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牛犬突然騷動起來,像是聞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雄哥,這臭小子在外麵鬼鬼祟祟的。”兩個手下拖著被打得半死的何家誠前來邀功。


    屋內,雄哥慵懶躺著,小會計跪在地上,一個中年男人坐在一張有些年頭的太師椅上,臉上的笑容僵住,何家誠覺得他很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喂狗……還是喂鯊魚呢?”雄哥喃喃自語,顯然是找到了出氣筒。


    林浩德僵硬的表情仿佛烙在臉上,還沒來得及開口,林偉生從屏風後走出,邊拿手帕擦手邊說道,“很健康,不如給我吧。”


    在場的人都知道是什麽意思,雄哥滿意地點點頭,一揮手,兩個人就把何家誠拖到了屏風後麵。


    若不是親眼看見,誰也料不到振明當鋪會客廳的屏風後另有乾坤,移動書架上的古玩花瓶,一扇密室門打開,傳來痛苦的嘶吼聲,林偉生緊隨其後。


    密室可謂銅牆鐵壁,除了正門別想出去,連老鼠都沒有。


    林浩德從太師椅上起身,手捧一盞茶,是上好的明前龍井,在他看來,這位藥物學家今天似乎過於熱衷了。


    “怎麽?認識?”雄哥像是看出林浩德的猶豫,試探道。


    林浩德搖搖頭,沒說什麽,小會計卻討好似的,將何家誠的身份一股腦兒全盤托出。


    何家誠的雙手被拷在椅子上,全然是在做困獸之鬥。


    “這是什麽?你們要幹嘛?”


    此時他仍帶著理智吼叫著,狠毒的招數,警校講過很多案例,毒販會給緝毒警注射毒品,不僅要殺人,更要讓人身敗名裂。


    臃腫的眼睛,盯著注射器,怎麽也猜不到是哪種毒品,隨著冰涼的液體進入靜脈,何家誠感覺渾身都充滿了這種液體,凍結血液,冰封身體。


    “啊——啊——”他發出嘶吼聲,一如被監禁的其他人,一種獸性像是想要衝破身體的禁錮釋放出來,他似乎能感到,光滑的皮膚上生長出濃密、堅硬的毛發,如鎧甲般刀槍不入。


    他紅著眼,隻覺得眼眶腫痛,下一秒就會噴射出鮮血。


    他的心狂跳著,不斷壯大,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更新了大腦。


    口中被塞入了什麽東西,還沒咬碎已經吞咽下去,無力地睜眼,看到的是那個說他健康的人。


    “你……你給我……吃了……什麽……”


    話說了一半,邊沒了掙紮,林偉生吩咐道,“劑量太大,死了,抬出去吧。”


    何家誠最後的記憶,是他和小會計麵對麵被扔下海。


    海水很冰,卻比不過注射劑帶來的寒冷。


    何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放的是《義不容情》,片尾曲回響在空蕩蕩的屋子,牆上的鍾指向一個新的輪回。


    做警察嘛,不回家是常有的事,何強安慰自己,做小警員的時候他也經常被長官叫出去巡邏,碰上不好幹的差事,連著兩三天都下不了班都是正常的。


    盡管想了許多個理由,不安還是心裏蔓延,如果到晚上還沒有消息,明天就去警署看看吧。


    不過是警署而已,也不是沒去過。


    林偉生洗了個熱水澡,疲憊地躺在浴缸裏。他不愛泡澡,但此時此刻很想試試淹沒在水裏的滋味。


    何家誠是阿may看著長大的,是何強的兒子,沒理由見死不救。可惜的是他的幫助微乎其微,一個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的藥丸已經是竭盡所能了。


    水下的世界扭曲成動態,研究過往一一重現在眼前。


    實驗樣本一百八十三例,一百零二例立即死亡,四十二例三天內死亡,二十八例一周內死亡,活到三個月以上的有十一例,期間出現躁狂、精力過剩、幻覺等不同程度的症狀,活過半年的樣本是零。


    林偉生給何家誠吃的那顆藥,含有去除了惡性因子的成分,通過數年研究,他將“recover”定性為一種蛋白質毒物,製造出了能夠暫時克製並且淨化毒性的血清。


    注射的效果雖然更快但是會迅速形成藥性對抗,破壞身體機能,而且當時的情況林偉生沒有把握在監視下找到機會再度注射。


    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何家誠的運氣了。


    與此同時,沒有了護身符,林偉生知道,必須找到其他東西保證自己和阿may的安全,即使會引來殺身之禍,如果不做些什麽的話,最後隻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何家誠睜著眼,身體不受控製地隨意飄蕩,明明有思考的能力,卻不能動彈分毫,他看著小會計落水、掙紮,驚恐的模樣揮之不去,最後溺死在水裏,屍體消失在大海深處。


    他也落水了,為什麽還是超乎尋常的冷靜,難道這就是瀕死狀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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