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用五萬,三萬即可。”


    張良追在後麵,急切道。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因為財帛發過愁。


    曾經,他覺得府中的財物,都應該散去,應該分給百姓。


    到了現在,他也覺得自己沒錯。


    錯的是,那個無能怯弱的韓王。


    “我答應送三萬金到太子那裏,就算是太子可以暫緩時間,我要湊齊也需要五天時間,現在隻剩下兩天時間,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了。”


    成蟜悲愴地搖搖頭,不是他不想幫,實在是能力有限,幫不了。


    他眼睛不經意地看向李斯,支支吾吾道:“除非,除非…”


    李斯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內心,再次提了起來,他已經保持靜默狀態了,怎麽還是躲不掉。


    張良和韓非,目光灼灼地看著成蟜。


    他們的眼中充滿了希冀,同時還有一些擔憂。


    害怕成蟜開出他們給不起的代價。


    成蟜五官猙獰,仿佛是在下一個責任重大的決定。


    他張了張嘴,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開口的時候。


    成蟜站了起來,在眾人眼前來回踱步。


    李斯的心裏,比另外兩個人要更加緊張,想要上前拉住成蟜,讓他別演了,有話快說,等待真的很煎熬。


    尤其是,明明知道接下來的話事關自己的命運,卻苦苦等不來。


    “請大人恕我冒犯之罪!”


    成蟜在李斯眼前停了下來,直接彎下腰請求道。


    李斯差一點兒原地起跳,好在是站著不是坐著,他趕忙挪動身子,避開成蟜的正麵,這大禮他受不起啊!


    李斯道:“但說無妨。”


    “在下三天之內湊不夠錢,但是有個人一定能。”


    成蟜賣了個關子,目光落在李斯身上,答案不言而喻。


    公子別玩我了,有話直說吧!


    李斯在三道目光的注視下,鼓起勇氣道:“先生,請說的明白些。”


    “張相湊夠五萬金不難,難的是如何不得罪韓國貴族,做到全身而退。”


    “我有個主意,各位不妨聽聽看,若是覺得可行,咱們就盡快去做,不要再這裏浪費時間了。”


    三個人屏住呼吸,聽成蟜往下說道:“這件事的困難之處,不在於籌措財帛,而是信用。”


    “張相可以向韓國貴族募捐,詳列名目,記錄下每人捐贈多少,承諾在一定期限內歸還,這個期限一定不能太長,十天,或者一個月就好。”


    “有了張相的保證,一定會有貴族選擇捐出財帛,到時候這些貴族的財帛,張相再如數返還,自然不會與他們之間生出齟齬。”


    “先生所說,並非易事!”


    張良眼中的希冀,有所淡化,滿懷期待地等來這麽一個答案,不是說辦法不好。


    關鍵是,沒錢還。


    張家全部家底,最多兩萬金,向貴族募捐三萬金,還想及時歸還,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雖說不易,卻也不難,隻要李大人願意出手相助,一切便水到渠成。”


    成蟜故弄玄虛,他盯著張良,笑的讓人渾身不自在。


    明明是善意,卻總給人一種濃濃的嘲諷。


    張良不願意與秦使搭上關係,聽完成蟜明目張膽的提示,他也不得不說,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張家從韓國貴族手裏拿到錢,送到秦使這裏,秦使在轉交張家,張家用這些錢去歸還貴族。


    雖說最後張家必定一貧如洗,拿不回錢,但能夠保全父親,張良來此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隻是,事情怎會這麽簡單。


    張良略顯失落道:“秦使出手相助的價格,張家未必給得起。”


    要是讓張家叛國,那還是算了吧。


    若是能夠讓韓人擺脫那些屍位素餐的蠢貨,張良倒是無所謂,對王位上的那一位,沒有任何君臣之義可言。


    但,他爹那裏,這件事根本行不通。


    “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你們雙方都各退一步。”


    成蟜化身中間人,道出心中繪製的方案,“李大人每出一萬金,張相要答應一個條件,當然這個條件不能是讓張相背棄韓國,投奔秦國,更不能是讓張相刺殺韓王。”


    聽了這麽久,李斯終於完全看清成蟜的意圖,看向張良,伸出兩根手指,插話道:“本使可以幫助張相,但絕不會讓自己涉險,這些金子不歸本使所有,我最多撥出兩萬金幫助張相,如此一來,本使能在我王那裏交差,張相也能給韓國貴族一個交待。”


    李斯說兩萬金,可不是瞎說。


    這五萬金是成蟜讓他要的,其中三萬送給太子安,剩下的隻有兩萬金。


    最多能夠拿出兩萬金,絕對是實話。


    給多了,李斯怕成蟜把他埋在韓國。


    給少了,李斯怕成蟜手裏錢太多,到處惹事。


    兩萬金,剛好花完,回到鹹陽,王上那裏李斯能有個交待,錢還是有一部分用在了正途。


    成蟜這裏,隻要不把李斯折騰死,那就是一切太平。


    成蟜吃人的目光移到李斯身上,他說一萬金一個條件,這都不是暗示,已經是明示了。


    他懷疑,李斯就是故意的。


    要不是還有外人在,當場就要李斯給個說法。


    李斯目不斜視地看著張良,把成蟜的威嚴短暫屏蔽掉。


    不是李斯太大方,而是秦王有指標。


    讓成蟜全部亂花,不如拿出來一部分交好張平,也算是完成了指標。


    “如此,便多謝秦使慷慨相助!”


    “多謝張先生籌謀策劃!”


    “待良返回家中,定然會盡力勸說父親。”


    張良曾經跟韓非分析過,李斯不是個好人;今天他來了這麽久,唯有這一刻覺得李斯是個眉清目秀的好人,公子非的眼光似乎還挺好的。


    成蟜這個時候根本就聽不到謀聖的奉承,這個模式後世再就玩爛了。


    比如,貴族是某唄,張平是用戶,李斯是老板,兩萬金是工資,完美閉環。


    成蟜的心裏隻有李斯給出去的兩萬金,那可是他的錢啊!


    老板超額發工資,悶悶不樂的是背後的大老板。


    造孽啊!


    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麽丟了。


    早就在旁邊等候多時的翠娘,見他們話題到了末尾,端著準備的夜宵走了過來,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


    在她走向李斯的時候,成蟜帶著怨氣把李斯的夜宵搶走,道:“李大人身為秦國正使,想必瑣事纏身,請早些回驛館吧!不要讓使團的人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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