:“沒事,隻要不是洛基,我都覺得還行。”


    洛基就聽著這個一句話奪走了他的神格的少女就那麽大剌剌的在他麵前排擠他,一時間臉被氣的更加青白。


    “你以為你贏了?”


    洛基陰狠的眼神如同盯上了必須要撕碎的獵物一樣,看著鹿於啞聲說道:


    “你再怎麽也不過是滄南的一份子……這裏的奇跡一消失,你也會消失!”


    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熱切的看著鹿於,全是扭曲報複的快意:


    “「詭計」,扭轉現實———”


    那手心暗光湧出,一道傳送門就打向了那邊戰場上的林七夜。


    “真可惜……”


    看著林七夜掉入了他腳下的傳送門,洛基終於滿意的站起了身,看向鹿於。


    “他一離開滄南,這裏就不複存在了吧?”


    鹿於嗬嗬笑了笑:“那你可以試一試,他出不出的去?”


    她雙手往外微微一攤,似乎對洛基的現狀感到可憐:


    “現在的滄南,除非你死掉,否則這隻準進不準出的限製,一直會在。”


    她的限製,可是要求滄南再無入侵者,而作為入侵者的洛基,隻有以死者的身份,才能退出滄南的界域。


    洛基剛想冷笑說鹿於癡人說夢,卻又想到這人剛剛才把他的神格取出,頓時不吭聲了。


    感受到落入傳送陣裏的林七夜果不其然無法被他透過空間帶走,洛基茫然的同時,終於開始感到深深的無力感。


    “你到底……是誰的代理人?”


    為什麽會做到以人類之身也可審判神明?


    鹿於挑眉,她可不喜歡在反派麵前話多,尤其是善於說謊的洛基。


    看到鹿於似乎不打算解釋,洛基也沒多大反應,一副麵無表情任人魚肉的姿態。


    “我可以宰了他嗎?”


    [這是他的分身,雖然可以殺死,但他也是一位主神,以你現在川境的實力,有點麻煩。]


    唉……


    有點可惜。


    “你就那麽想要我死?”


    洛基開口說著,眼裏的怨毒溢泄,手心裏神力聚集,似乎打算對鹿於作出攻擊。


    鹿於精神一凝,立刻要防禦,卻在下一秒看到了讓她眼前一震的一幕。


    洛基竟然直接把聚起力量的手反方向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過是個分身,小丫頭,既然死了就能出去,那我自然可以放棄這個分身。”


    最後在鹿於眼前出現的,是邪神詭異的笑容,然後他便身子一沉,落入了腳下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傳送門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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