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成均想得就沒有這麽複雜了。裴家想跟他結親,他知道,可裴家有沒有這個資格,他得看看才知道。


    這次的珠寶展,首要目的是為了籌資買地,跟了羅中十幾年,他不光學會了做生意,更培養了遠超常人的遠見,香港人多,可供開發的地卻很少,他想要買地建樓,未來搞房地產一定會賺大錢。


    羅中買地沒錯,錯在太著急了,生怕被人搶先一步,結果弄得自己現金流供不上,賠成窮光蛋,他不一樣,他有足夠的耐心,尤其在吃下羅中的那些地產後,除了幾個老牌富豪沒人有實力跟他搶。


    單均成早就聽說裴家有塊表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他不過隨意提了一句,裴家的小子就攛掇著裴老頭把表拿出來拍賣,他也知道裴兆南的心思,便打算借這個機會看看裴家家底,若是還行,結親也無妨。


    商人的相互拉鋸試探並沒有影響珠寶展的進展,中秋當天,在多家媒體的采訪烘托下,單成均籌夠了買地要用的錢,也訂下了和裴家的婚事。


    在他看來裴兆南不是什麽厲害角色,油頭粉麵長著張會哄女人的嘴罷了,但他單成均的女兒就是要讓人哄著、供著才可以。


    豪門聯姻暫告一段落,警署的格局已有了巨大改變,實習警員們經過一年曆練已經轉正,警力得到擴充,這也意味著,權力的較量即將展開。


    林浩德剛結束一個電話會議,前額垂下幾縷抹了發蠟的頭發絲,揭開襯衫最上麵的扣子,扯開領帶,略帶頹然地躺在真皮椅子上。


    抬手摸了摸脖子,轉動的哢嚓聲無疑在提醒自己,你的年紀不小了。


    要說不甘心,那是肯定的,他向來優秀,同期中最會跟人打交道,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警署署長,不過幾年工夫又做到督察,倘若有更多的時間,他一定會升得更高。


    如果不是跟老上司做了密切交談,他是不會幫梁先生做事的。回到香港?再做一個督察?還要看人臉色做事?怎麽都不如在外麵逍遙自在。


    老上司的話讓他決定賭一把,梁先生是不會拘泥於小小的香江,他追求的是更遠大的目標,世界級的統一。


    剛開始的時候林浩德也帶著不屑,姓梁的以為自己是成吉思汗嗎?再打還能打到歐洲?但見到林偉生的實驗後,他心裏竟然有了一點小小的期待,亞洲、歐洲、美洲……不同的人種臣服於腳下的情形是什麽樣子的?


    有了林偉生的研究,就能獲得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而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讓這支軍隊乖乖聽話,盡管違背道德,但林浩德始終說服自己,這就是一種能增強體質的保健品罷了,隻是賦予一些強大的人一點點攻擊性,以及服從性。


    人類本身就是喜歡掠奪的物種,他做的,隻是將進化加速而已。


    林浩德沉醉在對於人性的抨擊和未來的暢想中,甚至忘記了被拋棄後的屈辱與痛苦,陳建南、程峰那些將他視為垃圾隨手丟棄的人恐怕不會想到,他們看不上眼的人竟然會成為一個偉大世界的開拓者。


    他真該謝謝他們。


    “嗬嗬嗬——哈哈——”林浩德突然笑起來,宛如一個發癲的瘋子,想放肆大笑,又捂著嘴怕人聽到,他彎著腰笑得肚子疼,眼角擠出了淚水,但他還是笑,唯有笑,能平複內心的恐懼。


    警署內已有傳聞,不久後就會空降一名督察,職位不高,但對於有許多職位空缺的深水埗警署來說足夠引起重視了,除此之外,警員們更加關注一些老警官的升職情況。


    比如鍾柏元從警長升為警署警長,有可能調去商業罪案調查科,與此同時,他和鍾朗的關係也逐漸引發猜測,流言並非空穴來風,同樣是姓鍾的,又在這個時間點升職,自然會引起議論,但當事人沒有承認,誰也奈何不了。


    膠著之下,一些鍾朗舊部也開始蠢蠢欲動,鍾朗畢竟年紀大了又退休得早,如果鍾柏元真是他的接班人,不如早點表忠心。


    而另一些或是不滿鍾朗的,或是鍾朗死對頭的,隻要不扶持鍾柏元,站哪裏都無所謂,一時間,警署內分為好幾撥派別,分別以鍾柏元、歐陽坤、華禮偉為首,還有一些人選擇觀望,畢竟還有個空降督察,變數太大。


    那邊吵得熱熱鬧鬧,到了鍾柏元這邊則冷清許多,一個低調了大半輩子的人,你說有沒有野心,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安生日子好嗎?當然好。


    錢好嗎?權好嗎?自然也是好的。


    鍾柏元並非不向往,隻是知道自己的水平,不是當梟雄的料,硬是捧上去,捧得越高,摔得越慘,眼下情形複雜,他決不能做這個出頭鳥,趁著調令還沒下,跟上司打了報告,希望在刑事記錄科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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