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臣不懂這些事務,隻是在場觀看了一場盛大的對抗,裝備了重甲的士卒以零傷的優勢,全勝普通士卒。”


    “所以,臣以為重甲是成功的,相裏老大人是有功勞的。”


    李斯誇了重甲,誇了相裏頃。


    看似在表達觀點,又全都是些客觀事實,完美拋開了自己的責任。


    以後就算是重甲有什麽問題,他也不用承擔責任。


    李斯什麽都好,就是這不背鍋,不擔責的臭毛病,太特麽氣人了。


    難不成,他還想做個大秦不粘鍋?


    那樣的話,有成蟜盯著,李斯一輩子也別想登上相位。


    這些毛病,隻能以後慢慢改正了。


    現在,成蟜隻想聽,關於重甲更加專業的評價。


    他也知道李斯不擅長這方麵,檢驗重甲的時候,國尉繚也跟著去了,他的評價,才是成蟜想聽的。


    李斯悄然把手放到肩膀上,抬開成蟜的手,往後退了兩步,恭敬道:“不過,聽國尉大人說,重甲太重,步卒穿上後行動不便,倒是可以不動如山,等待敵人送上門來。”


    “遺憾的是,馬甲太重,我們的戰馬還沒跑幾步,就速度慢了下來,更有甚者,直接摔倒在地上,氣喘籲籲爬不起來。”


    “國尉大人的建議是,可以適當減輕馬甲和騎兵的防護,隻護住要害部位即可,或者減少騎兵的兵器,隻攜帶一支短戟,依靠戰馬的衝撞擊潰敵人,等到秦國培育成更加優良的馬種,再使用全套戰甲和武器。”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是符合秦國當前國情的,也足以應對與關東六國的作戰,他們的兵器和戰陣,並不能抵擋重甲騎兵,即便是減配後的重甲騎兵。”


    成蟜聽著李斯的話,頻頻點頭,和繚相比他也是半吊子。


    但,跟著專業人士的思路走,總不會出現大錯。


    一想到李斯推責任的嘴臉,成蟜就恨鐵不成鋼。


    這本來也不是李斯的分內之事,就暫且先放過他,等巴蜀的事情辦好了,一切好說。


    巴蜀的事情,沒有辦好,導致王兄遷怒自己,發配巴蜀。


    那就巴蜀相見,定叫李斯回顧一下,初見時的感動。


    然後,他再親手把責任,架在李斯的肩膀上。


    做秦國的臣子,不用擔責,那是王兄對臣子的愛護。


    但是,不主動擔責,那就是做臣子的不懂事了。


    君主都這麽關愛下屬了,做臣子的還推脫扭捏,實在是不像話。


    “好了,你先回去準備吧,重甲在戰場上亮相之前,會一直是秦國最高機密,若是走漏半點風聲,讓關東六國得知秦國擁有這麽一個大殺器,你、相裏頃,還有國尉繚,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成蟜轉身朝著府邸深處走去,擺手送客道。


    李斯一直目送成蟜完全走開,才再次轉身離去。


    .......


    “公子,你這一身是怎麽弄的?”


    “快脫下來換換,我這就給公子燒水沐浴。”


    韓老宦在府邸深處守著,一看到成蟜渾身髒兮兮,隻穿著一件裏衣,外衣不見了蹤影。


    整個人,三魂七魄,立刻去了二魂六魄。


    獨自一個人,忙忙碌碌的,倒也有條不紊。


    “府上的人呢?”


    成蟜解開腰帶,褪下最後一層裏衣。


    “府上的人,一部分去店鋪幫忙了,一部分讓宮裏借走了。”


    “現如今,諾大個府邸,加上我和公子,也不過十個人,其他人不在,他們就要幹更多的活計,負責把府上打掃的幹幹淨淨。”


    韓老宦接過成蟜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木盆中。


    眼看著夕陽越來越淡,成蟜忙碌了一天的身子,變得越發沉重,在韓老宦的攙扶下邁入浴池,雙手扒著台階,身體軟軟地滑了進去。


    什麽趙國使者死了,司馬尚精神出問題了,王兄那邊臣子們炸開鍋了......這些事情,成蟜全都不管了,他現在隻想睡覺。


    王兄若是一個腦袋兩個大,就去找王綰,王綰幫不上忙,那就換新相。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他這輩子都不想做事...這個g立的有點大,王兄那裏蒙混不過去。


    那就今年不再做事...!


    “很久沒見過如此辛勞了,太後若是在天有靈,看到公子長大了,想必也會很欣慰,很高興的...”


    韓老宦提著桶冒熱氣的洗澡水,晃晃悠悠地走進來。


    看到成蟜安睡的模樣,忍不住哽咽起來。


    “公子,蒙武求見!”


    水桶裏的熱水倒了一半,韓老宦的眼角,淚水混合著熱騰騰的水霧,使得他視線都模糊了許多。


    忽然,聽到外麵傳來的動靜,初覺不太真切。


    他擦幹眼角,支起耳朵認真聽。


    “奉大王之命,蒙武特來拜訪!公子若未安寢,還請出來一見。”


    這一次,韓老宦聽清楚了。


    他伸手探入水池裏,試了試水溫,把剩下的半桶熱水,全都倒了進去。


    然後,再次伸出手試了試水溫,這才放心提著水桶,腳步輕輕地出了房間,不願驚擾到成蟜休息。


    “蒙將軍怎麽來了?”


    韓老宦一手提著水桶,擺手示意帶路的仆人離開,一手拉著蒙武的衣角,示意他跟自己來。


    “蒙恬李信他們幾個小家夥都在韓國,公子要去巴蜀,身邊不能沒人跟著,大王派我隨行護衛,並聽命行事。”


    蒙武深深地看了眼燭火跳動的房間,跟著韓老宦來到遠處的一方石桌前,道:“從宮裏出來,路過此處,見府門敞開,便等不及到明日再說。”


    “為何不見公子人影?我這一路走來,發現府中清冷不少。”


    蒙武說話的時候,手掌已經捂住腰間劍柄,一雙淩厲的眼睛,在黑暗的掩護下,如同捕獵的猛獸,隨時會撕裂咬碎獵物的脖頸。


    韓老宦,就是他眼中的獵物。


    但凡有絲毫異常,蒙武的劍絕不會留手。


    “公子累了一天,沐浴的時候睡著了,將軍不妨明日再來;府上的人,則是宮中借去,操辦太後的喪事了。”


    鹹陽城內處處危機,這麽多年來,韓老宦不止一次被人盯上,這個時候還能夠淡定答話。


    一來是多年的經驗,二來是知道蒙武是善意的,而自己也沒有做對不起公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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