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樊於期離開,帳篷重新恢複最開始的三人。


    甘羅主動提醒道:“公子利用我的身份,讓那位將軍去了邯鄲。


    隻是,等那位將軍到了邯鄲,我間者的身份就不攻自破了,公子的謀劃,豈不是要落了空?”


    “哈哈哈!”


    李信再也不用憋著,突兀的笑聲響起,他轉過身去,維持著最後的形象,“公子,你們先說,別管我,我真的忍不住了。”


    “他的任務就是弄死我,隻要我瘋狂作死,他就算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也會裝作不知道。”


    成蟜完全不擔心樊於期,他擔心的是樊於期背後的人。


    “完成任務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樊於期親自下場,以身犯險,一種是做個旁觀者,看著我死,如果換了你,你會選第一種嗎?”


    隻要有私心的人,都會選第二種,旁觀。


    甘羅頓時就明白了成蟜的意思。


    隻是,既然知道了樊於期不懷好意,按照成蟜的一貫作風和口碑,卻沒有直接幫樊於期豎立墓碑。


    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就算他再聰慧,信息不全麵,也很難分析出這裏麵的緣由。


    成蟜不是沒有和別人共享信息的習慣,隻不過甘羅資格不夠。


    他親手幫甘羅解開繩子,隨著繩子脫落,成蟜的警告也在耳邊響起,“甘羅,我現在去見蒙老將軍,等回來後送你返回鹹陽,等到了鹹陽,是死是活,就看你怎麽做了。”


    “公子,蒙武求見!”


    正說要去見蒙驁,蒙武就來了。


    “進來。”


    蒙武掀開門簾,並沒有第一時間進來。


    銳利的目光快速掃過整座帳篷內部,在李信和甘羅的身上,分別做了停留。


    這才走進帳篷,來到成蟜麵前,禮數周全道:“公子,老將軍有機密相告!”


    “你們兩個去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成蟜不敢懈怠。


    他平日裏懶散不作為,還偶有胡鬧,隻因那都是些小打小鬧,身前身後有人做盾。


    現在,蒙武親自前來,說有機密告知,這件事的重要性,要求成蟜必須認真起來。


    待二人離去,蒙武情緒低迷,臉上出現了濃鬱的悲傷,語氣沉重道:“公子,家父去了。”


    “什麽?!!”


    成蟜隻覺得腦海一空。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白起到王翦的過渡時代,蒙驁就是秦國的戰神。


    蒙驁的去世,很有可能會影響到秦軍的士氣。


    “前兩日,老將軍還派人催促我加速行軍,怎麽突然間就...?”成蟜不敢相信道。


    蒙武略顯悲戚,動容道:“家父常年作戰,傷病纏身,出征之前就預料到會有今日。


    在率軍連下十五城後,便覺精力耗盡,後又連番操勞,病逝軍中,此後的所有將令都是出自末將。”


    成蟜低著頭,似有千萬句話,堵在心口,卻無法說出。


    按照蒙武的說法,蒙驁帶著傷病之軀出征,一代將星為了秦國,最終隕落在戰場之上。


    英雄的身上,總是能夠找到同質,即使跨越千年。


    “老將軍一生為國,數百次征戰,臨了馬革裹屍,他無愧於秦國!”


    “公子不必悲傷,能夠逝在征戰途中,乃是家父的畢生夙願。”


    蒙武的眼眶裏都泛起了一層厚厚的水霧,還在勸慰著成蟜。


    他的眼眶用力鎖住淚水,硬朗的麵容露出堅毅之色,道:“父親臨走前,交代末將把大軍交到公子手中,一切聽從公子的命令。”


    “老將軍他…”


    成蟜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老將軍生前帶兵在前抵抗趙國,是成蟜的盾,是秦國的盾。


    死後,又將大軍統帥之權轉交給他,如此厚重的恩情,成蟜不管說得再怎麽好,就算是說得天花亂墜,在老將軍的國家大義麵前,任何文字和語言都過於蒼白無力。


    成蟜能做的,就是傾盡全力,不辜負王兄和蒙老將軍的期待。


    他向蒙武介紹道:“呂不韋拿老將軍打下的十五城,與趙國更換城池,獲取與洛邑接壤的十五城。


    我已命人再去趙國,力爭取消此次換城。”


    “呂不韋希望擴大封邑,父親事先就知曉。”


    對於成蟜的話,蒙武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詫異。


    原來,他早就從蒙驁那裏聽說了,不僅如此,還有蒙驁對當下形勢的判斷,“父親說過,如今秦國,內有權臣掣肘,外有群雄環伺,大王想要掙脫束縛,必要走不尋常之路。


    父親的建議是,公子不要阻攔呂不韋擴大封邑,這十五座城秦國能打下來一次,就能打下來第二次。”


    “哎呀!”


    成蟜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懊悔不已。


    他撿起被自己撕成兩半的趙國盟書,放在案幾上拚接起來,十分可惜道:“蒙將軍,盟書撕成這樣,還能有效嗎?”


    蒙武探頭,遠遠地看了一眼。


    成蟜終究還是個孩子,能夠意識到自己的莽撞,想要為之彌補,這就是好事。


    他搖搖頭,提出了建議:“兩國盟書,需要保存完好。撕毀後,隻能再去一趟趙國,修複一份新的盟書。”


    “白白丟了十五座城!”


    成蟜目不轉睛地盯著盟書上的那條裂縫,恨不能時光倒流,回到他沒有撕碎之前,“呂不韋的盟書,可以獲得洛邑附近十五城,我派樊於期入趙,可以獲得這裏的十五座城。”


    這種情形,這種感覺,蒙武好像在什麽地方看到過。


    商於六百裏!


    這是張子的舊事。


    蒙武被成蟜嚇得冒出一身冷汗,這是什麽逆天思路,得到的少了,就是虧!


    他勸說道:“公子,此時萬萬不可效仿張子!


    今時不同往日,秦國內部尚未安定,若是此時逼得趙國與秦大戰,秦軍元氣大傷,無力東出尚且不說,一旦被其他五國抓住機會,秦國將要麵臨大變!”


    看到成蟜的目光, 還一直停留在那份盟書上,蒙武不敢確定,自己的勸說能夠打消成蟜那過分大膽的想法。


    蒙武繼續道:“公子,不管這十五座城能不能歸秦,請讓末將留守此地,以防趙國窺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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