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些了,王兄還在等我們,先過去吧!”


    王賁的臉色變得嚴肅認真,成蟜能夠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上流露出來的倔強與不服輸,但是王翦是白起之後的秦軍精神支柱,想要超越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留給王賁一個充滿善意和鼓舞的笑容。


    王賁點點頭,跟在後麵,兩個人一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成蟜來到那座防守最為嚴密的帳篷,在外值守的是大壯,作為前任,他得到獨有的偏愛,就是不用盤問,直接放行。


    帳篷內,略顯溫暖的空氣裏,帶著一股嚴肅的氣氛。


    成蟜踏入帳篷,直接對上了來自王兄凝視,心虛地挪開目光,在帳篷內掃了一圈。


    一地的坐墊,依次排列在王翦的身後。


    那些前來議事的將領,已經提前離開,隻剩下他還在這裏。


    “末將王賁拜...”


    王賁話沒說全,就看上大王揮手打斷他的行禮,他聲音停下,微微躬身後,來到王翦身後,隔了兩個坐墊坐下。


    身軀挺直,表情嚴肅,隻有這個時候的王賁,才和坐在最前麵的王翦,如同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端正,威嚴,不動如山,給人帶來一種名為靠譜的感覺。


    “王將軍,好久不見了,你怎麽也在這裏,王賁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不用回家給孩子做飯嗎?”


    成蟜走到王翦身邊,暗戳戳地示意人離開,因為他預感到王兄在暴怒的邊緣。


    奈何,王翦假裝耳朵不好,索性身子佝僂起來,一屁股坐下去,微微低頭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成蟜把大牙磨得發酸,老油子王翦,竟敢裝聾作啞。


    他又沒有辦法,滿是情緒地盤腿坐下,期間還時不時故意用腳去踢王翦。


    後者就像是一個假人,被踢了也紋絲不動,連睜下眼看看都沒有。


    成蟜坐下去,用肩膀頂撞了一下,酸疼,沒效果,他暗啐一聲,滿目幽怨地看向贏政:“王兄國事繁忙,怎麽想起來找臣弟聊天?”


    “楚軍調動,初步判斷楚國與趙國結成同盟,韓國的使團向各國求援失敗,如今正在鹹陽等候。”


    “這是大事,楚趙聯盟,韓國必亡,王兄是打算出兵救援了嗎?”成蟜沒有聽到訓斥,也並沒有鬆下心裏的戒備,接著沒有任何營養的話。


    贏政知道成蟜的性子,不對他有太高的要求,可也不會就這麽被他糊弄過來,找他來是有目的的,繼續說道:“想要寡人出兵,就得韓國主動來求援,而不是秦軍主動救援,若是不來的話,寡人可以楚趙滅韓之前,先一步攻破新鄭,將韓國變成秦國的一個郡,絕不會讓趙楚堵住函穀關,擋在秦軍東出的道路上。”


    成蟜張張嘴,轉念想起,韓國使者在鹹陽,說明韓國是主動來求援了的,但是王兄沒有答應。


    主動條件滿足了,那麽唯一可能讓王兄不滿意的就是求援的人。


    “王兄想要韓王安親自來求?”成蟜剛一想到,便脫口而出。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他說話並不要瞻前顧後。


    聰明,但懶散。


    王翦眼皮一抖,對成蟜增加了新的認知。


    “韓王安不敢來秦,寡人決定讓王賁提前動身前往韓國,你寫一封信,讓王賁帶去。”贏政淡淡道。


    成蟜一聽是寫封信,便覺得是小事一樁,不累能接受。


    不過,在寫之前,還是要問清楚王兄的要求:“寫什麽?寫臣弟用腦袋擔保,定然會讓他安然無恙地回到韓國?”


    “你與他還有些交情,寫信透露寡人已到軍中等候多時,卻看不到韓國的誠意,決定返回鹹陽。”


    贏政用手中的竹簡,敲了一下案幾,吸引成蟜等人的目光,警告道:“你身為秦國王弟,能讓你用腦袋擔保的人還不存在,韓王安不配,此後不可再提!”


    “王兄的關心,都顯得冰冰涼涼,這讓體弱多病的臣弟,在深秋之際,便提前領略到了寒冬凜冽。”成蟜嘴唇一瞥,聳肩道。


    是個被大王寵壞了的孩子!


    王翦沉如深潭的內心,沒有被成蟜的狂悖激起任何的漣漪,隻是默默地在心裏,為他又添加了一個全新的標簽。


    睜開眼眸,大王下巴微微收起,平靜的臉龐沒有一絲情緒,那雙深邃冷靜的雙眼,盯著口出狂言的成蟜,燃燒起一朵小火苗,含而不發。


    是該離開了,給王上和公子一個獨處的機會。


    王翦想到便做,反正被圍攻的韓國,他也不著急,有事可以晚會兒說,他挺直腰背,一臉嚴肅:“王上,倘若楚趙合攻韓國,楊將軍那裏必定會率先開戰,趙軍聚集在韓國邊境,卻也有可能聲東擊西,偷襲秦國北境,末將請求重新製定戰略方案。”


    贏政抬起眼皮,看著老實忠厚的王翦,明白了他的用意。


    秦趙北境,早就派了蒙武和辛勝駐守,防備趙軍偷襲綽綽有餘,他的言辭是看出了自己的怒意,要溜之大吉了。


    贏政掃了眼口無遮攔的成蟜,沉聲道:“準!”


    “末將告退!”


    王翦緩緩站起來,倒退著離開座位,退到王賁旁邊的時候,不忘踢上一腳提醒兒子離開。


    王賁怔了片刻,旋即離開座位,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到了外麵,他低聲問起:“父親不是要和大王商議韓軍的作戰策略嗎?為何突然借故離開?”


    王翦沒有回答兒子的提問,而是頷首走出去一段距離後,才淡淡提及:“前段時間,你離開軍營在鹹陽擔任城門監,想必是沒有時間溫習武藝,一日不練手生,這樣吧,我陪你去校場重溫一下。”


    王賁嘴角抖動,他是想挑戰父親,想戰勝父親,但是不代表,他喜歡被父親單方麵毆打。


    這是一場注定戰敗的約局。


    他還是跟著去了,驕傲和父親的不講理,讓他不得不去。


    “哎呦,你幹嘛?”


    王賁耳廓一動,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回頭看去,平靜的帳篷內,傳來更加激烈的響動。


    “別愣著,走快點兒。”


    附近沒有其他人在,王翦可不想兒子單獨留下看熱鬧,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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