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並未說要與秦國為敵。”


    一眾魏將,被李信一人一劍,壓製的抬不起頭來。


    又有王賁在旁邊助力,他們試圖向秦軍施壓的目的落空。


    重新換上了那副,乖巧委屈的弱魏形象。


    讓人一眼看去,就會覺得他們是正義的,而李信和王賁是欺負人的邪惡力量。


    再加上一旁瑟瑟發抖,不敢吱聲的韓國觀眾,就更像了。


    “那就依令行事,違者軍法問斬!”


    王賁年輕俊朗的臉龐上,升騰著濃濃的殺意,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


    這幾日以來,他手握聯軍大權,暫時壓住了魏人,但那些人心中的怨言與不忿一直都在。


    王賁也時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來還未與楚軍開戰,二來這裏是魏國主場,為了秦國的計劃,他不能衝動行事。


    然而,今日不同昨日,李信的到來,讓他有了強力手段,不必再遷就這些魏人。


    他也不管這些魏人心境會有怎樣的變化,扭頭問向有無數心理戲的韓軍將領,刻意為難道:“糧草何時能到?”


    “回將軍,天亮能到。”


    “本將問你是何時辰。”


    “辰時,最晚巳時,一定能到。”


    “卯時!”


    王賁不容置疑道:“過了卯時,糧草不到,爾等軍法處置。”


    “諾!”


    眾韓將心中不悅,卻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


    糧草送達提前兩個時辰,對大軍來說,並沒有任何影響。


    但,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很難不懷疑,這是王賁在借機出氣,對他們作壁上觀的不滿。


    事實是,他們低估了王賁的肚量,也高估了自身的價值。


    王賁隻是敲打一下這些韓軍將領,別總是懷揣那些不現實的小九九,免得開戰後,影響到大軍作戰。


    並沒有說,為之前的事情而故意刁難。


    單純,是想看看韓軍能不能頂住壓力,把糧草送來,要在正式開戰前,清除所有不穩定的隱患。


    把事情往壞處想,就算是韓軍一怒之下,斷了糧草。


    王賁也能及時做出應對。


    是戰,是退,應該說走就走,不會被糧草問題限製住。


    他帶領的秦軍隻有萬人,這些天,卻是用掉了韓軍糧草的一半之多。


    那些多出來的糧草,都在秦軍軍營放著呢。


    一來是糧草自韓國運來,王賁不太放心把秦軍的命運,交到韓國手上,為了防止軍中斷糧,要提前儲存一些。


    二來是糧草用不完,可以帶回國內。


    現在,王賁收到了大王的詔令,那就又多了一方麵考慮。


    那就是為孤守雍丘做準備。


    “今日議事暫到這裏,爾等且先退下。”


    王賁打發走怨氣滿滿的魏將,還有敢怒不敢言的韓將。


    帳中單單留下他和前來支援的李信。


    他氣定神閑地坐著,微微側過身子,拿起手邊的兵法,淡問道:“敢向魏軍宣戰施壓,你帶來了多少騎兵?三萬,還是五萬?”


    這是王賁經過計算的數字。


    五萬騎兵,已經是此次出戰的全部騎兵。


    父親有概率把五萬騎兵全都交給李信,前來爭奪雍丘,秦國控製了雍丘,就能夠北攻三晉,南下伐楚。


    不過,概率不太大。


    他更傾向於三萬騎兵,這是個正常合理的數字。


    李信大踏步來到王賁麵前,一屁股坐在矮桌上,順手奪走他的兵書,拍在桌子上:“別裝了,你拿翻了。”


    “有嗎?”


    李信不說,王賁還真沒注意到,他剛剛在推演戰事,拿書隻是演戲。


    目光掠過倒放在桌麵上的兵書,表麵沒有任何異變,內心早就想到了無數種找補的法子。


    隻要李信繼續嘲笑,他就能夠拿出完美的借口。


    “不是三萬,是一萬!”


    李信完全不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行事,向來要在嘴上占便宜的他,居然放過這個挖苦王賁的大好機會,認真回答問題。


    聽到隻有一萬騎兵的時候,王賁的臉上,不由浮起一抹凝重之色。


    當初,父親下令的時候,李信也在一旁難道是時間太久,他忘記了進入魏國的秦軍兵力?


    王賁好言提醒道:“隨我入魏的隻有一萬郡兵,三萬韓軍,拋去韓軍不提,你我手中不過是兩萬秦軍,魏國至少還能湊齊十萬大軍,想要擊潰他們,不是易事。”


    “我沒說要打魏國啊!”


    李信一臉無辜地攤開雙手,錯愕道:“我隻是不喜歡被威脅,沒想到魏人那麽慫。”


    果然,還是那個一如既往不靠譜的李信。


    王賁默默吐槽起來,一邊嫌棄一邊越過話題,與之交待事態詳情:“大王詔令,雍丘必須掌控在秦國手中,若是楚軍撤出雍丘,將有你率領魏軍追擊楚軍,我率領秦軍駐守雍丘。”


    “兩萬秦軍,若是糧草充足,指揮得當,魏軍不可能踏入雍丘。”


    “糧草不用擔心,我早有準備。”


    李信摸著下巴思索起來,一副認真的樣子,頗像是一位熟讀兵書的儒將:“這三萬韓軍,是曾經追隨你我一起抗趙的那支韓軍?”


    “沒錯,但那些韓人心思多變,早有厭戰歸國之意。”


    “我要他們與魏軍一同聽我指揮,屆時就算魏軍想要回攻雍丘,這三萬韓軍也能抵擋一陣。”


    王賁還在思索戰事詳細謀劃,李信已經信心滿滿,催道:“我來之前,將大軍藏匿起來,派出數支百人隊,對楚軍糧道進行襲擾,你打算什麽攻打雍丘,我率騎兵助你踏破駐紮在城外側翼的楚軍。”


    王賁同樣年輕氣盛,但這次他求的是一個穩字。


    滴水不漏,做到十拿九穩,身上有幾分王翦的沉穩。


    就算是不為魏韓兩軍考慮,也要為趕來助戰的兩萬秦軍負責。


    最重要的是,身邊多了李信這個勇往無前的隊友,他就不得不更加謹慎穩重。


    李信一身銳氣,從不收斂,隻要確定大的進攻方向,有三成的勝率,他就敢大膽出兵。


    好處是,能夠最大的鼓動士氣,出其不意,讓敵軍防不勝防,壞處是,遇到持重老成的敵將,容易一擊撲空,陷入險地之中。


    王賁扭頭看向一身力氣,永遠用不完的李信,右手緩而有力地搓了好幾次,忽地用力拍下:“明後兩天正午前後,我會讓魏軍攻一次城,你的人按兵不動,待到第三日,大軍攻城,騎兵下場,衝破側翼楚軍營地,斬斷楚軍的雙翼。”


    “明~白!”


    李信自矮桌上跳下來,拿著佩劍在半空中轉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歪頭看向王賁,信誓旦旦道:“這三天,我保證一粒糧食也運不進雍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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