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臣從成蟜公子那裏見到一種全新的麥餅。”


    “此餅與常見的麥餅不同,它是將麥子打磨成細粉狀,加入清水揉和而成,看上去就是完整的一體,不會斷裂掉落,吃起來口感細膩,完全沒有麥粒的粗糙感。”


    “臣在想,如果能在軍中製作此餅,作為士卒的行軍幹糧,不僅能夠改善士卒的膳食,激發士卒戰力,且便於攜帶,可以大大提升軍隊的快速奔襲能力。”


    蒙恬懷裏還揣著那半張餅,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要拿出來的好。


    他一開始,隻想著軍糧的事情,希望能夠把餅帶到王上麵前,建言為軍中更改行軍幹糧。


    而李信的話,始終在他的耳邊回蕩,絕不能讓王上吃他吃剩下的餅。


    再加上,以他對王上的了解,若是拿出了半張餅,王上肯定會親自品嚐的。


    即便他不會受到責罰,可讓王上吃剩餅,這不符合蒙家的家訓。


    所以,還是描述的仔細些,就不把餅拿出來了。


    等到後續做出了新的餅,或者是去公子成蟜那裏,再讓王上品嚐吧。


    嬴政隨手抽取一卷竹簡,攤開放在麵前,一邊認真地閱覽,一邊是看破一切,臉上掛著有些寵溺的笑意:“那叫麵粉,製作麵粉的石磨,相裏頃耗時數月,才幫他做出來一個。”


    “成蟜曾在寡人麵前提過,希望能夠讓相裏頃帶些人,多造一些石磨出來,寡人沒有同意,相裏頃及其族人的重點在軍械製作,大秦要統一天下,就必須要有天下最精良的軍械。”


    “至於在全國上下推廣石磨,寡人的計劃是等到大秦滅了六國,天下安定之後,若是確有良處,再讓相裏頃帶人操辦此事。”


    嬴政抬起眼皮,看向麵部表情僵硬的蒙恬,笑罵道:“看你這樣子,是被那臭小子利用了,還不知道。”


    盡管嬴政的話中,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


    蒙恬還是單膝跪下,雙手抱在一起舉在半空,低下頭顱,自行請罪道:“臣愚鈍,還請王上責罰。”


    “此事與你無關。不過,麵粉做出來的餅,能夠得到你如此高的評價,甚至提出要在軍中推行,倒是寡人之前疏忽了。”


    “寡人一直以為是成蟜吃慣了精細的稻米,吃不下顆粒粗糙的麥飯,才要做出這奇怪的石磨。”


    “為此,寡人還派人將宮中的稻米,給他送去了不少。”


    “再者,相裏頃曾說過,成蟜要製作的石磨,和公輸班曾經製作過的磑(wèi)十分相似,用來磨麵的話,會產生大量的浪費,且顆粒粗糙,耗費時間精力,所以寡人便遲遲沒有答應成蟜的提議。”


    “你竟然如此盛讚,寡人倒要親自去看看了,成蟜做出來的石磨,到底值不值得你的讚賞。”


    嬴政從案幾後麵走了出來,招招手,讓蒙恬站起來。


    他走到牆壁前麵,摘下懸掛在上麵的鹿盧劍,掛在腰間,然後轉身走出宮殿。


    ......


    “公子,這裏的客人看起來非富即貴,他們所做膳食也是頗為精美昂貴。”


    “相邦竟舍得把這座食肆送給公子,我可是從未聽說過,關於相邦慷慨大度的傳言。”


    “這背後恐怕隱藏著什麽。”


    李信站在成蟜的身邊,雙臂環抱置於身前。


    目光隨著來來往往的小廝,落在在這裏吃飯的客人身上,以及他們麵前擺放的美食佳肴上。


    “我也沒聽說過。”


    成蟜的目光在一樓掃視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麽空位了,便扭頭上了二樓:“不過,今日過後,我會在整個鹹陽為相邦揚名。”


    “甚至要讓山東六國,天下之人全都知道,我秦國相邦慷慨大度,遠勝四公子。”


    他們剛剛走到樓梯口,便有眼力見兒極好的小廝主動迎上來,領著他們往樓上走。


    “貴客光臨,請問想喝哪一國的美酒?”


    小廝邊走,邊向他們介紹:“山東六國的美酒,小店都有存貨,隻是價格上會略微貴些。”


    “另外還有,燕國的熊掌,趙國的大雁....”


    “不喝酒,不吃飯,把你們掌櫃的叫來。”


    走到一處空閑的案幾前,成蟜自顧自坐了下去,出言打斷小廝的介紹。


    “貴客...”


    小廝回過頭,發現成蟜已經坐了下去,倒也沒有生出任何不滿的情緒,滿臉堆笑地折返回來,就要繼續介紹。


    “哪來那麽多廢話?!!”


    “這位是成蟜公子,還不快去找你家掌櫃的來。”


    話剛一開口,便李信厲聲喝斷。


    李信板起臉來,劍眉豎起,甚是威嚴。


    再加上他高大的體魄,很好地震懾住好了小廝。


    “公子恕罪!”


    “公子稍等!”


    “小人這就去請掌櫃的來。”小廝口舌爽利,腿腳利落地跑開。


    倒不是王室公子的名頭唬不住一個小廝,而是這裏的貴客太多,食肆的背後又是呂不韋在撐腰。


    在這裏做事久了,見得多了,自然就不會和外麵的那些人一樣,遇到點兒事就慌慌張張。


    說白了,背後的大老板是呂不韋,這就是他最大的底氣。


    不至於無禮,但也絕不會畏懼。


    這裏麵的客人,哪一個不是非富即貴?


    “有點兒意思。”


    “都說相府門前七品官,不過是一個在食肆跑腿的小廝,就能這般穩重,還是相邦會調教人。”


    成蟜雙手交叉藏在袖子裏,就那麽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裏,輕聲道:“一個小廝都這麽穩重,這裏的掌櫃怕是更加穩重,不會那麽好請的,你也坐下等吧,指不定什麽時候才會到。”


    秦國以右為尊。


    李信在成蟜左手邊坐下,眼睛時不時地打量著不遠處的一桌食客,疑惑不解道:“那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時想不起來了。”


    順著李信的目光,成蟜扭頭望去。


    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小,顴骨高突,臉上沒有幾兩肉。


    那雙深陷在眼窩裏的眼睛,帶著種讓人很不舒服的居高臨下。


    他一人獨坐一桌,旁邊站著一個彎腰恭敬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陪著。


    “我想起來了!”


    “他是嫪毐的門客,我去嫪毐府上的時候見過他。”


    李信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認出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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