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樊於期死了消息傳回去,呂不韋就要和我賽跑了。”


    “看是我先回到鹹陽,還是他的人先除掉我,而我偏偏不和他賽跑”


    仇恨和死亡,讓成蟜的內心越來越瘋狂。


    要想活,機會是靠自己爭取的。


    就算是李信時刻守在身邊,也難保有顧不上的時候。


    成蟜雙眸的深處,燃起熊熊烈火,嘴角咧的很開,像個瘋子一樣,道:“我要拆了他的跑道,要麽一起死,搭上他全家,要麽我活他死。”


    李信發現自己跟不上成蟜的思路,便沒有開口打斷,靜靜地聽著成蟜往下闡述。


    在他的眼裏,更多的像是瘋言瘋語。


    “走官道,入城池,哪裏人多,我們去哪裏。


    若是遇到殺手截殺,必定要留下線索,事後王兄一定能夠查出幕後指使是呂不韋,行刺王室公子,他全家上下,不分男女老幼,一個也別想活。”


    成蟜拿著手裏的那把破劍,狠狠地揮了出去,砍斷不少無辜的雜草,這讓成蟜的心情順暢了不少。


    他繼續說著,“若是他懂得收斂,在鹹陽之時的交易,我可以打個折扣,幫他呂不韋留一條血脈。”


    “公子若是如此想,我們便走官道,深山老林死了也白死,小路也會遇到危險,且無人知曉。”


    李信聽完成蟜的所有話,能夠真切感受到他的心情。


    是啊!


    本來一個在鹹陽衣食無憂的王室公子,忽然跑到邊軍受苦。


    這還不說,呂不韋還多次想要害死成蟜。


    這要是換了他處在成蟜的位置,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衝到呂不韋府上,討個說法。


    要知道,很久之前,他曾經和成蟜提議,夜訪相邦府,被嚴詞拒絕了。


    現在看來,和呂不韋比,公子還是有點兒心軟了。


    李信發自肺腑道:“公子若是回不到鹹陽,信絕不獨活。”


    “不!”


    “你要活著回到鹹陽。”


    成蟜休息地差不多了,感覺身上沒有那麽地疲憊了之後,便扶著樹幹爬了起來,感情真摯地看著李信。


    就在李信差點被感動的時候,眼角都快要生出水霧了。


    忽然,聽到成蟜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聲音,“我還沒有娶妻,你回到鹹陽後,要找最好的畫師,畫最美的少婦,然後燒給我。”


    上一秒還在感動,下一秒就變得語塞。


    李信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穀底,公子哪裏都好,為什麽偏偏長了一張嘴?


    他原地調息了好久,才逐漸平複心情,無語道:“公子這麽說,不吉利。”


    “我都從王室公子,淪落為野人了,還在乎什麽吉利不吉利?”


    成蟜拍拍屁股上的灰,走在前麵,毫不在意道,並重複了一遍,“記得,要少婦。”


    ......


    “成蟜失蹤了?!”


    嬴政幽冷的眼神,直接作用於人的心魄。


    單膝跪在地上的王翦,察覺到場中氛圍有所變化,忍著大腿上的痛苦,有些發抖地把另一條腿也跪在了地上,低頭道:“臣快馬趕到屯留的時候,那裏發生了一場民變,已經結束,公子也不見了蹤影。”


    他沒有提起王壁戰死的事,王上交待的事情沒有辦好,就是最大的過錯。


    王翦能夠感受到來自嬴政身上的壓迫,正在逐漸變強,他坦白道:“臣知道消息後,便立刻回了鹹陽,並沒有派人前去尋找。”


    明明是察覺到鹹陽有變,才趕回來的。


    隻是,到鹹陽的時候,嫪毐之亂已經結束。


    這個理由再顯得忠心,王翦也不會用了。


    平亂沒趕上,還沒趕上接回成蟜,這就相當於主動交待兩件事都沒完成。


    幸虧,他快馬追上了回鹹陽報信的士卒,把這個任務攬到了自己身上。


    不然,還真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理由了。


    嬴政明顯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將領,沒人派人去找成蟜,還敢當著他的麵說出來,是不怕死嗎?


    他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慌亂與緊張,幾乎是咆哮道:“為什麽不派人去找?”


    王翦跪在地上, 看著亂了方寸的嬴政,這也是他沒有想到。


    成蟜對於王上來說,會這麽重要。


    他用還算平穩的語氣解釋道:“屯留民變,顯然是有人暗中推動,樊於期不過是個普通將領,不可能有這個能力,所以臣懷疑這背後還有藏得更深的人再操縱一切。


    臣身邊沒有可靠之人,若是派普通士卒去找公子,反而容易走漏消息,引起背後之人的注意,這樣一來,公子反而會更加危險。”


    在來的路上,他向每個同行的士兵,都打聽了屯留發生的事情,最後,結合自己的判斷,做出了猜想。


    唯一不能夠確認的就是背後之人的身份。


    至於,他說的沒有派人去找的理由,都是真的。


    這麽說,倒是還有別的目的。


    就是為了告訴王上,他在軍中沒有自己的私人勢力。


    而先前派去保護公子的士卒,人數也不多,隻要王上願意去查,就會發現王壁和他之間的關係。


    雖說王賁違令了,但是王翦派了親侄子去,還為保護成蟜戰死了,王翦愣是一句話沒提。


    相信等到這件事過去之後,王上的怒火消了,王家還有機會。


    聽完王翦的分析,嬴政也明白過來了,自己就是關心則亂。


    不過,看向王翦的眼神,卻並不友善。


    這個時候,還玩心眼子,蒙驁幫助王翦在他心中塑造的形象有所下降。


    而這正是王翦要的效果,隱瞞王弼戰死,等王上息怒之後會發現,老王家的人,埋頭做事,從不抱怨,渾身上下,都是優良品質。


    然而,嬴政還不知道王壁戰死的消息,並不能夠看透這些,他冰冷的聲音響起,“王翦,寡人已下令蒙武盡快返回,你即刻前往軍中,整合兩軍。


    所有在民變之時,沒有支援保護主將的,貶為奴籍,追隨樊於期圍攻成蟜的,全部斬首,伍長以上誅三族;另,屯留官吏不論大小,皆誅三族,一應百姓貶為奴籍,流放邊陲之地。”


    此番詔令,任是心態自若的老狐狸王翦,都為之膽寒,圍觀的無辜人,也要被貶為奴籍。


    王上剛剛掌控權柄,便展示出如此重的殺心。


    即便這其中有成蟜失蹤的影響,也很難說未來會是一件好事。


    但是,身為秦將,武安君先例在前,王翦不會違背王令,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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