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麥仁恍然間的身影出現在可汗的麵前的時候,他便明白,他沒有辦法阻止蘇逢春了。


    就如他當初阻止不了麥仁一樣。


    ...


    可汗良久的沉默,倒是讓蘇逢春看到了一線生機。她原本哭泣真真兒是情感所向,但是哭著哭著卻發現自己的父親態度軟化了許多,於是蘇逢春後麵的眼淚,總是帶著些‘目的性’了,當然蘇逢春覺得自己是有正經的理由的,若是能讓自己的父親同意自己回藥靈山,那每天哭一哭也未嚐不可...


    雖說蘇逢春瞧著十分單純,但實際上蘇逢春卻是個極會‘利用’事實的人,這大抵著實也是一種本事,而且還是天生的,蘇逢春也算是無師自通。


    偏偏她又生了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這樣說也不盡然,蘇逢春當真是沒什麽心眼,卻知道怎麽樣讓自己的事情更加的有利於自己。


    也算是一種生存的技能吧。


    從前在藥靈山的時候,蘇逢春的大師姐就發現蘇逢春這個本事了,有時候大師姐都笑話蘇逢春,說她是扮豬吃老虎。


    當然蘇逢春覺得這是不對的,她既不是豬也不是老虎,不過大師姐卻笑得更開懷了,反而把蘇逢春搞得雲裏霧裏的。


    不過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


    ...


    蘇逢春這會兒看著可汗的麵色從凝重嚴肅,慢慢到疑惑,到現在,蘇逢春心中覺得這事兒已經成了一半了。


    “唉...”可汗終於開口,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蘇逢春哭泣的聲音一頓,拿不準自己父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主意,隻好把捂著自己麵容的雙手偷偷分開一條指縫,看向可汗的方向。


    蘇逢春自以為天衣無縫,殊不知這點小動作在可汗的眼裏簡直是無所遁逃。


    可汗見蘇逢春這樣滑稽的表現失笑,卻又不肯在蘇逢春麵前表現出來,畢竟他為人父親,剛剛還嚴肅的教育蘇逢春,這下突然又笑開了,可沒半分家長的樣子。若是麥仁還在,可汗絕不介意做那個紅臉,捧著寵著蘇逢春,可惜麥仁不在了,可汗便隻能多加思量。


    他閉了閉眼,將心中那一絲憂傷抹去。


    現在還不是思考麥仁的時候。


    特別是蘇逢春在自己麵前看起來坐立難安的樣子,那副膽小謹慎地樣子活像是蘇逢春的頭上有一把斧頭,馬上就要斷裂砍下來了,便懸於蘇逢春的頭頂之上。


    蘇逢春看可汗不願意說話,更是拿捏不準自家父親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思來想去,把指縫慢慢的合上,決定再哭一會兒。


    這下把可汗搞得啼笑皆非,這兒就他們父女兩個人,蘇逢春又不是什麽仔細的人,所以每個動作都在可汗的眼皮底下,像草原上偷吃的小鼠,以為自己躲藏的完美,實際上卻被高空中的雄鷹盡收眼底。


    不過蘇逢春這模樣,卻十足的帶著少年氣,可汗跟蘇逢春相處的這些日子,蘇逢春每一次露出小孩氣的時候,可汗的心就柔軟的一塌糊塗,那是他的姑娘,今年也不過十五,還是個孩子。


    每當蘇逢春露出來這樣的神態的時候,可汗就清晰的明白,蘇逢春還是一個孩子。


    雖說她孩童的時候可汗不在她的身邊,可是還不算太晚。


    這實在是值得慶幸。


    兩相權衡之下,可汗清了清嗓音,終於開口,“咳咳,小寶,別哭了。”其實可汗這話就是在提醒自家姑娘了,我已經看出來你裝哭。也算是想給蘇逢春一個台階下吧。


    可惜這可是蘇逢春,她能看出來可汗招架不住她的眼淚,卻反應不過來可汗這話中的意思。


    左思右想,蘇逢春還是決定,嗯...繼續哭幾滴金豆子。盡管蘇逢春已經不太能哭出來什麽眼淚了,顯得整個人更是滑稽不已。


    她乖巧的坐在凳子上麵,看著小小的一隻在那裏,但實際上蘇逢春現在已經開始頭腦風暴了。


    關於到底要如何讓自己的父親同意這件事情...


    可蘇逢春還未開口,可汗卻又歎了一口氣,然後跟蘇逢春約法三章說,“若是真的想去,也不是一點可能性都無。”


    這話一落,蘇逢春立刻像是發現了一片黃金牧場的鼠兔,簡直是眼冒金光,如果現在可以,蘇逢春幾乎都要載歌載舞了。


    “嗯嗯。”蘇逢春連說,也忘記了哭泣的事兒,紅紅的眼睛水靈靈的,卻帶著欣喜的神色,“有一絲可能性?就是說也許我能去?”其實剛才蘇逢春還在想,若是可汗真的不願意,她也就隻能偷偷跑了,畢竟可汗總是自己的父親,而且是蘇逢春期盼了這樣久的親情,無論如何蘇逢春好像都沒有辦法做到絕對的忤逆自己的父親。


    兩人沉默的過程中,其實不光是可汗,蘇逢春的內心也考慮了良多。


    父女二人彼此沒說過一句話,但是都在為彼此著想。


    ...


    蘇逢春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撓了撓頭發然後對著可汗燦爛一笑,“我就知道您...您最好了。”


    “您看我都學了這麽久的醫,吃了很多苦,抄寫了很多課業的,鈺哥曾經跟我說,事在人為,堅持更是其中的製勝之道,我實在是牢牢地記在心裏。”


    “若是這樣放棄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哈?”


    蘇逢春捏不準可汗的情緒,隻能試探性地詢問,可汗麵上的確沒有剛才那樣嚴肅,蘇逢春也不是個傻子,自然是能感覺出來的,故而現在氣氛緩和了下來,有些話蘇逢春也就敢說了。


    可汗搖搖頭,“你隨你母親,你們娘倆簡直就是一個性子的人,真的決定的事情是拉不回來的,也勸不動的。”


    “阿哈剛才有些太激動了些,實在是心疼小寶,不願意你再受苦。”


    可汗隻不過說了這樣一句話,曉是剛剛平複下來心思的蘇逢春一下子又紅了眼。


    她突然想起來從前王從鈺念叨的一句詩詞,叫什麽世間安得雙全法。


    從前蘇逢春是有些不解其意,今時今刻卻感同身受。


    見蘇逢春眼眶又紅了,可汗忙說,“小寶可莫要哭了,父親都算是答應你了,若是再哭,父親可要傷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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