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這樣想的,的確也是這樣做的。


    可憐當時高矯矯不過也隻是一個四歲的孩童,隻一心將徐氏當成自己敬愛的母親,根本沒料到自己已經陷入了徐氏的精心為她編織的陷阱裏。


    在徐氏有意為之下,高矯矯成功的在自己的父親麵前“打過“徐氏幾次。不時在高崇棠剛好出現的時候高矯矯“恰好”推了徐氏一把,就是高矯矯“剛好”打了徐氏的肚子。


    畢竟是小孩子心性,高矯矯又被寵愛的沒有什麽心思,徐氏隻需要稍加引誘高矯矯就上鉤了。


    而且每次在高矯矯還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徐氏就會裝作大度的樣子說道,“算了算了,喬喬還小。”又或是跟高崇棠賢惠得體的說高矯矯畢竟被寵著長大,突然有一個弟弟妹妹想來是不適應。


    句句都是不要緊,但又句句都戳到了要害處。


    對著一個四歲的孩童實在是勝之不武,但是徐氏卻樂此不疲。


    她看著高矯矯那張與高崇棠的發妻馮氏如此相似的麵貌,想到自己的丈夫和恩愛都是馮氏剩下的,她實在是心有不甘。


    而讓她看著高矯矯在她膝下長大,作為高家的嫡長女,受到高崇棠的寵愛,徐氏更是不允許。


    她的姨母看出來徐氏得心思,私底下也勸慰她,高矯矯不過是一個孩童,又是個女兒身到底成不了什麽氣候。


    “到時候安排一門好人家嫁了便是,你不必如此。”


    姨母歎息著,帶有歲月痕跡的手輕輕的撫到了徐氏的手上,高矯矯是她的親孫女,她也是疼愛的。


    但是比起徐氏肚子裏的孩子,這份疼愛也許就少上許多了。


    徐氏在姨母麵前自然是糊弄了過去,心裏卻更加的不忿。


    寇紅的指頭狠狠抓住了衣裙,徐氏撐著自己的肚子,朝著幼年的高矯矯伸出了手,“喬喬,過來。“


    高矯矯愣了一下,這幾天徐氏對著自己實在是忽冷忽熱,年紀小小的矯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明白為何以前對自己溫溫柔柔的繼母怎麽就變出來另一張麵目來。


    盡管如此,高矯矯還是十分渴望母愛的。


    徐氏的到來,的的確確給高矯矯那本就缺失空白的母愛填補了上去,讓她久違的感受到了另一種關懷。


    所以麵對徐氏又一次和顏悅色的召喚,高矯矯自然是拒絕不得的。


    徐氏抓住高矯矯幼小的手掌,然後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輕輕撫摸。那時徐氏的身子已經六月有餘,開始顯懷,肚子簡直是一日比一日大。


    高矯矯一開始是擔心的,以為徐氏生病,還驚慌失措了許久。


    後來還是奶娘告訴她,徐氏這是懷孕了,不用擔心。


    年幼的高矯矯什麽都不明白,但是她明白奶娘說得懷孕,就是會讓徐氏心情便好。她渴望自己的這個名義上的母親可以開懷。


    於是她任憑徐氏捉住她的手,緩緩得撫摸著,她有些誠惶誠恐,小聲說著,“阿娘辛苦了。”


    徐氏愣了一下,高矯矯稚嫩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那雙幼童的眼睛裏寫滿了對她的信任和關心,甚至有一瞬間,徐氏真的恍惚,仿佛高矯矯就是她的孩子。


    那一瞬間,徐氏心軟了。


    “阿娘你在想什麽?”孩子是最為敏感的,徐氏一直的沉默讓高矯矯恐慌,她拉緊了徐氏的衣服,惴惴不安的眨著眼睛。


    正猶豫間,就聽到正廳來報,“老爺到。”


    幾乎是下意識地,徐氏就按照原本的打算推開了高矯矯,高矯矯小小的身軀哪裏是徐氏這一個大人的對手,一下子就被徐氏推翻到了地上。


    徐氏也順勢坐下來,在高崇棠走進來的瞬間開始呻吟,“妾的孩子..妾。”


    徐氏雙眼朦朧,黛眉緊皺,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一旁的婢女也眼疾手快跑上來攙扶著徐氏,急急道,”夫人..您怎麽樣,夫人!“


    這一場麵簡直是喧鬧異常,有喊叫呻吟聲,有婢女的呼喊聲,還有高崇棠的關切聲,但是無人在意角落中的高矯矯,她被徐氏猛然推倒在地,摔得不輕,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徐氏也倒了下來,呼喊著痛。


    高矯矯忍著痛拍了拍手,自己努力的站了起來,她的手因為在倒下的時候撐著地麵,這會兒紅腫得厲害,但是她顧不得這些,啪嗒啪嗒的走上前想看看徐氏的情況。


    雖然她不知道徐氏為什麽會摔倒,但是她不希望徐氏有任何的閃失。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高矯矯就跑到,奶聲奶氣的詢問,“阿娘沒事吧。”


    她小小的手越過層層阻礙,想要伸手摸一摸徐氏的頭發,卻見徐氏在高崇棠的懷中哆嗦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喬喬不要這樣。”


    “阿娘隻是想要個孩子…“說著徐氏似乎悲從心來,將臉埋到了高崇棠的懷中,然後紅著眼睛看著高崇棠,雙手緊緊抓住高崇棠的衣袖,”喬喬也不是有心的,郎君不要責怪他。“


    高矯矯愣愣的站在原地,她還沒說什麽,徐氏一番話就把她立刻置於弱勢之地。


    可是四歲的孩童能說什麽呢,麵對這樣紅口白牙的指認,高矯矯急得淚水都出來了,隻會搖著手一直說,“喬喬沒有,喬喬沒有。“


    高崇棠看著懷中嬌弱並且呼痛不止的妻子,又看了看麵前急得紅了眼睛的高矯矯,最後也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喬喬,這幾天別在你阿娘這兒了。“


    “父親…“


    高矯矯眼裏還蓄著淚水,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她很是茫然無措,不明白一向待她寬厚的阿娘為什麽會如此,再加之高矯矯從小生長在嗬護下,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光景。


    “矯矯真的沒有。“


    高矯矯還在原地哭著,高崇棠已經先一步抱起懷中的徐氏快步走了出去。


    走的時候徐氏趴在高崇棠的懷中,朝著高矯矯嫣然一笑。


    其實對於四歲的孩子,徐氏完全不需要這樣做,因為幼小如高矯矯完全不能體會到徐氏那抹笑容的意義。


    孩童何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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