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得雲青悅心髒小小抽搐一下,老父親年齡不小了,不管他對別人如何,可父皇對自己是真正的好,相反,自己從小長到這麽大,確實沒有一天真正讓父皇不為自己憂心的。


    她實在不是一個好女兒。


    雲青悅有些理虧的低了頭,雲霆寒當然看到了,他隻是垂眸看起了奏折,沒有去搭理站在地上的雲青悅。


    一刻鍾後,倔強不已的女兒還在地上直挺挺站著,雲霆寒無奈扶額,他迫不得已的伸手。


    “你過來。”


    雲青悅大大的眼睛一亮,二話不說,提起裙擺往雲霆寒身邊跑去。


    “父皇......”


    雲青悅輕聲喚。


    隻感覺父親的大手在額頭上揉了揉,隨後而來的還有一道溫和的聲音。


    “你心野,心大,不聽話還日日氣朕,這朕都不能拿你怎麽樣,畢竟你是朕的親生女兒,還從小跟在身邊,是朕把你慣出來的,弄成現在這個模樣,朕咎由自取。”


    雲青悅扯了扯嘴角,清澈的眼睛看向自家父皇,總覺得他爹說的不是什麽好話,是在貶低她。


    她低頭小聲嘀咕一句,“瞧父皇這話說的,感覺女兒一點都不孝順。”


    雲霆寒一聽,不滿的哼了一聲,“你若真孝順,就不會日日在朕的底線上蹦噠了。”


    說著,雲霆寒還重重歎了一口氣,起身,回首將在牆上的寶劍拿了下來,親自遞到女兒手裏。


    “這樣吧,朕把尚方寶劍交給你,許你有先斬後奏的特權,上斬昏君,下斬權臣,所有人見此劍如見天子,這樣,你以後出宮在外,也不怕被一些有權有勢的人欺負了去。”


    雲霆寒看都沒看雲青悅一眼,自然沒看到女兒眼裏那感激和一絲小小的得意,滿懷欣喜地將尚方寶劍抱在懷中,雲青悅嘻嘻一笑,“父皇既然給了女兒,那女兒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回瞪站在地上的雲青悅一眼,雲霆寒沒好氣的罵著。


    “你最好好好的給朕用這把劍,不可濫殺無辜,不能以權欺人,否則讓朕知道了,看朕不打斷你的腿,不對,是打到你在床上爬不起來。”


    雲青悅一個激靈後,信誓旦旦給出承諾,再然後,開開心心跑了出去。


    夜已深,風漸起。


    她必須得讓太子殿下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好事都沒有無用功,那麽喜歡讓別人占了她的清白,她總要讓人家順了心意。


    雲青悅如是想。


    對於自家父皇給她尚方寶劍這事,雲青悅從來不認為這是父皇對她的偏愛,雖然她承認自己有點沒良心,不理解父皇的苦心。


    可事實就是這樣,除了太子和皇後,太後娘娘,根本沒有人會欺負她,也沒人能欺負得了她,當然,設計陷害的另當別論,自從父皇在太後那給她特權後,這幾年來,太後看她越來越不順眼了。


    往後自然和太子一個路子,所以除了父皇之外,那三個人皆是他的仇人,父皇之所以給她尚方寶劍,無非就是讓她在宮外有個保障罷了,隻要寶劍在手,太子一行人的人便傷害不了她。


    “父皇,女兒就算出宮,也不會有事的,女兒身邊前前後後幾百禁衛軍,哪裏能有什麽事,再說了,您可不知道,我的好兄長正挖了坑等著我去跳呢,我得去跳跳看。”


    宣政殿內。


    雲霆寒隻身端坐於龍椅後,麵容嚴峻,剛剛雲青悅所說之話一遍一遍在腦海中往返,德順在旁邊小心伺候著,隻覺得近幾年來,皇帝給人的威壓越發大,隻一個眼神,便叫人輕易不敢直視。


    “德順,你說小悅兒若說的都是真的,太子又在想方設法的陷害她,對待一母同胞的手足沒有絲毫憐惜的人,這樣一個儲君,當真能勝任未來的皇帝嗎?他真的能善待百姓?”


    雲霆寒對德順拋出一個疑問,德順眼裏閃著精光,斟酌幾番後,覺得還是跪著回話保險一些。


    “回皇上,這些話你已經對奴才說過不止一次了,奴才......”


    德順一句話沒說完,雲霆寒一個威壓犀利的眼神望過,德順急忙閉了嘴。


    冷不丁的又聽到一句,“朕沒讓你閉嘴,接著說。”


    德順:“......”


    即便從小跟在帝王身邊,還是被嚇出一身冷汗,他就不明白了,這樣一個人,為什麽公主就不害怕呢?


    隻得硬著頭皮回道,“奴才以為,皇上等廢儲的念頭已經不止一次了,說不定皇上隻等待一個時機。”


    話音閉,大殿之中是沉默,寂靜已久的沉默,雲霆寒沒說話,眉頭已經擰成一個結,顯然正聚精會神的思考什麽。


    半晌,就在德順偷偷揉膝蓋時,雲霆寒瞥了人一眼,悠悠道。


    “行了,你先起來吧,太子還是找人給朕盯緊了,他之前做過的好事,朕都一件一件給他記著。”


    對於苦心孤詣培養的太子,雲霆寒身為父親,若真要廢儲,他舍不得,一個廢了的太子和階下囚沒有什麽區別。


    可身為帝王,他不得不為家國天下考慮。


    雲青悅出宮門口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公主,咱們真的要去嗎?”


    馬車裏麵,碧玉同歡兒都換了一身男裝,隻不過兩人打扮成了小廝模樣,俊俏的很。


    雲青悅學著平常雲青言拿扇子時的模樣,一搖一甩,隨意倚靠在馬車之中。


    “自然要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放心啦,這次我不是偷跑出來的,父皇已經同意,不會連累到你們兩個,再說了,本宮平常不護著你們嗎?父皇每次要懲罰你們,不都是本宮把你們攔下了,甚至替你們受了,你們兩個小沒良心的。”


    雲青悅瞪了兩人一人一眼,碧玉和歡兒有些不好意思,臉羞的通紅。


    ......


    “公主,到了。”


    顧成沉沉的聲音傳出,雲青悅朝麵前兩人眨了眨眼睛,跳了下去。


    一手搖折扇,大搖大擺往裏走。


    要說京城之中夜晚最燦爛熱鬧的地方是哪裏,那麽肯定非酒樓和妓院所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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