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卿目光淡淡的:“該你付出代價了。”


    絕望卿眼神微眯:“你身上也有死亡的氣息,你並不是育潭中爬出來的,那你身上的死氣是什麽?”


    絕望卿突然想到了什麽,狂笑不止:“你是逆反者!”


    他又冷笑:“所有逆反者終會被本源扼殺掉。你們根本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不歸卿依舊平靜:“這個世界已經不一樣了,神在眷顧著這個世界。”


    絕望卿隻覺得無比諷刺。


    不歸卿撚著一縷白色的絲線,那是他身上披著的那塊魂綢拉出來的一根絲線。


    他緩緩走向絕望卿:“把這孩子給我吧。”


    白色的霧氣吞噬了這片領域。


    絕望卿發現從他傳送到這邊以後他的行為就受到了桎梏。


    這種力量是什麽?他現在還不明白。


    不歸卿半截身子進入透明的結界,他從絕望卿手上搶過了褚修,就在此時,絕望卿的手變為利爪狠狠刺向不歸卿的胸膛。


    絕望卿看向他手掌穿過的地方。


    一陣怔愣。


    為什麽?那裏麵是空的?


    不,不是空的,更像是……


    他緩緩拔出化為利爪的手臂,看向那個洞口。


    黑黝黝的洞口,能看見一半骨架,其餘的一片漆黑,恍如深淵。


    不歸卿沒有管胸口上的洞,他看向另一端。


    戴著麵具的少年從白霧接過褚修,緊緊抱在懷裏,少年陰冷的目光擦過了絕望卿,滔天殺意鎖定了麵前的絕望卿。


    絕望卿又一愣。


    另一種奇怪的氣息……


    莫名讓他陶醉。


    絕望卿目光緊緊貼在樾淵身上。


    在打量了幾秒後,他嘴角扯出一個巨大的弧度,比當時知道褚修是最佳實驗體那個時候還要興奮。


    “桀桀桀……”


    絕望卿仰起頭,渾身亢奮起來:“你才是最完美的作品!你怎麽出現在這裏?!你怎麽現在才出現!!”


    “跟我回去吧!”


    他目光灼熱:“跟我回到育潭吧,我帶你領悟絕望的真諦!”


    少年充耳不聞,他拿著魂綢按照之前不歸卿教他的方法把褚修一圈圈纏起來。最後他又給褚修披上了一層魂綢,沉重的目光落在了那張小臉上。


    遍布黑色的紋路,已經看不出來曾經是一個愛哭愛鬧的小孩了。十二歲的孩子,六個月不見,就成了這個樣子,還是他送褚修去的安全區。


    樾淵的心疼得厲害,無盡悔恨湧上心頭。


    那些跟上來的碎裂的紋路不顧灼燒,攀爬在魂綢上,即使被灼燒得不斷滋滋冒煙,也死死趴在上麵。


    它們還在發出輕微的波動。


    “……小修……回家……回家……”


    樾淵想把這些黑色紋路片段扯掉,他發現那東西死死貼著褚修,根本無法撼動一分。


    魂綢會將它們消除。


    想到這裏,他拿出那邊漆黑的劍,走向了絕望卿。


    絕望卿依舊在癲狂地笑著,不斷呼喚著樾淵:“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這才是他做實驗真正想要尋求的完美作品!


    啊,多麽美妙的軀體。


    絕望卿開始陶醉起來。


    實在是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而且這個完美的個體並不是從他的實驗室出來的!


    是從異獸肚子裏生出來的?


    不可能,他也實驗過很多次,都沒有成功過。


    還是在剛出生起就感染了?


    但是那麽小嬰孩怎麽可能會抵禦厄種?那些實驗品都失敗了。


    他一個一個否認那些猜想,不能完全得知樾淵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無論如何!


    麵前的這個少年,實在是太令人著迷了!


    這才是最完美的作品!


    絕望卿身體內的每一寸詛咒都在亢奮著,雀躍著,這才是他尋覓了這麽久,最完美的個體。


    而不歸卿撥動著他手中的檀木珠子,依舊淡然無波,他身上蔓延出黑絲,緩緩探入結界中,黑絲纏上絕望卿的身體,開始吞噬著絕望卿。


    絕望卿瞳孔一縮。


    這個人在抽走他身體內的厄種!


    然後絕望卿就眼睜睜看著那些厄種進入了那個黑黝黝的洞中。


    怎麽回事?


    絕望卿驚愕道:“……你也是異獸?”


    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對,不對,這也太奇怪了……”


    “逆反者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力量?!”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今天這兩個人身上的氣息太過奇怪,他也猜不透來曆,而且那個禪衣的男人埋伏在這裏,隻設置下如此一圈結界,但凡他移動一點,這個計劃都將會不成功。


    計劃如此縝密……


    少年手中漆黑的長劍已經拋擲出去,直直插入了絕望卿的體內。


    長劍上鍍了一層特殊的晶體。


    絕望卿感覺到靈魂在顫栗,撕裂的疼痛從刀劍處穿出來。


    這不是墨玥石,這是什麽材質做成的劍?


    絕望卿又看向了地麵上圍了一圈的血紅晶體,那些紅色晶體正是困住他的罪魁禍首。


    這是什麽?為什麽能壓製住他的力量?


    他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化,像是紮破氣球了般,迅速癟了下去。


    不歸卿收走了最後一顆厄種,黑線將其藏在了腹部的黑洞裏麵。


    他目光無悲無喜,聲音帶著透骨的寒意:“在還沒有釀成大錯之前,趁早收手,要不然下一次撕裂的就是你的靈魂。”


    絕望卿殘留的最後一絲意識,眼睛轉向了樾淵那邊,他張張嘴,開始詭異地笑著:“桀桀桀,太有趣了不是嗎?”


    樾淵拔出劍,把絕望卿殘破的軀體砍成幾節。他依舊止不住地憤怒。長劍拚命剁著剩下的殘肢斷臂。


    不歸卿神色淡淡:“這次多虧了神殿削弱了他大半部分力量,所以我們才能這麽順利。樾淵,以後遇見了絕望卿不要輕敵,這次隻是他的一個普通分身,他的本體還在終末之地。”


    樾淵看向地上躺著的那個瘦弱小孩。


    他死死咬著唇不說話。


    不歸卿又說道:“絕望卿來自育潭,接下來很久不會出現在安全區了。樾淵,你也要盡快成長起來。”


    他又意有所指:“這個孩子的事情,並不怪你。”


    樾淵喉腔湧上血腥,他眼中那條紅色的線再次躍動,聲音帶著滿腔仇恨,寒意森森入骨:“我想殺了那個怪物。”


    不歸卿歎氣:“你現在還不行,需要修煉。”


    “我們帶他回戚野吧,那些神官可能要追上來了。如果正麵對上了,我們可能保不住這孩子了。”


    樾淵雙臂抱緊了褚修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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