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的高樓,巍峨而壯觀,整齊有序地聳立在蒼茫的夜色之中,線條分明的建築物外牆,在清冷的月輝下閃動著冷冽的幽光。


    雲痕將車停在了路邊。


    他打開訊環的全息屏,一張明豔動人的臉便出現了,她有一雙清冷而明淨的眼睛,即便嘴裏說著動聽的情話,麵容依舊平靜無波。


    在他看來,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不過如此了……


    雲痕反反複複看著這一段季璃書“告白”的視頻,他悄悄錄了下來。


    聽得久了,他便覺得胸口越來越悶,直到透不過氣,就像有一柄重錘,毫不留情一下一下擊打著他的心髒。


    雲痕深吸了幾口氣,平複心底肆意亂竄的情緒。


    接著,他關掉了視頻,聯係星玦。


    對方很快便接了起來。


    雲痕閉了閉眼,眼神變得有些冰涼:“你真的愛季璃書嗎?”


    星玦一時覺得莫名其妙,語氣帶著不悅:“雲痕,你未免管得也太寬了……”


    雲痕磨了磨牙,聲音有些發緊:“還是說……隻是因為你被迫種下了靈印,所以不得不與她在一起?”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能把季璃書讓給他了?


    星玦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雲痕:“你知道她日子過得非常窘迫嗎?”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生活過得如此窘迫。


    他不知道他該怎麽做……


    他想把全世界捧到她的麵前,可他卻沒有資格這麽做。


    有資格的那個人,卻絲毫不珍惜。


    那頭的人沒有回答雲痕的問題,隻是冷冷地提醒她:“雲痕,別忘了你的承諾。”


    他承諾過,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季璃書的麵前。


    “還有,我很愛她,不需要任何人來質疑。”星玦語氣堅定。


    雲痕靜靜地坐在車裏,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嘴唇抿成一條線,他緩緩閉上眼睛,等再睜眼時,雙眼布滿了血絲。


    他沉默半晌。


    最終,無奈出聲:“……你就當我什麽也沒說過。”


    星玦怎麽會不喜歡季璃書呢?


    連他,冷心冷情孤獨了這麽多年的人,都喜歡到……連心都痛了。


    雲痕掛斷了訊話,重新開啟車子駛入清冷的大街。


    這裏地處偏僻,街道上冷冷清清,路燈仿佛都是孤獨的。


    ……季璃書,如果不曾遇見你,我本可以忍受孤獨的。


    ——


    季璃書回到公寓的時候,星玦已經在門口等了她許久。


    “我可以進去坐坐嗎?”星玦低聲問道。


    他今日似乎情緒有些低落,整個人麵無表情的,不像往日那般活力張揚。


    季璃書不為所動:“我累了,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


    他的目光定在她的臉上,黑眸裏光點稀疏破碎。


    “你為什麽寧願找長空,也不找我?”星玦問道。


    “你喜歡他?”這一句,隱含著一絲冷肅的殺意。


    季璃書側目瞪了他一眼,沒有想要解釋什麽。


    星玦收斂了幾分:“你缺錢,也不找我。”


    “阿璃,你知道我是你的什麽人嗎?”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季璃書撇開了臉,“又說這種話。請你不要,把你認為理所當然的那一套,強加在我身上。”


    “還有,我缺錢為何要找你?咱們什麽關係就說什麽話,別越界。”


    星玦被她噎住,半天說不出話,他心頭苦悶不已,雙手緊握,手背上凸起的經絡彰顯著他用了多大的力量。


    他眼神灼灼,聲音有些低啞,可憐巴巴地開口:“阿璃,你為什麽總是這麽……無賴?”


    季璃書忽然盯了他一眼,眼裏帶著不明所以的意味。


    “明明我已經擁有了你的靈印,你卻依然不肯與我親近,甚至連一絲信任也不願給予我。你需要我怎麽做……你才能多看我幾眼?”


    星玦艱難地組織著語言,低聲控訴著,聲音越來越沙啞。


    季璃書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高大壯碩的男人,在她麵前低垂著腦袋,滿眼焦灼,那張一貫俊冷的臉,此刻帶著一絲可憐兮兮的意味。


    季璃書抿了抿嘴,摒棄心頭雜念,漫不經心地開口:“多看你幾眼,然後喜歡你?”


    星玦晦暗的眼神突地一亮,希冀地盯著季璃書。


    她繼續悠悠道:“星玦,你是獸人,我是人類,我們連物種都不同!”


    季璃書是沒遇見過愛情,但她懂起碼的常識。


    星玦微微一愣,瞳孔縮了縮。


    所以,阿璃是以為他們是不同的物種,才一次又一次地將他推開,並非是因為不喜歡他?


    星玦迫不及待地解釋:“獸人可以與人類互通的,語言互通,情感互通,甚至連交~配,我們都比人類男性更能滿足女性,而且獸人與女性還可以孕育出強壯的子嗣,無論是生理還是繁衍都不存在物種隔離……”


    “阿璃,你說物種不同,該不會是你作為純人類,看不起我身體中攜帶了獸人的基因吧?”


    如果是這樣,他除了自卑,毫無辦法……


    季璃書一時仿佛覺得,雞同鴨講。


    星玦的倔強與固執,令她感到十分棘手。


    她緩了緩語氣:“即便如此,我也隻能接受你我之間疏遠而客氣的關係,你要的喜歡,我給不了。”


    “你連試都沒試,就先別說給不了這種話。”星玦強硬道。


    季璃書:“……”


    星玦手指微動,他走進了幾分。


    “我不知道原來的阿璃是怎樣的?我知道現在的你孤僻、冷漠,你將自己的心全部隱藏了起來,不讓別人窺見分毫……”


    “阿璃,你在逃避什麽呢?”


    “還是說,你在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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