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起床,七點準時在警署,等到十點二十,同期警員們才陸陸續續到達,過了大概五分鍾,鍾柏元心有靈犀一般出現了。看情形他們昨晚“交流”得不錯,至少菜鳥們已經掌握一些工作規律了。


    “再過幾分鍾就是午休時間了,食堂吃完飯,下午我帶你們去巡街,然後安排每個人的工作。”鍾柏元仿佛就為了宣告一句,話說完,人已經溜得沒影了。


    被指點過的幾個人相視一笑,互相使了個眼色就出門,已經找到了打發時間的事情。何家誠則坐在長椅上休息,實習警員是沒有自己的辦公室的,日常都是在大堂或者更衣室休息。


    他看著牆上的職位表發呆,不知道有多少長官留了下來,很想確認一下,最後還是忍住了上樓一探究竟的衝動,又想起昨晚的夢,陷入了某種沉思。


    何強也在思考。


    他在想林浩德來的那天,差點被兒子撞上,他擔心何家誠想起什麽。


    林浩德不是一個好上司,但對自己也不算很壞,逃出國之前還記得自己這個舊下屬。二人短暫地回憶了一下當年,如果何強沒有交辭呈,應該會像林浩德一樣跑到國外避風頭。


    共同處事十年,他太清楚林浩德這個人了,如果有機會,他還會回來,匆忙出國帶不了多少有價值的東西,他的錢、生意、幾十年的經營沒那麽簡單能帶走,所以最後一刻,他還沒有跟舊上司撕破臉皮。


    當年和記金鋪的事,以他這個現場指揮失誤,導致人質死亡,主動辭職結束,平息了大眾的輿論,如果知道自己的辭呈會被這樣利用,他不會輕易辭職。


    跟了林浩德那麽多年,怎麽叫人放心呢?從何強走出警署的那刻起,就有人暗中監視,哪怕何強搬到屋村做了個剃頭匠,也會隔三差五收到警告。


    時不時的騷擾,要保護費都是表象,林浩德不過是要確定何強不會亂說話而已,尤其是警界開始整頓之後,幾乎每隔幾天就有清退的謠言傳出,對林浩德來說簡直比淩遲還難受,可他始終沒有下手,因為不知道何強手上的籌碼。


    至於何強,他最想要的是有關和記金鋪的資料,當年害死妻子的那個人,被警方通緝後就下落不明了,交證件之前他特意去鑒證科走了一趟,果不其然,和記金鋪的案子被定義為普通的搶劫案,匪徒逃跑時害死人質,絲毫沒有提及和記金鋪背後的幫派勢力和劫匪的背景,他想查,也無從下手。


    一支煙,一杯酒,藤編躺椅慢慢搖晃。人生過得好快啊,快到什麽都沒做成就要結束了。


    何強內心發出一聲感歎,但又生出了一些希望。


    時代不同了,製度改革了,兒子當上了警察,希望他能純粹地走下去,不要像自己一樣。


    加拿大蒙特利爾,林浩德風塵仆仆下了飛機,準備打車到郊區一處密林,他此行要見的是一位退休許久的前輩。


    林浩德還在後悔,如果自己沒有去那場飯局,那麽現在應該是在英國和老婆孩子一起,聰明了半輩子的林浩德怎麽都搞不懂,因為參與了一個一知半解的項目結果落到這種下場。


    程峰奚落的表情曆曆在目,對還在值機的林浩德下了驅逐令。


    “陳sir說讓你不要跟著,和安醫院的事情不能被發現,你先去加拿大待一陣子。”


    眼前十幾年的死對頭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林浩德大概明白陳建南是怕事情爆出來連累自己,可是那個項目並沒有特別的地方,不過是和安醫院的新研究,提高人體免疫力的藥物,跟保健品沒什麽不同。


    難道還有隱情?


    林浩德惴惴不安地買了加拿大的機票,但是人生地不熟,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隻記得他原來的老上司,風頭正盛的時候提前退休,跑到加拿大養蜜蜂去了,拖了好幾個同僚才搞到地址,下飛機直奔目的地。


    到地方還要五個鍾頭,望著窗外車水馬龍,林浩德泛起困意,他已經兩天沒閉眼了。


    隻是一場很普通的飯局,到場的有和安醫院副院長,警署一些同事,大都是搞文職工作的。對了,還有個年輕人,叫林偉生,主要做科研,很靦腆,基本沒說幾句話。


    要說印象最深的,應該是薛特助,很漂亮的一個女人,毫不誇張地說,她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眼光。但她是和安醫院大股東的私人助理,沒人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和安醫院的大股東,是個神秘人物,據說財力雄厚,世界各地都有資產,做介紹的時候說那種藥物可以提升人體素質,強健體魄,林浩德還暗自嘲笑過大股東估計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怕死,所以投了大筆的錢在這種毫無意義的研究上。


    當時具體談了些什麽記不清了,睡夢中的林浩德皺起了眉,在美酒和美女的刺激下,他對那個項目的其他內容完全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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