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是件好事。”


    李沫心沒有告訴雅兒的是,就算她真的可能對恩雅造成傷害,提前用十字架設定的源石技藝也不會讓其得逞。


    倒不如借此去保全恩雅,同樣也能試探雅兒的真心,如此一來,就算最大的損失,也不過是他受點致命傷而已。


    在理智的加持下,當時靠在樓梯口沉思的他可不止有悲傷,更多的還是一種算計式的小小報複。


    “計劃通~”


    靠在床上的李沫心打了個響指。


    “隻要你會對人類好奇,那你終究還是會接近人類...就當是我的小小抱複了,也希望你能原諒我吧...”


    在三天的休息中,雅兒對李沫心的關照可謂是無微不至了,甚至更勝過對自家聖女大人的關心。


    “雅兒,我的獸奶...”


    “啊,查德張嘴,你的右手還不習慣...”


    這一狀況弄得恩雅都有些懷疑謝拉格是不是要換成聖男了,失去高光般嘟囔著:“這個家沒有我的位置了...”


    不過,小雪抱球比雅兒更容易搞定,隻需輕輕摸頭就可以讓雪豹閉嘴。


    “查德,你比我更擅長帶孩子呀...”


    李沫心隻是笑笑,心裏想起了這一路過來遇到的那些小家夥們,對自己‘拐小孩’的技術也表示了認可。


    好像他先天就喜歡他們,或者說他喜歡這些有活力的嶄新小生命,很願意用自己的時間去嗬護他們。


    可是這又不免讓他想起了蔓德拉。


    那隻塔拉小菲林相較其他的孩子似乎更加三觀扭曲,雖然在他的麵前表現出了天真無邪,可是對於維多利亞人——她所憎恨的同類,又是無比的淡漠,即使是死亡也無法觸動她。


    這讓李沫心感到一陣不安。


    在維多利亞的那段時間,他還處於失落的低沉狀態,並未給予更多的耐心與引導,就匆匆離開了。


    這讓他憂心,以後也許會有更加糟糕的發展。


    雖然愛布拉娜會幫他關照些,可是人家作為領袖,不可能隻是關注於一個小菲林,而深池也不會是那麽陽光向上的組織。


    他可能管不了那麽寬,但他已經不能視而不見。


    目睹過這片大地的痛苦者,他已無法再沉寂於自我的消極當中,他意識到自己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不單單隻是為了自己而活著。


    既然本體並不直接給出答案,那麽追尋的過程便由他來定義。


    這期間,他重新‘提筆’,記錄了謝拉格的風土人情,列在了先前補上的維多利亞篇之後。


    李沫心在第四天的上午表達了離別的意向,恩雅和雅兒雖然不舍,但卻也不去阻攔。


    “查德信使,有機會的話也要寫信啊。”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的。”


    相比於恩雅不知情的不舍,雅兒則非常明白李沫心此去之艱險,還是忍不住抓著李沫心的袖子,有些不願放手。


    “怎麽了?雅兒,是不舍得代理聖男大人嗎?”


    李沫心能看出她的想法,用一句小小的調侃來活躍氣氛,哄一哄這位活了已經有萬年的巨獸媽媽。


    “不...當然不會,你要去哪裏呢?”


    “烏薩斯吧,我還要一路向北,前往薩米。”


    “那就,請帶上這個。”


    一件謝拉格風格的長風衣被雅兒從衣袍下取出,交到了李沫心麵前。


    雅兒憋了三天的問題,最後還是問了出來。在這三天中,她已經基本上將變形者集群的所有相關信息講述出來,最後表達了希望李沫心不要涉險的想法,隻是並沒有明說。


    可是對方的心意似乎已經決定下來,她最後能做的也隻能是留下一個念想——李沫心先前的風衣已經在扭曲下破碎,雅兒親手將一件謝拉格的衣袍修改裁剪,得到了如今李沫心手上的這件很有炎國藏風的服飾。


    輕薄便利的同時兼具了所銘刻的源石技藝,讓其不受風雪的侵蝕。


    李沫心認真地將其收下,穿在了身上後,感覺果然好多了,似乎他現在不用源石技藝也不會被寒冷侵襲。


    “謝謝,我...如果有機會,我會回來的。”


    他擺了擺手,最後在兩人不舍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的踏向了山脊下。隻要順著這條山脊一直往前走,就將踏入烏薩斯北部冰原,繼續前進就將到達薩米的地界。


    至於愛布拉娜送的車...估計也不能開了,想要繞過烏薩斯大部分的區域,就隻能走那些惡劣的地形。


    不過,雅兒說,她會幫忙照看那輛車的。


    “雖然不知道變形者那個壞胚在想什麽,但是...我不會再回避什麽了。”


    身披特製風衣的李沫心從腰包中取出那些一路走過的‘痕跡’,一一看過後,又將它們再度放回。


    雖然本體送的風衣壞了,但是那個不重要。


    這小包他提前解下放在了曼珠院,施加了源石技藝確保完好無損。


    再落地時,他吸了一口氣,啟步向烏薩斯,他腰間掛著的十字架已經鑲嵌了更多的‘肋骨’,融合間已經擁有了近白色的穩定性。


    該走了,迎接那迫近的風雪。


    烏薩斯的雪,想來不會像謝拉格那麽幹淨。


    但他要追尋,去親自尋找答案。


    ————————————————


    烏薩斯北部的冰原之上,感染者稽查隊就像蝗蟲一樣來回不斷,他們通常在平民麵前展現帝國的威嚴,用感染者的血來保證皇帝的臉麵。


    冰凍的雪原裏,感染者最終蜷縮的角落,甚至不是無人知曉的雪林角落,而是礦場的地下。


    他們最後的價值貢獻給帝國,然後就可以安心去死了。


    感染者,不過隻是玷汙了帝國軍裝的灰土,烏薩斯不管是軍警還是稽查隊都有義務將其掃盡。


    可是這個冬天,他們注定不能再坐在火爐旁安心吃大列巴,順便讚美先皇的榮耀了。


    “(烏薩斯粗口),你們這些蛀蟲——呃啊!”


    隨著最後一個稽查隊被長劍砍倒,感染者們一擁而上,用最快的速度扒下可能有用的東西,然後在那瓦伊凡帶頭者的領導下逃之夭夭。


    這麽一支小隊伍就這樣在動園上流竄著,一次又一次的將感染者稽查隊埋葬於此。


    “塔露拉,我們應該找個地方落腳了。”


    一隻小鹿向身旁的‘瓦伊凡’提議道:“雪越來越大,這個冬天馬上就要到達最猛烈的時候,我們的隊伍要尋找補給。”


    “...是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紅龍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十個感染者戰士...不,說他們是戰士僅僅隻是因為他們願意拿起武器來反抗,他們甚至沒有一件像樣的防具、沒有一把鋒利的武器。


    在烏薩斯,這些感染者說是流寇,可能更加準確。


    也許他們隨時都會被專門的軍隊清剿掉,或者說是因為身上受過的傷而傷寒而死。


    “各位,我有一個想法...這可能會讓我們以後的處境更加危險...”


    塔露拉說到這裏,頓了頓,看著戰士們的臉。


    可是他們並不猶豫,他們都看著塔露拉,看著這個帶領著他們反抗的人。


    “塔露拉,你隻管帶路,我們會跟著你一起走。”


    “對啊,活一天賺一天,不管怎麽樣,咱們都會支持你的。”


    他們瘦弱幹硬的臉龐展露出信任。


    塔露拉放在劍柄上的手越發緊握,最後她將劍尖輕戳在地上,留下一個印子,和這片凍原相比起來很小,但是堅定而深刻地紮進了土地裏。


    像是要將這冰冷而吃人的大地紮出一個窟窿。


    “好,那我們走吧,去找...雪怪小隊。”


    她已將領導感染者反抗當成了自己的責任,如果非要問為什麽的話,那就是為了自己作為人的理想。


    這兩個字在這片大地上對於感染者似乎滑稽可笑,因為他們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們的卑微,無論走到哪,都會被人打上害蟲、危險者的標簽。


    “塔露拉,你為何不願意繼承我的位置?你就是我,你為何要抗拒?”


    但她要反抗,用烈火點燃不公。


    “科西切,我不會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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