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痕的車子一停進別墅院子裏,星玦便出來了。


    透過車窗,一眼便見到了兩人這副曖昧的姿勢,星玦頓時紅了眼。


    他伸出手直接去拉車門,落了鎖,車門自然無法拉開。


    星玦有些急躁地敲了敲車窗。


    雲痕抬頭瞥了他一眼,接著鬆開了季璃書坐回駕駛座,再度發動了車子。


    “我們回家再說。”


    這話是對季璃書說的,低沉的嗓音裏帶了惱怒。


    兩人再度驅車離開了別墅,朝銀領灣去了。


    星玦立在原地,幽黑的深眸,在這一刻驟然迸發出一絲冷光,刀子般射向車尾。


    他直接通過訊環聯係起了雲痕。


    正在開車的雲痕直接無視訊環的震動。


    星玦再次聯係過來,雲痕繼續無視。


    如此,重複了多次,星玦便放棄了。


    他轉頭就聯係了季璃書。


    季璃書側目與雲痕對視一眼,如願以償地從他波瀾不驚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情緒的起伏。


    她接起來了。


    對麵傳來一陣委屈極了的聲音,“阿璃……”


    “你今晚應該陪我了,是你答應了的。”


    星玦的話一字不落地落入雲痕耳中,隻見他下巴微微繃緊,側目看著季璃書。


    眼神淡淡的,像是在說,如果她不願意回銀領灣,或許他就會放她回星玦的身邊。


    季璃書一直沒有出聲,訊環那頭星玦依舊在可憐巴巴地控訴著。


    她隻是緊緊盯著雲痕的反應。


    接著緩緩開口,對著訊環那頭的星玦說道,“我待會聯係你。”


    說完,她便掛斷了。


    雲痕將車子穩穩地停在了路邊。


    他心裏的悶痛愈發凝重,麵容卻不顯,深眸淡淡地掃回來。


    “璃書,要回哪裏?”


    季璃書咬了咬唇,略帶為難的口氣:“我確實答應了星玦。”


    雲痕低垂著眉眼,似是不在意般點了點頭。


    “那我送你回別墅。”


    他正準備發動車子,可旁邊卻突然伸出來一隻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臂。


    “雲痕!”季璃書喚了一聲。


    他輕輕皺著眉,側目回望她,眼神溫柔得仿佛是要滴水。


    “璃書,你想怎麽樣呢?”語氣帶著深深的無奈。


    看著他明明心底帶著情緒,卻一味地忍讓她,季璃書隻覺心髒微微揪著。


    這是心疼一個人的感覺嗎?


    她暗自微微歎氣,“雲痕,我們還沒有說完……”


    “你還沒告訴我,是哪句話刺激了你?”


    雲痕索性將她一把拉起,坐在駕駛座上將她抱在腿上,長指輕輕纏繞進她的發絲裏麵,看似溫柔實則強勢的力道扣緊她正對著自己。


    待會回了別墅,她便是屬於星玦的了,就讓他再多抱一會。


    雲痕低啞著嗓音,道:“璃書,我不想讓你為難,不管你是在想另一個男人,還是你想要離開這個世界,我都不忍心阻止你。”


    雲痕的身體仿佛愈發僵硬,似是在承受著痛苦。


    “隻要你是開心的,我願意接受你給的所有。”


    拒絕和冷漠,垂愛和溫柔,移情和拋棄……


    他都接受。


    仿佛能感受到瞳孔在震動,季璃書輕輕閉上眼吻上他的唇,低聲道:


    “那你還真是既偉大,又愚蠢。”


    雲痕腦海裏突然嗡嗡作響,冷眸變得柔軟,帶著一絲詫異凝視住她。


    “從前,我難受的時候,隻有打架、殺人才能讓我好受點。現在我難受了,我就隻想讓你好好抱抱我。”


    季璃書抬起冰涼的手捧住他的臉,問道:


    “雲痕,你難受的時候,就不想要我抱抱嗎?”


    “就連星玦那樣高傲的人,覺得委屈了都懂說出來,你明明心裏已經很難受了,卻還非得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雲痕瞳孔一顫,長臂擁緊了她,額尖抵著她,卻說不出一句話。


    季璃書再度輕柔地吻了吻他。


    “你難受了都不願意讓我知道……”她微微瞪著他,“你是在談戀愛,還是在養女兒?”


    雲痕喉結微微滑動著……


    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那種感覺。


    仿佛從他愛上她的那一刻開始就是這樣。


    他明知道他不能繼續,卻還是忍不住把她捧到心尖上去疼,生怕傷了她,惹到了她。


    後來,她接受了他,他又開始怕,怕她有半點的不開心,怕她會不喜歡他了,怕他索要的太多了她會煩了,所以他怕讓她看到自己心底暗藏的恐慌。


    此刻,在這個密閉的車子裏,看到她溫柔地捧著他的臉,說著讓他動容的話。


    談戀愛?還是養女兒?


    這近乎蠻橫無理的逼問,在深沉凝重的黃昏之下,宛若魚雷般炸開在雲痕心底那片封鎖著的靜謐海域,他琥珀色的深眸裏透著震驚與不可置信,怔怔地凝視她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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