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使請留步!”


    議定城池,重新劃清兩國邊境,甘羅帶著修改後的地圖,和趙王的親筆盟書走出趙國王宮。


    人剛走到馬車前,便聽到身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甘羅暫緩上車,與來人交談起來,“郭相攔下外臣,可是趙王反悔了?”


    “秦使說哪裏話?”


    郭開麵露慍色,假模假式道:“我王一言九鼎,豈會出爾反爾?”


    “攔下秦使,乃是為了一件私事。”


    “郭相請說。”


    郭開一張口,甘羅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


    但,還是裝作不知,引導著郭開主動說出來。


    “開與呂相和秦王皆有私交,這一次幫助秦國獲得十五座城,按照之前的約定,小城千金,大城五千金,這次趙國割讓的十五城裏,有兩座大城,應該支付兩萬三千金,看在都是老朋友的份兒上,能否加兩千金,為開湊夠兩萬五千金?”


    要錢時候的郭開,小人之態盡顯,一副市儈模樣,哪裏還有半分一國相邦的氣度。


    就像是個街頭勒索討賞的小混混。


    “這些城池乃是秦軍用秦劍奪來的。”甘羅一副純真模樣,笑吟吟地看著獅子大開口的郭開。


    如他所料,在聽到甘羅話中的不善後,郭開立刻換了副麵孔,保持著最後的耐性威脅道:“秦趙世仇,若是讓趙人得知秦使的住處,恐怕秦使就再難回到秦國了。”


    徹底看清楚這個趙國丞相後,甘羅輕蔑一笑,哄道:“數十萬秦軍的利劍,敵不過郭相的一句正直之言,若無秦相仗義執言,秦軍利劍奪來的城池,就要從手中溜走了。


    兩萬五千金怎麽能夠表達秦國的謝意?


    不瞞你說,來之前,呂相交給我三萬金,特意囑咐,一定要送到郭相府上,隻有這樣,才能表達呂相和秦國上下的謝意。


    外臣在麵見趙王之時,趁著他人的目光,被吸引在朝堂之上,三萬金已送到了郭相府上,等郭相回到家中,就能見到了。”


    郭開頓時喜笑顏開,本以為要討價還價一番,沒想到,秦國直接加價。


    這讓郭開歡喜的同時,更是自豪自身的選擇,交好秦國,果然是有大好處的。


    他攬著比自己矮上大半個頭的甘羅,好似親兄弟一般,“秦使果然是妙人,本相在府中設宴,邀請秦相同來,慶祝秦趙兩國相盟交好!”


    “若是郭相邀請,就算是晚回國一日,想必呂相也是能夠理解的。”


    甘羅讓車夫把馬車趕走,他則是跟著郭開,上了對方的馬車,兩人同車而行。


    ...


    甘羅在趙國簽訂盟約的事情,成蟜絲毫不知。


    他帶兵在後方行軍緩慢,每日組織比武,如果鬼爬。


    秦軍上下,除了成蟜不著急,不管是懷著什麽心思的,就沒有一個不急的。


    蒙驁更是直接派人前來,催促成蟜加速行軍。


    “公子,蒙將軍奪下秦國十五城,趙軍避戰不出。


    此處距離前線十分接近,請公子帶領軍隊,全速前進兩軍合為一處,共擊趙軍,以免被趙軍偷襲,損兵折將。”


    成蟜看著眼前灰頭土臉的士兵,生出不忍,“李信,帶這位弟兄下去休息,把樊於期打來的野味拿給他一份,好好補一補,然後送他離開。”


    “諾!”


    士兵顯然不想離開,他以為成蟜不願意前進,繼續催促道:“公子,還請速速行軍,此處並不安全!”


    李信提著士兵的衣領,把他舉到雙腳離地,在一聲聲的催促中,就這麽拉了出去。


    等到他們離開,擔心成蟜猶豫的樊於期走了進來,赤膽忠心地勸道:“將軍,蒙老將軍用兵向來可靠,他既然派人前來催促,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麽,我們應該快速行軍,以免誤了戰機,使得趙軍反敗為勝。”


    成蟜看了眼有些疲憊的樊於期。


    生出了鱷魚的慈悲。


    一直折騰你,和你對著幹,這次你說的很有道理,本公子沒有理由反著來。


    他一巴掌拍在矮桌上,豪邁道:“好,就聽你的,傳令全軍,即刻拔營,全速前進。”


    為什麽不對著幹了???


    樊於期:我看不懂你的路數。。。


    因為你派去趙國的細作,被人撞見了呀,老樊。


    這些話,成蟜肯定不會告訴他的。


    “既然將軍決定拔營,為何要拒絕方才那位士卒?”樊於期在強烈的求知欲促使下,真誠發問。


    他覺得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一向我行我素,愛折騰人,和自己對著幹的成蟜,不可能聽自己的話,也不可能聽蒙驁的催促。


    隻是,他搞不清楚,問題出在哪裏。


    “我沒拒絕啊!”


    “不說話,代表我在思考,同意行軍,說明我考慮清楚了。”


    成蟜穿著寬鬆的袍子,隨意地踩著鞋子,走到樊於期身邊,故作高深道:“老樊啊,世界如此簡單,你總是想的太多!


    和老壁打架的時候,也是,生怕誤傷了他,不舍得用出全力,要不然也不會天天出去打獵,嘴裏卻淡出鳥來,沒有沾過葷腥。”


    他這麽一說,樊於期內心震驚不已。


    根據情報顯示,成蟜不會武,他怎麽會看出來自己刻意留手的?


    成蟜就像是能夠看穿對方的內心一般,拍打在樊於期的手臂上,“我就說你想太多了吧?我手無縛雞之力,貨真價實。


    可是,李信那家夥,作為秦國第一猛將,他能看出來,很正常,然後告訴了我,也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你,為什麽連這點兒小事都能遺忘?


    是不是最近頭暈眼花,四肢乏力?改掉你的不良嗜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直到此刻,樊於期才幡然醒來。


    這幾天,他被成蟜搞得人都麻了。


    除了第一次,三場分做兩天比試。


    之後的每一天都早中晚各一場,決出勝負,確認第二天吃野味的人。


    不知道王壁是什麽體驗。


    反正,樊於期的體驗,是糟糕透了。


    因為體力消耗過大,再加上成蟜製定軍規,失敗方偷吃野味,杖責三十,導致他營養也跟不上,又做賊心虛,心理壓力巨大。


    這之間形成了惡性循環,最終的結果就是大腦反應速度嚴重下降。


    或許,行軍途中,他可以學習成蟜,躺在輜重車上,好好休息一下。


    養精蓄銳,來完成背負的使命。


    樊於期不願意繼續和成蟜待在一起,那一張招人嫌的笑臉,看著就讓他心裏不爽,“末將這就去傳令,通知大軍即刻出發。”


    算你警覺,等到了前線,定叫你有死無生。


    樊於期盯著自己的腳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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