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做的不錯。”老東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都是兄弟們的功勞。”阿文當然不會以為這真的隻是在誇自己。


    “麻油仔那批貨是怎麽回事?”這批貨來得太巧合了,警察的撤離也是,但凡他們再僵持一會兒,那幾箱子槍說不定就要暴露。


    “也是多虧阿力,他手下的人打探到麻油仔新到了一批貨,就打電話舉報了。”老東生性多疑,要是把阿田說出來,指不定有其他想法,覺得手下人早勾結在一起了。


    “你這回總算沒叫我失望,”這是對阿力說的。


    阿力本來戰戰兢兢生怕老東知道自己做的事,那晚前腳叫人把口風透給警察,後腳他就後悔了,但實在想不到什麽方法彌補,就求到了阿田那裏。


    “你從哪裏搞到的消息,麻油仔那邊會不會查出來,我和他雖然不對付,但在一條船上,不好做得太過火。”


    老東的意思很清楚,麻油仔的生意他早就想插手了,但上頭還有車佬在,不能明目張膽地搶,隻能背地裏挖挖牆角給他找點不痛快,又不能讓別人知道。


    “嗯?”老東顯然有些懷疑。


    阿力哪裏想得到這麽多,剛才隻是微微出神了,聽到老東的話連忙找借口,“老大放心,那個人我已經解決掉了,除了我沒人知道是誰透露的。”


    老東點點頭讚許道,“是該這樣,大丈夫做事就要幹淨利落,阿田留下,其他人下去吧。”


    阿力得了回應總算鬆了口氣,快步追上阿文,別扭地推了一把。


    “這回還要謝謝你了,沒把我供出去。”


    阿文笑了笑,“都是兄弟,這有什麽。”反正又不是為了你。


    阿力聽了心裏倒是有些內疚的情緒,自己為了一個女人給兄弟下黑手,確實有些不像話,抬起胳膊一把摟了上去,“走,我請你喝酒。”


    “光喝酒沒意思,要海鮮。”


    阿力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看來又要賒賬了,“好啊,你想吃多少我都請。”


    兩人就這樣貌似親親熱熱地走了。


    “阿力糊塗,你也糊塗?”老東摔了茶杯,瓷片碎成三瓣,那是一套青花老貨,市麵上很難再有這麽好的成色。


    阿田一聲不響地跪下,臉上一片哀切,他知道多餘的解釋落在老東眼裏都是借口。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老東歎了口氣,“起來吧。”


    阿田還是跪著。


    “我知道你是為了阿力,但你不能總是護著他,他什麽時候才能獨當一麵?”


    “是我沒想明白,明知道他做了錯事,怕他受罰……”阿田點到即止。


    “算了,你起來吧。”老東伸出一隻手扶了扶,這要再不起,就是不知好歹了。


    “那個給警察通風報信的人解決了嗎?”


    “麻油仔的貨被扣的那天就解決了。”阿田知道說的是那個幫阿力的人,隻要那人活著,阿力泄露消息陷害自己兄弟的事情早晚有天會捅出來,到時候他就很難在道上混了。


    “做的好,阿力那邊你還要多盯著點,這次運氣好救回來,下次就不一定了。”


    老東還在擔心,自己好不容易坐到現在的位置,奈何英雄遲暮,有心無力,本想著有阿力這個後備軍在,從小培養知根知底。


    最要緊的是這孩子會用蠻力大於腦子,以後就算他做不動了,躲在後麵當太上皇也不錯,結果來了個有勇有謀的阿文,車佬似乎很看重他,萬一車佬說讓阿文接手他的生意,他該怎麽拒絕呢?


    鍾柏元已經好幾天沒到警署了,那天他剛和陳嘉文接頭安排好一切,就收到了一份郵件,匆匆忙忙打了休假報告,坐上了去往泰國的飛機。


    此去是要見一個許久未見的重要人物,他的二叔鍾朗。


    細數一下,他和這位二叔竟有五六年沒通過消息,更別提見麵了,一下飛機就看到有個眼熟的麵孔,手上舉著牌子。


    “黃叔。”


    “柏元?我都快認不出來了。”黃子豪哈哈大笑,他跟著鍾朗大半輩子了,在警校的時候還做過鍾柏元的臨時教導員,感情自然不是一般深厚。


    黃子豪揮了揮手,身後兩個壯漢接過了鍾柏元的行李,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本地人,難不成鍾朗在泰國也搞起了香港那一套?


    上了黑色皮卡,鍾柏元就惹不住問,“黃叔,二叔這回急匆匆叫我過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黃子豪挑起花白的眉毛,神秘兮兮地說,“反正不會是什麽壞事,你擔心什麽,你二叔又不會害你。


    這話一說卻讓鍾柏元更警惕幾分,這位黃子豪出了名的坦率,做事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節,而今也賣起關子來了,怎麽不叫人心生疑慮。


    鍾柏元從沒來過泰國,望著窗外與香港截然不同的景象,不由覺得鍾朗選錯了地方,車子駛出機場,一路是低矮的房屋建築,時而密集時而稀疏,再過一會兒就完全看不見之前的那種建築了。


    各種熱帶植物生長在一處,連綿不絕,他隻認出其中大概有芭蕉,那特殊的葉子大而寬闊,此時已經看不見路人了,連房子也被掩映在巨大的樹林之中,隻依稀看到個屋頂。


    眼前出現一片巨大的樹林,和之前所見略有不同,可能是因為交錯著白色的圍欄,也可能是因為有修剪過的痕跡。


    車子從旁邊的小路進去,幾個轉彎後頓時開闊起來,路也變得平整,沒有之前的顛簸,最終停在一座兩層的別墅前。


    鍾柏元看了看周圍,覺得這才是鍾朗的風格。


    黃子豪引路進了一間靠近泳池的房,示意先休息一下,而後又帶了兩個姑娘進屋,偏黑的皮膚透出一股野性的東南亞風情。


    他長著皺紋的臉擠眉弄眼做著誇張的表情,顯得更皺了,“朗哥現在有事,你先歇會兒。”


    鍾柏元坦然接受,雖不知道這幫老家夥在賣什麽關子,但總不會太糟,與其猜個半天,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折騰出一身汗衝了個澡,鍾柏元換了衣服遊泳,隻覺得這些年自己都白活了,這幫老家夥才是真的懂享受的。


    他一個猛子紮進泳池,憋氣遊了一圈,抬起頭正要上岸,隻見一雙腳站在岸邊,向上看去,愣了一陣。


    “英叔?真的是你!”鍾柏元一個支撐上了岸,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陳維英露出一絲微笑,輕輕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英叔不是說你失蹤了嗎?”


    鍾柏元想起多年之前鍾朗因為內部鬥爭被暗算,陳維英受牽連失蹤,當時聽說是被打死扔進海裏了,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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