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賢妃醒了,蘇逢春就打算收拾收拾打道回府了。


    原本賢妃知道了蘇逢春為了救她放了血,心下十分感動。


    便想著再留蘇逢春在宮中住上一段時日,又賞賜了蘇逢春許多東西。


    不過蘇逢春都沒收就是了,賢妃便退而求其次,


    “在宮中玩兩天。”


    賢妃說,“蘇姑娘來了以後估計都沒逛一逛,”


    “光顧著給我這把老骨頭治病了。“


    “不了,”蘇逢春拒絕了賢妃的提議,“謝謝賢妃娘娘的好意。”


    “但是我想回去了。”


    “宮裏很好。”


    這裏紅牆高瓦,金碧輝煌。吃穿用度都可以說是最好的,很是奢華。許多東西都是蘇逢春沒見過也沒用過的。


    這樣的生活,是十幾年前的蘇逢春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就算蘇逢春在高門大戶的王府中待過一段時日,這裏許多的東西也是蘇逢春第一次見的。


    “但是我不喜歡。”


    蘇逢春笑了一下,直截了當的說道。


    這裏每個人看起來都笑意吟吟的,但是蘇逢春總覺得感到冷意。


    明明現在隻是仲秋,天氣還不算冷,但是蘇逢春有時候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外麵的床榻上,還是會感到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寒意。


    聽到蘇逢春這樣說,賢妃著實愣了一下。


    大概她也沒想到蘇逢春會這麽直白的說出自己的喜好來,大概從賢妃進宮以後,就再也沒聽過有人能如此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意思。


    曲意逢迎的久了,自己也忘記了原來的樣子。


    賢妃低低的歎了一聲氣,思慮再三最後隻是把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


    “蘇姑娘是個聰明人。“


    蘇逢春大概是不懂得人情世故,或者是這世間複雜的感情和明爭暗鬥。但是她卻明白在繁華奢靡的裹挾下,仍然保持自己的初心。


    有多少人在這物欲橫流的權力爭鬥中失去了自己的原本麵貌?


    賢妃在宮中沉浮十幾年,自己都記不清了。


    “不過,宮中的秋海棠開了。“賢妃開口邀請道,”這會兒正是盛放的時候。“


    “讓秉文帶蘇姑娘去賞了花再走吧。“


    蘇逢春點了點頭,倒是想起來之前趙秉文好像也邀請過自己賞花,索幸當時自己已經答應了,便是跟著去看看也好。


    再者,蘇逢春看著賢妃殷切的目光,也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賢妃溫溫柔柔的樣子,總讓蘇逢春覺得無比親切。


    如果自己有母親,會不會是賢妃這樣子呢,蘇逢春從賢妃那張慈愛如水的麵容,總是能構建出自己心中母親地模樣。


    ...


    剛好趙秉文下午休沐,便帶著蘇逢春去看海棠。


    蘇逢春看著停在賢妃院子裏的車馬,吞了一下口水,


    “嗯...“蘇逢春猶豫著說,”咱們不是在宮中看嗎?“


    蘇逢春本來覺得應該離得很近,徒步就能到。她還專門換了一雙輕便的鞋子,想著跟趙秉文一塊兒走過去。


    趙秉文笑了笑,


    “是在宮中,隻不過距離還是遠些。“


    “若是要走過去,隻怕還要費些腳程。“


    “乘車馬過去也快些。“


    蘇逢春還是聽的懵懵懂懂的,不過趙秉文既然這麽說了,自己倒也不好反駁。


    不過乘車也省時省力,蘇逢春撩了裙子就爬了上去。


    剛坐定,便見一身青藍色衣袍的趙秉文也上了車馬。


    他今日打扮的倒是一副閑適公子的模樣,大概是賢妃蘇醒,趙秉文的心情也是極好,整個人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全然沒有之前的疏離模樣。


    他隻用白玉的簪子將烏黑的長發簡單梳起,更是清俊無雙。


    “嗯,“蘇逢春由衷地說,”殿下這樣很好看。“


    “是嗎。“趙秉文聽蘇逢春這樣說更是心情大好,


    “多謝蘇姑娘的誇讚。”


    “哦,“蘇逢春和顏悅色地解釋,”我不是在誇你呀。“


    “我是在說實話。“


    “殿下這樣讓人覺得很俊美,如果是在我們那兒追殿下的姑娘都要從城東排到城西去了。“


    趙秉文一笑,沒再說話。


    二人忽然沉默下來,蘇逢春靠在篷內,冥思苦想應該說些什麽。


    “蘇姑娘見過海棠花嗎?“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開頭,況且趙秉文說話一向細致得體,讓人挑不出錯來。


    這會兒大概也是沒話找話。


    不過這話能從趙秉文的嘴裏說出來,大概也是因為蘇逢春讓他感到極為放鬆。


    與蘇逢春說話,總是不用那麽多彎彎繞繞,直來直往才是最好的。


    讓人心情鬆快。


    “見過,“蘇逢春果然沒覺得這話有什麽問題,大大方方的回應道,”藥靈山下的鎮子,便有個名叫海棠鎮的。“


    “不過開得時間要早上許多。“


    “大概在初秋,漫山遍野的海棠樹,特別好看。“


    蘇逢春陷入回憶,藥靈山所在的地方位於黔中郡,是個草木繁榮的好地方。那兒的海棠花真的可以說是遍地都是,每每到了初秋,大師姐和大師兄便會拉著蘇逢春下山去賞花,再采些海棠果。


    那兒的海棠樹都是野生,並沒有人照看。


    反而更是鬱鬱蔥蔥,開得花兒也是繁密茂盛。


    偶有一陣風來,花兒便沙沙作響,當是好一番美景。


    蘇逢春想到這裏,卻略有失落,這會兒藥靈山的海棠大概是謝了。


    這也是蘇逢春從到了藥靈山以後,第一次沒有跟師兄師姐一起到山下賞花。


    不過,還有明年。


    蘇逢春自詡樂觀,從來不會固步自封。


    今年看不了,還有明年嘛。


    蘇逢春這樣想著,暗暗點了點頭。


    趙秉文在一旁看著蘇逢春一會兒皺眉苦思,一會兒含著笑意,不知道蘇逢春在想些什麽,不過看起來思慮頗多的樣子。


    “蘇姑娘在想什麽?“


    “嗯?“


    蘇逢春猛地被趙秉文一問,才從思緒裏抽離出來,蘇逢春啊了一聲,才說道,


    “就是,想回去了。“


    雖然想了很多,但是最後用這麽一句話總結總是沒錯的。


    “蘇姑娘不喜歡京城?”


    趙秉文真心實意的發問,這句話從蘇逢春拒絕自己的時候他就想問了。


    京城如此繁華,怎麽會還想要回去呢。


    “留在這裏不好嗎?“


    趙秉文沉吟,抬頭看向蘇逢春。


    大概在趙秉文的思想裏,蘇逢春的拒絕是意料之外的。有人向她伸出了藤曼,真的會有人能拒絕向上攀爬的機會嗎?


    趙秉文曾經苦思了很久,也不能說服自己。


    在趙秉文的世界裏,人往高處走爭權奪利,好像才是生存的根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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